《“白衣圣手”的春天》何佳小百合

1、一、第一次看牙

　　“三天”，安小雅在自己的日记本上狠狠的写着：

　　“牙疼了三天，已经到了疼起来整个脑袋都要炸开的地步，人活着若没有大事的摧残，就总有小插曲来袭，不容易的一个生物族群。”

　　“小雅，你去看看好啦！牙疼不要挺着，还是要去医院看！”上铺的瘦小女孩儿丹丹，是小雅的死党，为人直爽，只是小雅一直都想不明白像自己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居然会有个女汉子类的闺蜜。

　　“看医生就能不疼？”小雅惨兮兮的停下笔，问了正在寝室吃饭的丹丹一嘴，她没怎么看过牙医，听说很贵。

　　“你看一看，医生给你瞧一瞧，治一治，你就没这么疼了，马上痛苦就能缓解。”丹丹劝到，她年龄比小雅大，但两人都是先工作后考回的研究生。这是二人重返校园第一年的欢乐时光，这一天小雅24岁，丹丹27岁。小雅果断信了丹丹的话，谁让她是姐姐呢。

　　第二天一大早，小雅便去了学校的附属医院，小雅所读的这个学校以医科为最强，而自己读的新闻学专业和医学老大比起来就像个小婴儿一样。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不错的大学，小雅也能借此享受一下便利的医疗条件。

　　7点半终于排到自己挂号，小雅觉得自己的牙也就普通号吧。于是递过钱说“挂一个口腔科普通号！”

　　挂号的护士小姐头都不抬，没好气的说：“没了，只有下午的专家号，挂不挂？”

　　“挂，挂！”还有别的选择吗？不久她便拿到一张挂号单，小雅看到上面赫然写着许言教授四个字。“或许是个带黑框眼镜的老头。”小雅猜测。

　　中午吃不进去饭。下午早早到医院排号，B大牙科虽然人多，但是环境优雅，白蓝结合的装修风格让人精神放松，每个诊室中还放着舒缓的音乐，让近些年从没进过牙科的小雅放松不少，装作闲闲的样子坐在位子上等护士叫号。不一会儿，一个模样姣好的小护士叫着“安小雅！”声音细若如丝，要不是小雅着急等着治牙是很肯听不见，但她居然听见了，拿起身边的包和羽绒服，大步走向护士引领的诊室最深处。

　　只见治疗椅对面危襟正坐着一位“白袍加身”的大夫，不老，也没有黑眼镜，从白口罩外部的眉眼来看很有几分丰神俊朗的意思，目前单身的安小雅一贯不放过、也不畏惧任何帅哥，正经扫了这位大夫几眼，发现他眉毛很长也浓密，眼睛略圆，目光虽显冷淡严肃，但也散发着炯炯光芒。身形略瘦，由于坐在椅子上，也看不出多高。那个叫“许言”的医生马上察觉出来安小雅探寻的眼神，面上带过一丝不悦，用严肃低沉的声音问：“安小雅？”
　　“啊，是我！”安小雅马上回过神来，像偷糖的孩子被捉住般抿了抿嘴点头说。

　　“你怎么了？”还是冷冷的调子，安小雅觉得自己都要被冻住了。

　　“我牙特别疼，而且感觉上面下面一起疼，疼起来整个脑仁都跟着疼，大脑深处也疼。”安小雅怕说不明白，便有什么说什么了。

　　她刚说完，旁边那个容貌姣好的护士就笑了。而这个许大夫还镇定依然。只见他点点头：“躺下看看”。

　　小雅放好包和羽绒服，躺倒在治疗椅上，牙医许言接着用不带温度的话问：“知道是哪颗牙吗？”

　　安小雅都疼糊涂了，哪说的上来具体是哪一颗，就把手伸进嘴里摸，许言马上制止：“好了，手拿出来，我知道了。”声音更加威严，安小雅立马静下来，倏地把手拿出来，不敢再动。

　　许言也不再恼，而是把个钩状物伸进安小雅嘴里，看了看，又碰了安小雅的一颗牙，小雅马上疼的叫：“好疼啊！”

　　“别动！”许言冷声说了句。又检查了半分钟后淡然的说：“造成疼痛的主要是刚才碰的那颗牙，牙髓炎，先拍个片子确认下，然后要动个小手术，再造一下你的牙根管，大概耗时1个小时，之后的治疗看手术的情况。先去拍片吧。”

　　“哦，好。”几个回合下来，安小雅一点气场都没有了，好像牙也不怎么疼了，只见许言往后坐在椅子上往后退了退，然后转过身写了单子，递给她。

　　安小雅拍完X光片确认了病情，果然被许言“言”中。

　　许言说继续毫无波澜的讲解：治这颗牙要花费三次的时间，要给这个牙戴一个新的牙冠。安小雅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怯怯的问：“医生，疼不疼？”

　　许言楞了下：“可以打点麻药。”

　　接下来便是长达1个小时的治疗，治疗期间，安小雅只看到在灯的映照下，俯身为自己治疗的许言的眼睛，专注、有神，像是雪山上的天池般纯净，而两片睫毛，就如草原上的乌云，给眼下的肌肤投下阴影。而许言则有条不紊的动着手术，还不时的指挥护士干这干那。他的胸离安小雅很近，不时飘过一阵清新的味道，让安小雅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把持不住？

　　终于治疗结束了，许言还是冷冷的嘱咐：“牙会有点涨，但是是正常现象，下周再过来做牙冠。”

　　安小雅并不知道什么是牙冠，就是觉得这个医生也许挺牛，他说什么就信了吧。谁知最后打治疗单据的时候，安小雅竟发现自己没有带看病的学生卡！
　　这可怎么办？没有学生卡看牙要多花钱，安小雅只能说：“医生，我忘记带学生卡了……”

　　许言挺下打单的动作，终于抬头像看个人一样的看着安小雅，安小雅低着头说：“我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去取一下马上就回来！”末了还加上一句：“我保证！”

　　许言并没多想，淡淡的说：“去取吧，然后到这来。”

　　“谢谢大夫！我绝对不会跑的！”她的话把旁边的小护士又逗笑了。

　　许言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说：“快去吧。”

　　待安小雅飞速取回学生卡，天上竟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安小雅是东北人，最喜欢下雪了，看着这纸片样的雪花飘下，感觉这个人都轻盈了不少。而且安小雅发现个秘密：下雪的时候，若在黑夜里，天是红色的。

　　虽然这不是黑夜，但是北方的冬天，下午5点半后，天也很黑了，安小雅终于赶在下班前回到诊室。许言此刻已然在忙，看到安小雅回来，他马上停下此时的病人，给安小雅开了单据。待安小雅交过钱，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打算下楼时，突然看到那个被自己屡次逗笑的小护士急匆匆出来，她见到安小雅也是一愣，但马上记起她：“是你呀，这回东西都带全了吧？”

　　“带全啦！”小雅笑着说。

　　“对了，你还是学生？”

　　“是啊，研究生一年级。”穿着白羽绒服，露着长长布连衣裙、齐刘海的安小雅怎么看都怎么是个学生。

　　“那你能不能在电梯这里等一下许教授？哦，就是刚才给你看牙的医生，下雪路滑，他这会也要下班，怕走到停车场不容易，你能不能装作随意一起走一走的样子？他这个人不爱麻烦别人，我又有事需要先走。”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安小雅暗想：“我自己还没有说走路会滑到呢，他一个年轻男医生还怕这个？”但是看到护士小妞一副关切的样子，心想可能他们有点暧昧，或者有其他情况，于是马上应承下来：“好的！”

　　护士马上蹬蹬蹬下楼去了，而安小雅踱到了电梯口，果不其然，看到许言走过来，而这一幕，让安小雅震惊的差点没跌倒：刚才那个丰神俊朗的许大夫，此刻步履蹒跚，右腿稍短，每行一步身体都要不自主的向右倒一下，而左腿稍好，也不似正常人走路的形态，总之以安小雅浅薄的医学知识，一看便知道这是一双罹患小儿麻痹的双腿，只是没有想到，长在许言的身上。她开始明白为何刚才的小护士要自己等许言了。

　　安小雅看到许言艰涩的走过来后，马上转过身，装作专心等电梯的样子，许言看到安小雅早已心下了然，以前护士小陈也会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嘱托晚走的病人，或者干脆自己陪着走到医院的停车场，心中一丝无奈也一丝感动，他也不戳穿，慢慢走到安小雅身边，这个时候的许言，已经露出整个面容，呈现出了一个脸色白净、目光澄澈坚定的帅哥模样，而黑色羽绒服、深蓝牛仔裤的许言更是多出了在诊室没有的“人味儿”。

　　安小雅看到在自己身边站定的许言，觉得不说话十分不好，可心中还有点怕他，只好挤出了点笑：“许…许大夫！”

　　许言点点头。叮的一声，电梯来啦，许言没有动，安小雅快步上了电梯，马上转过身按住开门按钮，等许言一瘸一拐的进了电梯才松开。

　　“谢谢。”许言道谢。

　　“没事的。”安小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