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的冷彻][鬼白]恋物癖》诗横遍野

4、狱外桃源

　　那日白泽小神兽虽满腹疑问，眼见鬼灯冷气森森的样子，也就强忍着没再开口。由于担心惹恼了鬼灯，白泽小神兽接连几日都安分守己，规规矩矩地待在房间里。
　　每日傍晚，白泽都蹲在门口等候忙完工作的鬼灯。通常情况是，业务繁忙的鬼灯回来时，能看见的是门口缩成一团在等待中睡着的小白兽。
　　这日白泽小神兽照例等在门口，等来等去又犯起困来。半梦半醒间听得鬼灯的声音一个激灵清醒了，甩着尾巴迎上前，却发现鬼灯身旁还有个粗眉大眼头戴白巾的男人。
　　“鬼灯。”因鬼灯那日言说不许再叫‘爸爸’，只好委委曲曲改了口。又以为是自己擅自化了人形一事惹了鬼灯，也不敢再化出法相了。
　　鬼灯蹲下摸了摸白泽的头，指着身旁的人道：“这是桃太郎。”
　　白泽正愁没挣表现的机会，当下抖擞精神，万分有礼道：“桃太郎先生好。”
　　桃太郎听得别扭，不自在应道：“啊，大白，好久不见。”
　　白泽自是对桃太郎无半点印象，上一次桃太郎来时他正睡得昏天黑地。虽然心里奇怪，碍于鬼灯在一旁看着，乖巧地甩了甩尾巴也不多言语。又听得桃太郎仍以“大白”相称，想来鬼灯不会不想见他了，高兴之余对桃太郎也有了半分好感。
　　“我要忙一阵子，你暂时跟着桃太郎去桃源乡玩一段时间。”
　　“桃源乡？”白泽自孵出至今，未曾踏出过地狱一步，对地狱之外的世界一无所知。
　　“有很多好吃的桃子，风景很美的地方。”
　　“桃子能吃？”白泽疑惑地看向桃太郎，后者的嘴角抽了抽。
　　“是水果的名字。”鬼灯很有耐心地解释。
　　“鬼灯不能陪我去吗？”
　　鬼灯想了想道：“只要你表现得好，我便来陪你玩。”
　　“我会努力的！”白泽一时得意忘形，在鬼灯的脸上舔了一下。鬼灯愣了一下，神色复杂地伸手再揉了揉白泽的头。
　　白泽终究小孩心性，听得桃太郎多讲了两句桃源乡的好处，也就兴高采烈地跟着桃太郎去了。临别时不住对鬼灯叫道：“一定要早点来！”
　　“真是的，这种现世父母哄孩子上托儿所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看着蹦蹦跳跳的白泽小神兽，桃太郎长叹一声。

　　白泽随了桃太郎入得桃源乡，初时倍感新鲜，爬坡上树，自得其乐。没几日新鲜劲过了，桃子也吃得腻味了，便巴巴地守在最高的山丘望鬼灯来。
　　望了几日却连鬼影都没望来，白泽深受打击，细细反省，以为自己表现不够好。这样一想，白泽小神兽一溜烟跑回了桃太郎的店铺，预备帮忙。
　　白泽虽真想表现表现，奈何桃太郎一时还不能接受这样的身份大逆转，落在白泽头上的事总共没几件。再者，白泽保持着兽形，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
　　“大白，我听说你可以化人形了，那样工作起来方便点吧？”
　　白泽顿时警觉起来，以为桃太郎此话乃鬼灯授意专来考验他的，忙不跌摇头道：“鬼灯不喜欢，不变人了。”
　　桃太郎颇觉心酸地摸了摸原上司，道：“无妨，在我这里可以化人形。”
　　原来那日鬼灯前来桃源乡找桃太郎说托管白泽一事时，并未提及他已知晓大白即白泽，只道：“前两日大白化了人形被太多鬼敲见了，少不得又让他听见一些关于白豚的流言，便将大白暂寄于你处看管，也省得在地狱学坏。神兽总留在地狱也不合规矩。”
　　桃太郎自是应下了，隔日便来带走了白泽。
　　这会儿由得桃太郎好说歹说，白泽小神兽才将信将疑化了法相出来。
　　自白泽化了法相在店里帮忙，居然渐渐带动了店里的生意上门的女客人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桃源乡的药店有位可爱的小仙童。母性被激发出来的女客人们几乎把店铺的门槛踏破。
　　被女客人们摸来揉去的白泽小仙童苦不堪言，逃脱无门，桃太郎在一旁看得好笑，若是这事发生在之前的白泽身上，早乐得忘乎所以了吧？
　　被揉了几日的白泽扛不住了，索性变回兽形，谁料更得女客人们的心意，从此白泽小神兽难逃“温柔乡”。
　　而鬼灯在地狱有所耳闻，只道白泽真在桃源乡过得滋润，便安心地把白泽小神兽抛在脑后。

　　又过了数月，白泽小神兽愈发焦躁起来，一来不耐女客人们的蹂躏，二来鬼灯久久不至心神难定。桃太郎唯恐他出什么乱子，替他找了新的消遣方法——看现世的戏折子，权当故事书，也可顺便习字。
　　白泽得了新东西，暂时安定了不少，桃太郎也就放心了。
　　但乱子恰好出在这些个折子上。现世的戏剧图好看，大多情节曲折坎坷，还喜以悲剧结尾。这个是有情人终不成眷属，那个是天灾人祸妻离子散。最要紧的是，白泽恰好看了一出抛妻弃子的戏，戏中的父亲哄骗孩子去游乐场玩，转过身便跑了。
　　白泽越看越觉着自己的经历便是如此，又想到鬼灯数月不来突然悟了自己是被抛弃了。黯然神伤几日，白泽忍不住问桃太郎道：“鬼灯什么时候来？”
　　桃太郎只当他想念鬼灯，并未重视，含糊答道：“我也不清楚，说不准。”
　　白泽小神兽悲从中来：“鬼灯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话问得桃太郎当场怔住，实在难以想象白泽会说这样的话，良久才安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啊？鬼灯不是对大白挺好的吗？”
　　白泽本就在怀疑，一听此言，便道：“鬼灯只对大白好，鬼灯不想见到白泽，鬼灯不想再见白泽了。”
　　桃太郎稀里糊涂的，暗自奇怪又听见白泽小神兽继续委屈道：“鬼灯说我是白泽，还说不做白泽的爸爸，也不想见到白泽。”
　　桃太郎总算明白了，倒吸口冷气，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对于白泽小神兽来说，鬼灯这样做委实有些过分。
　　“我要回地狱！”
　　“等等，我明天帮你去问鬼灯大人。”桃太郎想的是至少跟鬼灯通通气，但拦着白泽这一举动在白泽眼里就充满了敌意。
　　不管不顾靠蛮力冲了出去，白泽小神兽撒开蹄子就往前跑。
　　也算是巧合，一脚踩空竟从桃源乡坠往下界。
　　桃太郎追出来时没见着白泽，以为他发发气也就回来了，便又走回了药铺。

　　白泽小神兽这一坠，落在了现世，摔得浑身疼痛不说还啃了一嘴泥。
　　爬起来看见所在处与地狱和天国都相去甚远，路过的也只有人。到底是神兽，也知道化出了法相，神兽的模样实在太过怪异。
　　问题在于，地狱民风纯朴，白泽又是重点保护对象，只有他欺负别人的分，没有被欺负的可能，结果养成了单纯过分的性子，这一点怕是鬼灯也没想到的。
　　白泽随手拉住一位女性路人，叫了声：“姐姐。”
　　他原本就长得可爱，招人喜欢，又一声姐姐，叫得路人心花怒放：“小朋友，怎么了？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吗？”
　　白泽撇撇嘴，哽咽道：“爸爸……爸爸不要我了。”
　　这一句戳得路人母性泛滥：“谁这么过分，这么可爱的孩子也不要。告诉姐姐你住哪里？姐姐送你回去。”
　　白泽歪着头想了想道：“姐姐把我送到地狱就好，我认得路。”
　　“这……这孩子没病吧……”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无一不是热心想帮助白泽的，只是听闻白泽问地狱怎么走，都以为这孩子脑袋有问题，继而以为白泽也是因此被父母抛弃
　　“原来是脑子有问题，那做父母的也不能把孩子扔了啊。”
　　“就是。不过好可惜，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脑子有问题。”
　　白泽听了更觉伤心，趁其他人没注意转身就跑。刚跑出几步撞上一个男人。
　　“你在找地狱？”
　　白泽大喜，点头道：“麻烦你告诉我怎么去地狱好么？”
　　“这个嘛，我直接带你去好不好？”
　　白泽并没有现世小朋友应有的常识，点点头乐颠颠地跟着陌生人走了。

　　却说桃太郎这边，等了一日没看见白泽，又找了一日无果，这才发觉事情严重了，赶紧赶到地狱找鬼灯。
　　鬼灯正给金鱼草浇水，就听见桃太郎的叫声：“鬼灯大人！白泽在你这儿吗？”
　　“白豚怎么会在我这里？”
　　“不……不是吧！我知道您知道了，白泽失踪了！前两日闹着来找您就不见了。”
　　鬼灯莫名心里一紧，手里浇水的工具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皱眉沉默一会儿，果断道：“能派出的人手都派出去找，到现世去。”
　　很快寻兽计划紧锣密鼓地展开，鬼灯自己也亲自前往现世。此时鬼灯才发觉自己对小神兽终究放心不下，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思及前段日子对白泽小神兽的不闻不问，不免有些懊恼。
　　鬼灯也毫无头绪，只在现世四处走动，心情越来越焦虑。
　　连续寻了几日，就在大多数搜寻鬼员放弃之际，白泽小神兽终于出现了。
　　当一团灰色毛球撞在鬼灯前胸时，鬼灯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白泽小神兽哭得快要背过气的声音：“鬼……鬼灯真的……真的……不要……我……了？可……可是……我……我有乖乖的……有好好……表现……为什么……不要……不要……”哭到伤心处的白泽小神兽直接晕厥过去。
　　鬼灯这时才发现白泽小神兽不仅毛色都灰了，还沾上了些许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