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穿大唐》迷离众生

17、第十四章

　　先后遇到了李世民和李密，又生平第一次杀了人，从晨曦到黄昏的经历让穆红颜的脑子里蔓延着理不清说不明的情绪。此山离回山寨还是有些路的。穆红颜迎着夕阳，独自一人提着枪下山往寨子方向走着，此时已过深秋，风吹起她的衣、她的发，她感到些微有些寒冷，于是紧了紧领口。寂静的山道，只她孤单的背影。
　　下了山便是一片小树林，横穿树林而过的是一条蜿蜒的小溪。每次练完枪回寨子的路上，穆红颜最喜欢的风景莫过于这条小溪，看着浅浅的、清澈的溪水静静地流淌着，穆红颜心里就会觉得特别宁静。相较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人生不过区区百年，自己不过是从一个时空误穿入另一个时空生活，重新活了一次，这样想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穆红颜沿着溪边的小石子走到溪边，蹲下身，将枪放在一边，双手掬起一捧溪水，扑打在脸上，冰冷的溪水让她觉得非常爽。她甩了甩脸上的水珠，站起身来，拿起放在地上的银枪，沿着溪边走着。
　　伴着溪水潺潺，穆红颜刚才烦闷的情绪一扫而光。她孩子气地踢着溪边的小石子，将它踢到溪水中去，听着“嗵”、“嗵”的声音，她忘情地开怀大笑起来。她发现溪中有鱼，索性脱了鞋，将裤腿卷了，踏步走到小溪中央，用枪叉鱼。溪水冰冷刺骨，但穆红颜此时兴致正浓，脚上的凉意只让她感到分外刺激。只是手上的银枪用来叉鱼不太称手，弄了大半天，一条鱼都没叉到
　　穆红颜手叉腰，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对着鱼说：“哼，今天我慈悲一回，放了你们，明日等我拿了鱼叉，要你们好看。”她威胁好鱼儿们，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回岸上，却发现此时岸边站着三个人，正长大嘴巴吃惊地望着自己。
　　三人脸上和衣袍上都是血，袍子已被刀剑割得一道道的，破破烂烂的，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流着血，和衣服上已经结住的暗红色的血迹重叠在一起，殷红的耀眼。
　　站在最前面的少年把长枪横在身前，对外界充满戒备，后面的少年年长些，右手提着一杆银枪，左手搀扶着旁边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腿上似乎受了伤，吃力地靠在少年身上。
　　当穆红颜目光停留在中年男子身上，她也愣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她是不会忘记的。这个人，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过温暖。但也是这个人，当她以为可以在他面前无所顾忌自由自在地释放自己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眼睛却透出杀意，令人心冷。
　　他好似已认不出她，毕竟女大十八变嘛。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他未必曾将她放在心上，不记得她也是很正常的。穆红颜又看向他身旁和身前提枪的那两个男子，岁月流逝，她不也一样没有认出他们来吗！
　　故友相逢，却在如此不期然的情境中。
　　穆红颜弯下腰，放下裤腿，穿上鞋子，然后提起了枪，缓缓地走到他们的面前，开口唤道：“宋大哥，伏宝哥，石头，别来无恙！”
　　三人闻言俱是大为诧异，即使是最镇定的宋正本，也露出了大大的迷惑之情。
　　宋正本盯着眼前的少年，虽为男装打扮，但细眉弯弯，眸如远山，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因刚才的捕鱼运动，两颊粉红。特别是，天下再没有第二双眼睛，有着三分灵秀、三分顽皮，三分倔强，还有一分看透世情淡定，将万千看似矛盾的表情尽含其中。心底有处记忆悄悄复苏。片刻，他了然地笑了笑，回应道：“原来是你呀！穆丫头，多年未见，我竟一下未认出你。不过恐怕也只有你，才想的出这种捕鱼方法。”想起刚才在小溪中与小鱼斗气的模样，宋正本眼中含笑。
　　一声“穆丫头”出口，本来离得有些远的石头象离弦的箭一样，迅速出现在穆红颜面前打量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是的红颜，我们小时侯一起练过枪的？”
　　穆红颜贝齿轻咬嘴唇，忍住笑意，她晃了晃手中的枪，道：“是的，石头，你瞧，你教我的枪法我现在还每天练呢。”
　　石头眼中掩不住的惊喜，兴奋地上前一把握住穆红颜的手，反复地说道：“这次是真的，这次是真的。呵呵，我真是太开心了。我终于遇上你了。”眼中却泛起了泪花。
　　王伏宝一旁听了，也高兴地说道：“你这鬼丫头，真是你呀。真高兴能碰到你。当年你那一走，我可是伤心了好久呢，这些年也记挂着你。不过……”他卖了个关子，含笑瞥了瞥石头，揶揄着说：“石头可被你害苦了，这些年他出泊找你少说说也有上百次啊。”
　　“是吗？”穆红颜感激地看着石头。石头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轻声地解释道：“谁让你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了，好歹也要说一声，我可是答应教你枪法的，不能失信于你。”
　　王伏宝哈哈大笑，大力地拍了拍着石头的肩膀。石头“哎呦”一声叫出声来，身体左右一晃，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忙将枪一插入土，支撑着身体。肩膀上渗出大片的血，迅速晕开来，肩上的衣服立即一大片殷红。
　　王伏宝和宋正本异口同声出声询问道：“石头，你要不要紧。”王伏宝因搀扶着宋正本，无法俯身查看他伤势，急得直跺脚：“石头，你要不要紧，都是我一时忘情，怎么忘了你的伤呢。”
　　穆红颜忙蹲下身来，见石头肩上衣裳被鲜血渗透，她想替他包扎，却发觉先前伤口已结痂，把衣服与皮肤紧紧粘在了一起。“可能会痛，你忍着些哦。”她咬牙一撕，衣服终于与皮肤分开。穆红颜虽有心理准备，可见了还是忍不住猛吸一口冷气。伤口深到见骨，血肉模糊地混在一起，鲜血汩汩地不断地往外流。
　　伤成这样，定是很疼的。穆红颜不觉滴下泪来。她从衣襟上扯下一大条布来，替他包扎着。她虽心里想着要把动作放到最轻，可她生疏的包扎手法暴露了她的笨手笨脚，把石头的肩膀绑得象个粽子似的。她见石头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浓眉紧紧皱着，象要把痛生生压下去，于是对着伤口轻轻吹着气，就象以前妈妈哄她一样，柔声地哄着：“不疼不疼，我帮你吹吹哦，吹几下你就不疼了。你看是不是好些了啊？”石头别过头，苍白的脸色泛着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