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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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机刚刚被发明的时候，曾有些人认为，这是一种侵占个人空间的行为，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电话会在什么时候打进来，当你携带了一部手机，仿佛就宣告着，呼叫我，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我一点也不介意顶着一下巴的泡沫去接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
哦，这听上去有点糟糕。
那么全息通讯的诞生，估计对于这些人而言，就等于彻底的空间占领，在全息影像之下，你的所有隐私都无所遁形。
现在，阿瑟很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在年长者睿智的注视下，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太对劲，而他还不能随意的挪动自己的身体，他得装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神色来。
“哦，孩子，你得原谅我们必须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见面。”
他面对着阿瑟站着，身材还算高大，但是已经上了年纪，他很消瘦，仿佛承受过年岁的忧患却依然慈祥。
老人望着阿瑟，慈祥而宽宥的说。
“你的出现让我感到惊讶，我很高兴能看见你。”
“呃……您好。”阿瑟结结巴巴的回答，对方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你看上去很紧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这是第二个人类朝阿瑟表明他们没有怀有恶意，而事实上，阿瑟只是想着，噢，见鬼的，不要恐慌，但是我其实是在兴奋，你们能够理解吗？
显然没有人能。
“我是一个科学的狂热兴奋者。”老人说，“而我们可以谈论一些我们都知道的事情，比如，你的同伴，可汗。”
“哦，嗯，真的吗？”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自在。”
其实这里的一切都让阿瑟觉得不舒服，但是他不可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因而，他只能含糊的回答：“嗯，哦……是的。你瞧，可汗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而他也不承认他是我的同伴。”
“这责任在于我。”老人说，“显然我在创造他的时候从来没有为他考虑过他的感情问题。”
“啊呃，是吗？等等……咦？”阿瑟控制着自己不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你创造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人回答，“我的确是他的造物主。超级人类……一种在分子层面上对人体进行的改造，是的，我主持了这项研究。我们希望超级人类拥有一切人类的优点，而抛弃一切人类的缺点，但是他们又必须残酷、无情并且坚定。我曾经认为这将是未来人类的进化方向，但是事实证明我们太过于自大了。”
阿瑟眨巴眨巴眼，他面前的老者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我的研究差一点促成了一场优生战争，事实上，我们凭什么判定，人类的那些优点是必要的，而那些缺点是不必要的呢。人类的某些优点和缺点都是如此鲜明，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它们是相互共存的。”
“噢，这倒是没错。”阿瑟赞同的点了点头，人鱼们也知道人类是一种自私的生物，但是他们依然喜爱人类，因为他们知道有的时候，人类能依靠自己本能的无私战胜自己本能的自私，这才是人类的难能可贵之处。
“真正的完美不是毫无缺点，而是你明知那些缺陷的存在，你却依然能克服它们，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是最自私的，但是同时，他们也可以成为最伟大的，正是这种矛盾性构成了人类个体。”
“如果我们清除了人类身上的所有缺点，那么也就等同于我们剥夺了人类可能存在的伟大之处。”
“可惜当初的我，愚昧而且自大。”老人说，眼里流露出一丝苦涩，“我一手创造了可汗，并希望他足够的理智并且无情。”
“他其实没有那么冷酷，也没有那么无情。”阿瑟本能的为自己的人类辩护。
“哦。”老人宽慰的笑了，他温和的说道，“但同时应该感谢我的愚昧，因为我居然认为自己真的能从分子层面上剔除他的感情，但是你替我证明了，并且将继续证明，我是错误的，对吗？”
阿瑟的眼睛亮了一亮：“哦，老先生。”阿瑟说，“我能向你保证，可汗是一个很好的人类，就像你所期望的那样。”
老人哈哈大笑，然后他收敛起笑意，继续慈祥的注视着阿瑟：“我真高兴能见到你，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我们不得不结束我们愉快的谈话了。”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阿瑟回答，“如果有可能，我会同可汗一同去拜访你，我们能真正的见上一面，我是说，面对面的……是的，我不习惯这些全息影像，我的手脚都快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老人理解到这是阿瑟善意的暗示，他已经取得了阿瑟的信任，而对方不介意同自己建立起友谊，但是老人却不得不拒绝这个友好的提议。
“这恐怕有点困难。”老人眼里流露出一丝忧伤，“孩子，如果能早上几个世纪，我就能愉快的答应你了。”
阿瑟不由得眨了眨眼：“Excuse me？”
“哦，孩子，我的确已经死亡，但是我的思想被保留在了这个图书馆里，就像幽灵一样。”
老人俏皮的朝阿瑟眨了眨眼，“□□是永远无法保持不灭的，但是，精神永存。”
阿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艰难的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这些信息。
而关键在于，他现在特别想见一见自己的人类。
他想见一见可汗。
波涛翻滚的辽阔的蔚蓝色大海。
不，马文讨厌这个，它的电路有防水设计，但是所有的二极管、有极电容、稳压管、主脑芯片以及电路们，都讨厌海水。
海水令它的一些电路发生了一点不可避免的差错，马文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感到了愉悦。
这简直比忧伤还要令人不可忍受。
而今天不应该是世界末日。
接着马文就看到了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海妖塞壬。
海水正在逐渐褪去，僵尸们被海水冲刷得乱七八糟的，不过还是有一些僵尸顽强的留在了原地，这得感谢这四周的藤蔓，它们在很大的程度上为僵尸们提供了庇护。
塞壬卷着自己海蓝色的尾巴坐在一棵大树上，现在，他深切的感到忧伤了。
他居然依然没有抓到阿瑟和他的人类，这让他感到了沮丧，另外，这次海洋的大暴走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他很疲惫。
而他明确的知道，自己是不会飞的。
这就导致了抓捕阿瑟和他的人类的计划又将再一次被推延。
塞壬愤怒到近乎绝望。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银白色的机器人飞到了他的面前。
哦，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马文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机器人吧？
事实上，它已经不止一次的证明，制造出它的星系的——那些制造者们，绝对拥有比当初的地球更先进的科技。
但是，我们依然不知道马文是如何来到地球的。
现在，来自海洋的海妖塞壬，和来自不知名星系的机器人马文，互相沉默的瞪视着。
哦，它居然会飞。
——这是塞壬的心理活动。
他看上去居然和我一样忧伤。
——这是马文的心理活动。
然后他们同时动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