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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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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树倏然一笑道:“这事还得司药亲自来。”
桥姬张了张嘴,用手戳着自己:“我?”
花千树:“东离泽现在只有一缕虚魂在,想必当初魂飞湮灭了个干净,所以这一缕也是司药强聚的吧。”
桥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聚魂无非两点,一个是找到所有魂魄的碎片,再一片片的粘补起来,第二是聚齐所治之人在人间生活留下的气息,再凝成魂魄。看来东离泽适合第二种。”
桥姬面露犹疑之色:“花公子所说的,桥姬都明白。”
东离乐恍然大悟道:“那嫂嫂岂不是要把我哥当年在人间待过的地方都去一遍?”
我:“桥师姐也不是从头就认识的东离公子,全部都找一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桥姬坚定的冲我摇了摇头道:“这个不难,我好歹是司药仙子,对各种气味最是敏感,何况还有花公子的华天锦瑟指引着。”
但现在的问题是鬼王正在人间作乱,现在人间是一片乌烟瘴气,到处妖孽横生,安全没有保障,不能为了救一个就得饶上另一个呀。
花千树拍了拍我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要是你的话我可就担心了。”
还不就是嫌我笨,我剜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东离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瞅着我们俩,继而说道:“嫂嫂怕是会一去不回了吧。”
所有人都闻言一愣,桥姬道:“阿乐多虑了。”
商定好之后,花千树就唤出华天锦瑟来调弦。
我一直觉得男人懂乐理、会弹琴是件非常有魅力的事情。用人间流行的话本子上的一句话来说就是:这是泡、妞必杀绝技。
华天锦瑟一共五十弦,瑟身用上古桐木所制,在尾部镶着一块紫玉,紫玉里好像还封印着一只凤凰,瑟音一起,里面的凤凰就跟着翩翩起舞,每一次花千树鼓瑟,我都忍不住想亲近那块紫玉,或者说是那块紫玉里的凤凰。
瑟弦是用昆仑墟的冰蚕丝做的,花千树修长的手一捻一挑,清凌凌的声音就如天河之水一样,全部都倾泻了出来。清音绕耳,缠、绵不绝,我一度认为拉着花千树去人间卖艺,大概能赚不少银子,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本钱打倒人间白富美,迎娶人间高富帅,从此风生水起的走上人生制高点,这样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东离乐轻咳一声,重重的拿扇骨狠拍了我一下,才把我从这美梦里拉出来,花千树已经调好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阿锦又在想什么呢?偷着乐都能乐那么大声。”
我……
这几个人以为眼巴巴的瞅着我,就能让我如实交代吗,根本不可能,除非我不想活了,才告诉他们我是在想:如何才能忽悠着花千树去卖艺?
“没事,没事,花花你弹,你弹”你不是还要把桥姬弹走吗,继续努力,看着我做什么,本姑娘有那么秀色可餐吗,你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师姐,你该上路了。”咦?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大体意思对了,你该找你夫君去了,你这目光老缠着我算是怎么一回事?
“噗”东离乐忍不住笑了,又在我旁边耳语了一番,大概意思是:我刚刚的神思干扰了花千树鼓瑟,刚刚显出的画面都是花千树如何被我逼着去卖艺,偶尔还有些富家小姐去揩他的油,当然有时候还有些公子哥。
真是的,皇天后土,诸天神佛,你们肯定也都在笑话我吧。
我垂了垂头,又垂了垂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去看看师兄的毒解了没。”
也不好意思抬头看众人便手足无措的跑了。
“碰”的一声,没有跑出去,被结界弹了回来。我想我肯定是齐天大圣派来的,专门给他们卖蠢来了。
东离乐忍着笑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又贴心的给我拂了拂土,方道:“专心的在这儿看着,什么也没别想。”
这次糗大了……
花千树也不在理会我们这边,开始专心致志的拨弦,桥姬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在了密室里。
神农鼎中的那株红莲开始幻成人形的模样,红衣墨发,俊美非常,神采璋璋,简直跟东离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惊人的相像。
东离乐在一旁解释道:“我和哥哥是双生红莲,长的相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啊?并蒂莲呀,不是这样子的莲花都去搅基了么?
可能我看他的眼光着实奇异了些,这家伙竟然不自然的扭过头来,恶狠狠的说道:“你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多龌、龊的想法,静心的看着,小心一会再出什么岔子。”
花千树若有似无的朝我们这儿瞟了一眼,我和东离乐都乖乖的噤了声,为了避免刚刚的糗事发生,我选择认认真真的看神农鼎上的画面,连中午要吃什么都没想。
刚刚化了形的东离泽也不见了,神农鼎映出来的画面是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外出游玩的好时候。
一繁华的街景处,有相貌粗陋的年轻女子一枚,头上插着草,身前安放着卖身的牌子,一身麻孝的跪在街侧,行往的人来去匆匆。我心下晓得,这就是卖身葬亲吧。
渐渐的,这女子周身倒是围了些人,不过不是买她的,八成都是来取笑她的。这女子侧着脸面看倒还好些,端正了脸面倒真有些骇人,从左脸的眉骨到右脸的下颌处,横卧着一条青灰色的胎记,仔细看来,惊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去掉那条胎记,分明就是桥姬呀。
我想了想桥姬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可能是下凡历劫的时候被谁踢了一脚,话说也真够倒霉的。她这个样子,别说是大户人家买丫头了,就是勾栏之地也不肯收的,我隐隐的替她担心。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些人就是来嘲弄她的,污言秽语的骂她是“丑婆娘,活该没人要”。真是岂有此理,长的丑就不应该活着了,长得丑就不应该尽孝心了。那帮人砸了桥姬的卖身牌,又扯坏了桥姬的孝服,桥姬死命护着牌子,结果被一帮人揍得惨不忍睹。
这时候,街角闪现一抹扎眼的大红色,袍裾随风摆动,青丝飞扬。我想这世间果然没法让人绝望,看,拯救桥姬的英雄就在那里。你信或者不信他就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一个姑娘瞧,但是那姑娘居然不是桥姬。
是旁边脂粉铺里挑胭脂的粉衣姑娘,那姑娘生的琼鼻妙目,柳眉朱唇的,鹅蛋脸,美人髻,活脱脱的一个桥姬!
怎么回事?难道说现在流行批量生产,东离泽与东离乐一样也就罢了,人家是双生的,这个无可厚非,怎么这世间还有两个桥姬?
再看看地上趴着的那个惨姑娘,我有些疑惑了,谁是真的桥姬?我侧头打量东离乐,这家伙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花千树还在弹他的曲子,压根就没注意神农鼎上的变化。
就这时,地上那惨姑娘突然把头扭向我们这边,扬着鼻青脸肿的胎记脸朝我们眨眼睛,两道嫣红的鼻血顺流而下,这张脸就更显得狰狞了,惨姑娘不好意思的冲我们笑了笑。
真的,师姐,你别这样,我们知道哪个是真货了,还吓唬我们作甚,我旁边的东离乐看的也是眼角一抽,无可奈何。
师姐,你赶紧回过头去吧,你都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被东离泽看到了,那就注定发展成一段情深虐恋了。
显然我想多了,粉衣姑娘在胭脂铺里待多久,东离泽就在旁边看了她多久,丝毫没注意到地上的惨姑娘啊,我那悲催的师姐。
等那粉衣姑娘细细的选好胭脂,讲好价钱又包好胭脂出来的时候,东离泽才想起拾脚跟了上去,这一跟就被地上的师姐给活生生的绊倒了,没错,话本子的那些姿势基本是正确的,就是骨碌了个女、上、位。
东离乐先是惊得挑了挑眉头,接着用手抚了抚额头,我明了,他也不知道他哥哥与嫂子的相遇竟是这样的不关风花雪月,只关疼痛难耐。
东离泽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是他被绊了一脚,而他身、下的这位姑娘却摔的如此之惨,东离泽不忍心再压着人家姑娘了,起身道歉,又塞给人家姑娘一锭银元宝。
我师姐结过银元宝就是拿嘴一磕,真的。其后才挥了挥手放走了东离泽,真的让他走了,我想象中的那些台词,她一句也没用上。她刚刚不还在卖身吗,眼前这位公子要容有容,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要钱财有钱财,就是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放走这片肥肉是打算喂了白眼狼吗。
我叹息的摇了摇头,师姐,你再欲擒故纵下去,东离泽可就成了别人的了,你都没看见他刚刚瞧人家姑娘那眼神,怎一个如狼似虎了得,我又懊恼的甩了甩头。
“你还觉得挺可惜?”花千树凉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我一大跳,伙同刚才的糗事,我现在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