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殿下的十四中》吊死的猫

2、召唤

　　圣卢道夫学院旁边的木板桥上站着一对奇怪的生物——或许不应该这么说，在这个魔界行走的生物，或者你说东西也行，都是如此的——富有创意。

　　你见过亿万只触角分布在全身各个领域的学生么？亚瑟就是。

　　尽管韦斯特和提那都对他非常感冒。

　　韦斯特今天挑选了一个骷髅的帽子，毫无疑问，他认为这是个好选择，它能为他绿色的□□头带来点对应的效果。

　　看，效果马上就显现出来了——“嘿，韦斯特，你今天帅极了，中午能陪我吃个饭么？”路过的安娜这么说道。

　　“不，很抱歉，我约了提那。”提那的一个用处就是当不喜欢的女性邀约的时候能够以他为借口推掉——这是非常珍贵的一个用途，至少韦斯特这么觉得。“再次感谢您的美意，如果是下次的话，我非常乐意奉陪。”韦斯特试着露出一个极为绅士的笑容，带来的结果是被这个长着袋鼠尾巴的女生用尾巴性骚扰了一下他的屁股。

　　“噢，该死！”韦斯特在心理诅咒了一声，可是他脸上不露声色，仍旧保持着那份绅士的笑容目送女孩离去。

　　魔界里灰压压的天空令人不快极了，他们为什么没想到换种颜色？那些市政中心的人。难道只是因为灰色和黑色比较适合魔鬼的形象？真是落后的想法，现在这年头谁还知道魔鬼？真是该死！

　　说实话，这份暴躁部分归咎于这两天的资料内容——虽然不至于一无所获，但是依然找不到有效的办法，他甚至看见了绝望——即使只是那么一瞬间。

　　近六十年来被召唤去人间的魔鬼不超过十个，当然其中就包括了亚特拉斯曼这个老酒鬼——他只在人世里待了三个小时。而剩下的八个似乎是被同一个人类召唤的。还有一个——几乎没有记录，不论是魔界还是人世的纪录都没有，空白得十分不自然，很显然是人为的。而且纪录开始消失的时间和某件事情十分贴近——就是魔王消失的那段时间。

　　事实上这和那八个魔鬼被召唤似乎也有些牵连，那些事情都很凑巧地凑在一块了——一切都在六十年前开始。

　　能查到这个地步其实很不容易，韦斯特认为就某方面来说提那功不可没，若不是他和亚斯纳的战争使全校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韦斯特根本无法进入特别图书室。

　　虽然那之后提那被停学了三天。

　　但是韦斯特担心的并不是提那的留学，他担心得更多的是由人类召唤魔鬼的纪录看来，有能力的术者不会超过三个人，或者更少。

　　而没有能力的术者则很可能因为召唤不完全而使他和提那受到伤害——但是他很快找到了补救的方法，即使是个很危险的方法。

　　他把他自己和提那的名字写在一张羊皮纸上，然后把传唤咒压缩并隐形在羊皮纸上，他将它封在一个玻璃瓶里，然后从冥河源头放下去。

　　如果顺利的话，在魔界和人世河川有交集的那天，玻璃瓶会漂流到人世，并且被某个人类捡到，当他们呼唤羊皮纸上的名字的时候，他和提那就能顺利地被召唤到人世。

　　可是这样做有个致命的缺点，将自己的名字毫不掩饰地暴露出去，这无疑是给了人家一个控制地位，如果对方并不聪明，甚至愚蠢的话这点当然能够以某种狡猾的形势带过（例如，现身时候的恐怖影像还有威逼利诱等等，总之这种方法多得是）可是如果那人不幸是一个同样狡猾的人类更甚者是术士的话，那无疑是将自己置于奴隶地位——你甚至得无条件服从他任何要求。

　　另外，韦斯特也不得不为他查到的那些资料担忧。任何人，只要是任何人知道他曾经看过那些资料，恐怕他都会陷入另一种困境中——一种无法想象的困境，这或许是一个大阴谋，也许是魔界极力想掩饰的某段历史。很明显，为了继续掩饰下去，当局不会吝啬一个十四级魔鬼学院的学生的命。

　　无论如何，这些人和事都不是他或者提那惹得起的，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必须让他唯一的伙伴意识到这一点——尽管这很困难。

　　“哦，我亲爱的，你来得真早，干吗不晚点再来？那样我们就能亚斯纳的囚禁咒里待上一段时间了。”韦斯特对着从桥那头出现的提那微笑道。

　　“得了，别用你那歹毒语言跟我说话，我迟到了，我很抱歉。”提那一副锤头丧气的样子。

　　事情有点不对，提那的样子太反常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猜想那一定很糟糕。”韦斯特若有所思地看着提那。

　　“是的——我是说或许是的。”在韦斯特的注视下，提那不得不将所有事情乖乖招供，“昨天，你知道昨天我还停学在家——当然，这是废话，你肯定知道——当我在家里睡觉睡得快长出蘑菇的时候，亚瑟来了。”

　　“等等，你说亚瑟？那个亚瑟？长着触角的那个？”韦斯特惊讶地打断了提那的话。亚瑟和他们一向互不往来，就算有所交集，那也绝对不会是好事。比如测试一下彼此身体的强壮什么的，当然，亚瑟从未赢过，他总是带着浑身的紫青的血消失在他们面前。而现在，亚瑟居然会去探望提那。

　　“很遗憾，就是那个亚瑟，更令人遗憾的是我母亲并未在门口把他打发走，她甚至让他走进我的卧室——你简直无法想象，当时我唯一的感觉是，天啊，我又要对我的卧室大扫除了……”

　　“注意，重点。”韦斯特提醒道。

　　“啊，好吧，由于我母亲在旁边看着，我不得不试着拿出一点礼貌——即使是对着亚瑟。‘嗨，真高兴你来看我。’我说，天知道我的脑袋右侧青筋暴露。‘不，不客气，我们关系一向很好，是么？提那。’他说这话时拿额上那只眼睛瞟了我母亲一眼。‘当然，很好。’谁也不知道我几乎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很好？若真是那样我情愿去死，我于是又微笑地对我母亲说‘妈妈，或许你愿意下楼看看，我想我和亚瑟有些话要谈。’

　　“母亲却说道‘哦，我完全理解，男孩间的秘密？这真令人向往。’说着还自以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男孩间的秘密？我简直想吐了，尤其是看见亚瑟以后，想吐的感觉越来越激烈。‘好吧，说说看，你的目的。我可不愿意把我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个触角人的身上。’

　　“‘啊哈，宝贵的时间，我想这些时间几乎能够让你的身上长出同样宝贵的蘑菇。’那家伙自大地说，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我还是不禁示范了一下我脖子下的几个手臂，让他们现出它们的肌肉。‘嗨，别生气，我的到来完全是好意，真的，相信我！’他试着露出个善意的微笑。

　　“‘恩哼，黄鼠狼每次到鸡窝里拜访的时候都这么说，我但愿你能比他善良一点点。’好意？我还没有乐观到神经错乱的地步。‘好吧，虽然我很想为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做一个很好的铺垫，可是你大概并不乐意，你就是这样，毫无耐性并且顽固……

　　“我马上打断了他‘不认为你的铺垫真的是长得有点过头了么？如果你只剩下这些的话，请你回去，你知道我得马上出去买点消毒药水用以打扫房间——我很忙。’‘哦，好吧，听着，提那，我想去人间。而且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你和韦斯特都是！’

　　“‘你有什么证据么？如果没有，那么很抱歉，亚斯纳大概很乐意为你的诽谤行为制作一个银质的特别牢笼，然后还加上一个特别的火焰咒什么的——那一定很美妙。’‘嘁，别傻了，亚斯纳一定更愿意相信我的说辞，而不是你的——一个给他的鼻子画上鼻毛的学生，想想看，当他知道你们的计划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我敢打赌一定很恐怖。’

　　“不得不说我有点动摇了，可是只有一点点，我立刻又找到了我的立场‘你没有任何证据，亚瑟，如果你就这么举报的话，你甚至有得到诽谤罪的危险——这对你没有好处。’

　　“‘当然，提那，当然，可你知道我不想与你为敌，我只是想或许我们能合作——以某种方式。事实上，我知道去人间的办法，这总比你们像只无头苍蝇乱窜要来得实际，是么。’‘得了吧，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我敢打赌你去了图书室，并且在那里看了禁书……’

　　“‘别说那种蠢话！’他忽然很尖声地打断了我的话，他满头大汗，嘴唇青紫——当然也许他平常就这样，可是那天的反应的确不寻常。‘拜托，忘了特别图书室，忘了禁书——你们不可能接近它们，否则你们可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的。’他渐渐冷静下来，身体也不再发抖。

　　“‘特别图书馆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或者是禁书本身有什么问题？’我试着温和地问他，想从他嘴里问出一点事情。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不，没有任何问题。’这个时候他已经恢复过来了，他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总而言之，别再提起那个了，永远。’说实话，他用永远这个词让我觉得非常好笑，但是我笑不出来。

　　“‘抱歉，亚瑟，我们可能已经淌进去了，维斯特现在说不定就在特别图书室里……’‘匡塘’一声，亚瑟那家伙脸色发青地站了起来，把我最喜欢的一张椅子都弄坏了。可我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情顾及到那把椅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亚瑟，你得告诉我……’

　　“‘不，抱歉，提那，刚才的事情就当我完全没有提过，我甚至没有在你面前出现过。’‘那么合作？’‘该死的，现在还提什么合作，忘了它吧，我可没想淌这浑水。’他说着匆匆从门口走了出去，连他那些分泌着粘液的触角都垂头丧气起来，样子看起来及其滑稽。可是无论如何我都笑不出来，维斯特，你发现到了些什么么？”

　　提那闶长的讲话到此结束，他脸上还是一副烦恼的表情。

　　韦斯特一直静默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无疑亚瑟对特别图书馆里的事情有所了解，即使不是全部，那么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信息的呢？这很令人好奇。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处境都不太安全了，这当然完全拜提那的大嘴巴所赐。

　　“噢，韦斯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还在这里，亚斯纳和格林威治在找你们——你们俩个。”从学院门口走过的维尔这么说道。

　　“噢，好吧，就去就去！”提那抱怨着，然后就要抬脚往学院走去。

　　“等等！”韦斯特拉住了提那的肩膀，然后转头向维尔“你说亚斯纳和格林威治？而不单单是亚斯纳一个人？”

　　“是的，高兴起来吧，伟大的格林威治——我们的校长终于从漫长的假期中回来了，或许只是为了在学院里吃一顿午饭——谁知道呢。”

　　“谢谢，维尔，我们现在就去。”韦斯特微笑着对维尔说道。

　　“听着，提那，从现在开始忘了我们要去人世的事情，还有秘密图书馆的事情。”

　　“为什么，难道说图书馆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按照我说的做，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当然……”

　　很快的，两人走到了校长室门前。

　　“早上好，格林威治先生，十四级学生韦斯特和提那报道！”韦斯特毕恭毕敬地敲了敲门并且说道。

　　“进来吧，我亲爱的孩子们，很遗憾打扰你们，因为我有些问题不得不询问一下你们。但愿你们不讨厌一个老头子的问题。”门后面的一个声音这么说着。

　　他们于是推门走了进去，对于格林威治的样貌没有人会感到陌生，就像所有的学校一样，伟大的校长总能找来一堆工匠为他们做上几十个铜像放在学校任何有人出现的地方。

　　“非常荣幸，先生。”韦斯特推门进去的时候这么说着，他顺着眼，一副非常谦恭的样子，并且示意提那也照做。

　　“那么，亚斯纳先生先和提那先生离开吧，由我和韦斯特先生先谈谈怎么样？”办公室一边的老人用一副慈祥的表情这么说着。

　　分开逼供么？真是经典的做法。韦斯特想着，但是他说道“非常乐意，先生。”

　　毫无意外，他们问的都是关于特别图书馆的问题，或者旁敲侧击或者威逼利诱。但是所有这一切都不能让韦斯特松口。

　　“不，先生，那段时间因为我的朋友提那闯了一些小祸我的意思是他对亚斯纳先生不礼貌，所以为了告诫还有安抚他我一直很忙，先生。再说，我记得特别图书室是不允许学生进入的，先生。”

　　“但是最近我听到一些奇怪的谣言，有传言说你们想要去人间？”格林威治依旧慈祥地看着韦斯特。

　　“不，先生，我听说人类非常可怕，他们控制并且奴役我们。”

　　“并不完全正确，我的孩子，这关乎契约怎么使用——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整整一个早上，他们都用来套韦斯特的话。

　　当提那再次见到韦斯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感觉怎么样？韦斯特。”

　　“糟糕透了。”他一边拿起提那的烤壁虎往嘴里塞，一边回答道“可我相信我已经把他们的怀疑降到最低了。让我担心的是——”

　　他吞了吞嘴里的壁虎继续说道“我怀疑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不管我们了解事情的程度有多少，都坚决除掉。——事实上，和格林威治谈了一早上，我觉得他多少透露出这意思。”

　　“那他们干吗还要浪费时间审问你。”提那摇了摇头。

　　“谁知道。”

　　“但是我认为你是对的！知道我从你身后看见了什么么？”

　　“什么？”

　　“带着银网的魔鬼警察！”提那说着拉起韦斯特跑了起来，维斯特转身给那些穿着绿色制服的警察赏了三个爆炸咒——虽然很可惜对警察们带来的危害极小。

　　他们身后是不停地被发动的火焰咒和其他的什么爆炸咒，变形咒之类的。

　　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往后看。

　　“我想我们这次劫数难逃。”韦斯特黯然地说。

　　“嘿，乐观点，伙计，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话没说完，他们身后的一个火焰咒就朝他们头上扔了过来。

　　而奇怪的是火焰咒徒劳地击中了原本站着那两个家伙的土地——他们已经变成一条直线从魔界的空间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