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被打乱的步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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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夏回到店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天色也早已暗了下来。意料之中的，被母亲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但是她并不后悔去看了越前和他父亲的比赛，甚至在接着打理店里的生意的时候，都还微微有些走神。
脑中忍不住浮现着越前最后打出那一个抽球的情景，接着，是她朝墨色头发的少年竖起大拇指的情景，以及少年那明显意想不到，显得有些怔愣的表情。
（他会认为我很奇怪吧？）
流夏的脸，又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了一丝红晕。
（当时为什么要竖起拇指呢？）
这样问着自己，但是显然，自己也不太清楚。那时候，完全是出于本能一样的行为，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流夏，你在走什么神？”
耳畔却突然传来了母亲略显严厉的声音，流夏慌忙的转过头，只见身后的母亲微微撇着眉，用无法言喻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状态不好吗？还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三个问句，流夏知道，虽然母亲外表是一副严厉苛责的样子，但其实她心中正在为自己而焦急着。
忍不住感到些微的暖意，流夏微微地笑着，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妈妈，没什么。”
但仅仅是这样一句话并没有让生养她的女人放下心来，母亲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是流露着探究的味道，可总算是没再问什么了。
“你自己要注意。”
母亲开口，声音淡淡的。
“其实，有些时候也不用太拼命。”
流夏忍不住发怔，望向母亲的眼里全是哑然，之后，又化成了笑意。
“我知道了，妈。”
之后，在陆陆续续地做了一会儿，母亲便让她上楼休息了。流夏先是把台灯打开，坐在书桌上写了一会儿作业，在复习了一下今天学的知识，便有些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关了台灯，小小的屋子里便显得十分昏暗。流夏睁着眼，望着白色的，还吊着一盏旧灯的天花板，心中思绪万千。
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画面来。
她闭了闭眼，心情却无法平静。
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流夏摸向了床头边的吊灯开关，拨了开关，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她迅速地拿起一边的座机，背着那即使是十年二十年不打也不会忘的号码，一下一下的按着。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话筒里传来清冷地男声：
“喂，流夏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的心才平静了一点。
流夏忍不住晚起了嘴角，轻轻地说：
“嗯，是我，秋。”
紫藤秋，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你那边很晚了吧，还没睡？”
流夏拿着话筒，疲倦地向后倒，一下子又躺回了床上。她沉吟了一会儿，才回道：
“嗯……睡不着。”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今天是你开学第一天吧，在学校有什么不愉快吗？”
话筒那边的人问了和母亲一样的问题，语气也显得有些着急。
明明是不多话的人。
流夏闭了闭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秋，我想听你的声音，想看到你。”
“现在不是听到了吗。”
“想面对面。”
那边静了一会儿，然后是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
“寒假的时候我会和爸商量，看能不能回来一次。”
“秋……”
“什么？”
流夏缓缓地睁开了眼，有些失神地说：
“我觉得自己，好奇怪。”
“为什么？”
“我转到的班上，有一个男生。”
长时间的没有声音，半晌，秋的声音才又重新响起，带着些微的艰涩地沙哑：
“……然后呢？”
她并未注意到兄长的奇怪。
“只要碰上和他相关的事，自己好像就不受控制一样，做出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忍不住有些沮丧了。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张脸。
琥珀色猫眼，墨绿的柔软的发，白皙的肤色。
“可是……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
果然，这才是重点吧。
“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电话的另一头，那个此刻静静地伫立在窗边的高挑男人，五官还尚未完全摆脱少年的稚气。
可是他那双漆黑的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却显得有些悲凉。
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宁愿一辈子也不告诉你。
他开口，下定决心般合上了双目。
“……因为你的心，被他扰乱了。
“但是……流夏，记住，这是不对的，错误的事。”
流夏偏了偏头，语气很是不解。
“为什么？哪里不对？”
耳畔的男声，却不复以往的柔和，隐隐的透出兄长的威严。
“流夏，别忘了，你还要拿到那个唯一的名额。”
“哦……”
心中一片了然。因为哥哥只要牵扯到出国名额、学习上的事，就会异常严厉。
不然，也不会让班主任特别对自己严厉。
（不过……）
流夏沉思着。
（自己是否真的……步调过于被打乱了？）
想想这一天的经历，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好吧……秋，我知道了。”
她闭了闭眼，心中隐隐斥责着自己。
“我不会在这样了。”
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动摇？那个名额，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拿到的，这点自己明明清楚。
不能再这样奇怪了。
她暗暗做下了决定。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流夏在骑着自行车去上学的路上，又遇到了越前。
他正坐在另一辆自行的后座，和一个扫把头的高大的男生在一起，那大概是二年级的学长吧。
两人有说有笑，关系显然是很亲密的样子。
忍不住慢慢停了下来，她就这么站在远处，沉默地望着。
原来，他也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吗？
余光瞟见了远处的一抹身影，桃城停下了和越前的说笑，好奇地偏过头。
却发现那边穿着青学制服的少女，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身边的少年。
他露出一个似乎是撞破了什么奸.情般的笑容，对着越前八卦地说道：
“喂，那边有人在看你哦。”
越前一怔，没想到桃城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接着，便顺着桃城示意的方向看去——
视线内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孩的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没料到，自己所过于专注地看着的少年，会突然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流夏一愣，然后猛地转过头去，又跨上自行车，飞快地骑了起来。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隐隐地听到那个高个子的男生的声音：
“喂，越前，你们认识？”
然后，是依稀的，少年的回答：
——“嗯。”
她不敢停下来，更加卖力的踩踏着。
但是脑中浮现的，却一直是刚才对视的那一秒，少年眼中的错愕，以及些微的柔和。
心中，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是因为我吗？
（不行……）
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不行啊……）
步调，不能再被打乱了。
和堀尾道了声早安，流夏将单肩包挂在了桌子边的挂钩上。
装着不经意地往旁边望了一眼——
果然，他还没来。
松了口气，流夏趴在了桌子上，却又忍不住的有点点失落。
（自己，果然还是太奇怪了。）
明明都下定决心不再被打乱步调，可是为什么刚才一看到越前君，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这种心情，是从未有过的。
如此不想看见，又如此想看见一个人。
甚至，后者，来得更加的强烈。
（啊啊啊——！）
（不要再想了！）
坐起身来，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又吃痛地皱起了眉。
但是，那张脸上，已然是坚决地神色。
越前将包放在了桌上，余光瞥见旁边的少女已经落座，想了想今早的事，眼中便有了点点笑意，几乎可以说是反常地道了一句——
“紫藤，早安。”
开口、闭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就连是越前自己也愣住了。
有些微的惊愕，流夏抬头，心中因为少年走来的紧张感也消去了一些。
“……早安。”
不知为何，越前觉得少女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
但那副神情，也不是冷淡地样子。
或许，惊讶还要更多一点？
（自己还是太突然了吗？）
不禁这样想着，他皱了皱眉，转身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少年也明显冷淡下来的态度，流夏怔然了。
心中有些酸胀，却被她尽力的忽视着。
不再看向身旁的人，她转过头来，继续将目光放在了桌子上打开的课本上。
（……名额只有一个。）
漆黑的眸中，露出几分坚定。
（不能让秋失望……要加油啊。）
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她认真地预习起今早第一节数学课要学的内容来。
并不知道流夏那因为自己而有些无措的心，越前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个已经将全身心都投放到了学习中去的少女。
看了看书本，依稀可以辨认出科目。
数学啊……
有这么有趣吗？
耳畔却又响起了少女曾经说过的话——
“我以后很想去英国。”
（大概是那个名额吧。）
他也曾经听说过，青学高中部又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要求是成绩顶尖，因为名额只有一个。
太认真了。
越前就这样静默地注视着，甚至自己也没有察觉时间正一秒一秒的流逝。
更没有察觉到——
胸腔内的心，正因少女认真的姿态而有些悸动着。
虽然只有一点，但也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被打乱的步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