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奇梦》幽岚晓

94、第九十章 回朝

　　“起禀圣上，段韶将军凯旋归来了。还有兰陵王爷也随着段韶将军一起回来了。”在大殿门口的通传高声的说着。

　　“传！”听到他们胜利而来的消息，武成帝煞是高兴。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那些突厥与周国的军队实在是把他扰的头疼不已。此时段韶的大胜本就是解了燃眉之急的清泉，而兰陵王那只带着五百人就逼退了突厥与周国的二十万大军就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让人不得不高兴，兴奋的事了。

　　但一听到兰陵王的名字便想到了那个在金墉城之战中大放异彩，却又在最后陨落的新星伏烯翔。此时他的名字俨然已经是军中人们谈论的重点，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人们就会说得眉飞色舞，但在最后却只能长叹一声。

　　在半年前的一见，自己并为想到他竟然拥有能够令自己如此吃惊的才华，却也因为自己的一时所想而送命在那个冰天雪地的金墉城。对于这个为齐国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少年，自己是亏欠的吧。
　　对于那个武贯天下，不顾一切的去对伏烯翔进行救援，可最后却只是见到了那人如烟火一般消逝的兰陵王，自己是亏欠着的吧。

　　本来，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上位者并不应该为这样一条小小的生命而悲悯不已。从小的教育便告诉自己，只需要知道如何去保护好那些黎民百姓就可以了，其他的就只是附属品罢了。而此时想到那两人，不知为何自己胸腔里的那块温热的柔软会如此的抽动着。

　　“臣，段韶（高长恭）参见陛下。”

　　声音带回了武成帝的思绪，长恭和段韶由于分别穿了盔甲和战袍，两人都只是简单的行了个军礼。不同的是段韶的声音浑厚而又响亮，长恭的声音仿佛只是清风拂过树叶般的轻细。不知道的人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这兰陵王爷立下了如此奇功，不但不意气风发，反而比平日更加的清冷起来。

　　而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呢？他们只能摇摇头，无奈的叹息。

　　似乎很少有人能够把在这场战役当中功成名就却又永远的陨落的新起之星伏烯翔和半年前，在那场宴会之中显得有些急功近利，却又在最后让人感到莫名心痛的少年联系起来……

　　“兰陵王爷，你这次立了大功，你……有什么想要的？”张开嘴，武成帝费力的发出有些苦涩的声音。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又是一出相似的悲剧啊。不同的是，我得到了士开的人，却永远的失去了两个人原有的心。而你呢，兰陵王高长恭，你失去了那个人，却永远守护住了你们两人的心。到底是谁更幸运些，亦或者说谁又是更不幸的呢？但不可否认的是……你比我勇敢。

　　“您认为呢？若是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失去了，还有什么是心已经死去之人所想要的呢？”

　　伴随着字句清晰的被投掷进武成帝的心脏，绝美的少年笑了，轻轻扬起嘴角，带来一个有些嘲讽，却又透着怜悯的笑。美得令人无所适从。

　　武成帝啊，我发誓我绝对是从你的眼中看到了那依稀的怀念以及矛盾不安的奢望。那么……你是在透过我看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流动着红色波光的眼眸毫无畏惧的看向坐在上位的那个人。

　　坐在上位的人不安的动了一下身体。我……究竟是怎么了？看到他们的毁灭，这不是士开想要看到的吗？为什么，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如此的……

　　不知为何，在听到长恭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起了多年前和士开脸上那哭泣着的微笑……无论是过了多少年都无法忘却的，那令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的微笑。那时的你，是否已经心死了呢？

　　长恭如此的直视着武成帝，脸上的讥讽没有一丝的减退。对于段韶，自己怀着的是感谢。那么对待面前的这个一心布局，又一心想要制造一个差点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的噩梦的武成帝呢？不清楚啊，似乎有一种错觉。在看到他眼底那深深的慌乱时，自己竟然是同情他的……

　　“陛下，若是说，有什么是臣特别想要的，臣在此到是有一不情之请。”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长恭抬起眼，如此的说到。在那一刻，眼底的讥讽消失了，替代它的，是一种属于长恭独特的认真，执着。

　　“说！”武成帝很快的就回答了，此时的这句话对他而言就似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因为在长恭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令自己惊慌不已的被赤裸裸的看清的感觉消失了，但他却无法忽视自己如此的阻挡着却又怎么都忘却不了的回忆。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懦弱的自己，卑鄙的自己，以及……亲手毁掉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的自己……

　　“臣请释放周国宇文护之母，归还周国。”

　　不响的声音却激起了极大的波澜。不错，宇文护之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齐国手里的一块砝码，一个护身符。十多年来，这块砝码的重量也随着宇文护在周国的位高权重而日益沉甸起来……

　　“这怎么可以？我军与周国的交战刚刚告一段落，就把宇文护的老娘还给他？这不是等于告诉人家我齐国被他周国打怕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做着如此的陈述，那人想来也是非常生气的啊，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了，但很多大臣却也非常赞同那人的观点。

　　“林大人说得很是对啊。兰陵王爷，虽然说陛下让你说出你想要的，但是您的此番请求让人很怀疑那些围攻的金墉城的周国军队是为了什么而撤退的啊。”在一片小声议论之中，和士开那清傲的声音总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如同此时在临时的大殿上一样。他的声音永远是那样的轻柔，却又带着让所有人侧目的力道。而如今在那双美目之中流露出的是清晰的冰冷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