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情人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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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会习以为常，反复发生。
辞职，对我而言就是这样的一种习惯。在第一次辞职之后，我很快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理由是令我吐血的相似，也许这年头漂亮女生太多，让人觉得太不安定，我这样普通得没什么特色的就成了宜室宜家的代表——娶回去不怕出轨吧？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着让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戏码，换工作于我好像在换衣服一样平常。
整整一年，我就这样从这家公司到那家公司，从这个职位到那个职位。终于，同事的脸和姓名都不再需要记得，我厌倦到不想再上班。
再到年底时，我和妈妈摊牌：“我不想上班了，让我休息一段时间。”
妈妈始终支持我的决定：“你自己决定好了。我不干涉你。”
于是我有了大把空闲的时间，得以和刚刚辞职的Elva一起疯玩。
Elva的辞职理由我没问，不过她闲着也不见无聊。只要她表弟有空就会被她抓出来陪我们一起玩，几次之后，她表弟的几个朋友也加入了我们的阵营。
她的表弟叫斌，带来的三个朋友，一个姓陈，一个姓林，还有一个不太出声的男孩，姓朱。
两个女生，四个男生，差不多每周足有三四天腻在一起玩，倒也不觉得烦。虽然行动真的很单一：逛街，聊天，吃东西，临近半夜才散场。
Elva很开朗，又迷糊，有她在完全不用担心冷场。我兴起时会和她一起闹腾，大多时间里看着她和他们闹，有种身在其中却游离其外的乐趣。少了那些莫名的倾慕和暗示，单纯的相处让我轻松。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这一年的情人节。Elva打电话来找我：“出来玩吧？今天是情人节。”
我笑：“你和陈出去还是和林出去？”
游离在外的我很看得清楚，陈和林对她都颇有意思，她也乐在其中。情人节找我去当灯泡吗？我可没有一百瓦的能耐。
她装傻：“我也找了斌和朱呀，一起玩。出来啦！”
彼此都是朋友，真挑明跟了谁都会引起现状的破裂。装傻确实是个好方法——只要能维持好微妙的平衡。Elva算是此中高手。
“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出来啦！”她还在鬼叫，“无聊死了啦~！”
我沉吟了下，同意了。天气正好，没必要让自己窝在家里长蘑菇。翻翻衣橱，那件米金色小礼服再次吸引了我的目光。
从那次难堪的尾牙后，我就把这件衣服打入冷宫，免得看到就想起那天的事。我不是很大度的人，有很多事过去了就宁可忘记，从不觉得时间可以给往事镀上金边，值得追忆。
但这天，我看着挂在那里的它，又有了把它穿上身的欲望。
略施脂粉，我看着昼伏夜出多时，以至皮肤变白不少的自己，觉得还像个人。披上大衣前去赴约。
还是那阵容，我们一群人跑去吃自助餐，说着笑着开始喝酒。无限量供应的生啤一扎扎上来，我没有学Elva的淑女情调，清爽的生啤远比黏腻的碳酸汽水来得合我胃口。
等陈和林分别宣告自己不行了，我还在和斌玩着拼酒的戏码。你一杯我一杯不亦乐乎。和他也算熟识，我玩到疯时的状态他已经领教过多回，不差这一次。
Elva拼命扯着我的裙子，被我一把拍开。几巡过后，斌明显不敌我，眼神都有些飘忽。我知道Elva心疼自家表弟，然我正在兴头上，不肯罢休。
一顿饭从六点才过吃到将近十点，绿了服务员的脸，红了三个男生的脖子。只有朱一直安静地抿着果汁，不参与我们的胡闹。
Elva嘟着嘴抱怨我不给她面子，逗得我用力嘲她恋弟情结严重。酒精入胃，我不会醉，但会HIGH的特性再次显现人前。
等笑着闹着和Elva一起走出店门，朱已经站在门外了。静静地看着我和Elva嘲来嘲去，沉默得像个路人。
Elva附上我的耳边：“我听说他才失恋。”
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我点头：“今天？那是蛮惨的。”
“不是，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斌才一直拖着他一起玩。希望他可以早点忘掉。听说他喜欢人家快十年了才被甩。”
难怪他一直怪怪的。我点头，可怜的男人。
结完帐的三个关公脸出来了，Elva立刻抛下我跑去她亲爱的表弟身边。我摇头叹气，看着林和陈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简直是真人版八点档。
朱在我身边出声：“你真能喝。”
我笑，总有人被吓到，这是家族遗传的酒精免疫力，与长相无关。千杯不醉的代价是想要借酒浇愁——这辈子没门，附赠的礼物是第二天必然会有的胃痛。
“我一直不知道你这么能喝。”他又道。
“嗯。”一直只笑不答不太礼貌，虽然这个一起玩了几个月的男生和我说过的话屈指可数，“遗传。”
他笑：“我还当你和Elva一样，滴酒不沾的。”
做朋友需要连体质都一样么？我斜瞟他：“我还当你和陈一样开朗呢，你有吗？”
他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似乎今晚他心情不错。我摇头，闭着眼睛享用晚风。伸个懒腰，双手慢慢朝两边放下。
左手突然失了自由，落在温暖的掌心。我一惊，看他。
“你的手好冰。”他眼睫低垂，在我反应不及时，已经把我的左手收入自己的衣袋。
我愣住。这算什么状况？左手瞬时暖和得像被烫到，我却还在考虑不要让人难堪，不敢立刻抽出来。
Elva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半张着嘴，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拜托，我不见得比你好多少，不要给我这表情。
僵笑着，听到林和陈在起哄，怂恿朱送我回家。只有斌把Elva拉过去说了几句，又放她过来。
我的手还在人家口袋里，被扣着动弹不得。Elva跑到我右边，交待她家表弟的关照：“不要让朱伤心哦！我弟弟说他大概喜欢你很久了。”说完又跑回斌身边扮忠狗。
我想骂人。是谁刚刚告诉我他失恋了？这才几分钟，就变成喜欢我很久了？这算哪门子的烂桃花！
我尴尬地笑，不点头。冷静冷静我要冷静，掏出手机用右手发信息，却不知道要发给谁。
一个个名字找下去，程淼的名字出现在眼前。足有一年多没联系，随便发条过去，等她回复好了。起码我要让眼睛有个地方可以看。
不习惯用右手发消息，又不可以和那个明明不熟的男人说“请你换只手握好不好？”，这条消息发得极慢。
“情人节快乐。”只是五个字，我用了将近一分钟才发完。抬头就看到他还看着我。
“呃……”前后不过几分钟，我现在觉得和他说话都困难，“我要先回家……”
他点头，理所当然：“我送你。”
林和陈跑来拍拍他肩膀，一语不发走掉。真是好哥们啊！我牙根都发痒。
Elva朝我挥手，快乐地挽着她的亲亲表弟离开。就这么干脆地把我扔下。
我透气，深呼吸，透气。要找话说还是要当场表明立场？我又手足无措了。
当初Frank告白时，我只希望周围人可以少些，方便我当场拒绝。但现在只剩下我和朱两个人，我依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话。也许在处理这种事上，我天生少根筋。
他还扣着我的左手，边走边问我家庭地址。我只好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你喝了那么多，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职责所在的模样让我讨厌，我不是谁的所有物，不需要谁来负责。皱眉是我唯一的回应。
手机响，程淼回复：“一个人，不需要祝福。”
练习右手发消息的速度：“要不要出来玩？”
“好”
我抬头，对着朱微笑：“我还有约。”希望他懂，可以放手。
他微怔，松手，让我左手得以降温。
这大概算我解决得最轻松、最快速的一次，也是最不难看的一次。值得纪念——我暗自庆幸。不过自此再没有聚起这一群来玩的机会。
看到程淼时我有放下重负的感觉。
“男人怎么都那么自说自话？”我脱力地把下巴搁在桌上，看着因灯光来回旋转，时暗时亮的她的脸。
她耸肩，递烟给我。
一年多不见，她还是老样子。发型不变，身高不变（废话），冷漠不变。
我用力叹气，在嘈杂的酒吧里完全听不到。侧头，把脸贴在桌面，我开始哀悼自己背到一定境界的运气。
她拍拍我的头，烟换成酒，递到我眼前。
摇手：“再喝要胃痛的。”
亏她能在这样吵的环境里听到我在说什么，点点头，她自己一个人喝酒。
荧光闪闪的眼影，卷跷的睫毛，灯光下晶莹得有些耀眼的皮肤。我仰视她的脸。不出声，旁观的角度让我觉得安心。
那天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她坐在摩托车上看我进门。
“嗯……你要不要睡我家？”夜深人静，这样出色的女孩独自回家有些危险。而且是我拖她到这么晚，我会有负罪感。
她眨了下眼睛，点头。停好车，走到我身边：“方便吗？”
滑倒。我现在说不方便你再去拿车走人吗？
“轻点就行了。我爸妈大概都睡了。”我家老妈不会大半夜地等我回去三堂会审，她对我万般放心。
她点头，跟着我轻手轻脚上楼，进房间。洗完澡躺在我不足一米二宽的小床上乖乖睡觉。
她是分享我床铺的第一人——虽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女人似乎就喜欢记“第一”这种无聊的事。我也无法免俗。
所谓第一次，也就是未成习惯。于是一晚上我安静躺着，完全没有睡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情人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