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短篇集》starmoon

17、触感

　　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我厌恶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双手..
　　对啊..鬼魂根本谈不上身体和权利,只是死了,赖着不走..
　　不管我如何讨厌自己的双手,对这个身体的无奈,都没有人会知道..
　　没有人会知道我的真正存在,我在哪里..只有他知道。
　　即使如此,为了围棋,我选择了这条路,什么痛苦,都要承受。
　　若是,没有人明白我,知道我的存在,我就为围棋而活下去吧。

　　可是..他是在围棋以外,不同的,却又独一无二的一个存在..

　　虎次郎睡着了,睡得很甜很甜。不知在梦中是什么的景像?
　　梦..我也很想睡,去做一个梦,一个永远不会醒的梦。
　　在樱花粉红的花雨漫天飞舞之下,在血残的枫叶凋零柔柔挣扎之下,这天樱色的花海,还有血色的大地,都是如此的绚丽。它们降落在棋盘上,残局中..
　　这都是,我无法去忘怀的美,它们在掉落的一瞬,是最凄美纯洁的美丽,在风中舞动..
　　最后,掉落到地上。
　　这最美的一刻,就如琉璃,反映出梦幻的光彩。也就在最美的时候,碎了。
　　最美的东西,最容易破碎..碎片从手里飞出,伴着风消逝了。
　　可是,我仍不想离开,我有我执着的东西。
　　只有围棋吗?

　　不。
　　无尽的深夜,无底的黑暗,连虎次郎沉沉睡着的脸,都几乎看不见。
　　我想用双手,去抚他的脸..虎次郎,唯一知道我存在的人,他的脸蛋,他的笑容,好可爱..当他每一次面对面地和我下棋,呼唤我的名字,我就好像感觉到,我存在的证明..更胜于一切的快乐。
　　是他,让我知道自己,还存在..吧..
　　手已经差不多到及他的脸了,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突然,手立即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对..我忘记了。我已经不是人..
　　即使想去抚他,即使已经抚到,我的身体,我的双手..
　　还是一切感觉也没有,冰冷地透过了。肌肤的触感是如何的,我快忘记了..

　　不要紧。虎次郎还对着我笑,他还会替我下棋。
　　这已经足够..因为我无法取得更多..

　　你一天比一天憔悴,我一天比一天悲伤..
　　虽然,你卧在床上,仍然强挤出笑容,说你,没事的…
　　可是我已经嗅到死亡的气味..这可怕的感觉,天天缠扰我..
　　你很快,就要离开我了吗?我知道..尽管你给我说谎,我亦给自己说谎…
　　我不想离开你,你再向我笑好吗?虎次郎..
　　你吐血了..棋盘上,鲜红的血色在慢慢地曼延..在这片九星之上。
　　这耀目的鲜红,好像要溅到我的身上..
　　你对我说..对不起…
　　傻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只要你,再对我笑,再呼唤我的名字,我就在你身边..
　　你为什么..不说了?你..没气了吗?断气了吗…..
　　你不能再和我下棋,再向我笑,再呼唤我的名字…
　　你的手..开始变得冰冷吗?和我一样…可是我依然不能抚你的手..
　　就像棋盘和棋子一样..在我选择了这条路的一刻,我已经永远无法触碰..
　　再见..虎次郎..
　　因为鬼是不会死的..所以我只能眼瞪瞪地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人死去..
　　不曾再跳动的心,就好像被撕开了..痛得我..只懂流泪。
　　可是身边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因为无论我如何失声痛喊,都不会有人听见。
　　虎次郎..你不要像我那样,走吧。
　　但你,也再听不见了..

　　我恨..恨这个身体,可是能够做什么?
　　在你的血..开始渗进棋盘中,开始透入黑线内..这一片惨红,愈来愈近…
　　我恨我的身体,更恨自己儒弱的心。你没有哭,没有呼叫,但我竟然哭了,逃避了..

　　我把自己躲在棋盘内,这一片黑暗之中,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就这样地流走..
　　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虎次郎的笑容,的声音..就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我不断控制自己,不要忘记他的一切..这悲痛,是我存在的证明。
　　可是,我到底已经不是人,棋我不能下..我真的存在吗?
　　和虎次郎相处多年,为何一点触感也没有?
　　这段快乐的记忆..就像梦,不真实,虚假的梦..
　　我就像..只是梦中存在的人,现实中..我真的存在吗?
　　也许..在虎次郎离开的那刻,我应该跟随他离开..
　　因为他走了,就再没有我存在的证明了吧…

　　这快乐的回忆,童话一样空虚的记忆,我不敢去伸手取它下来。
　　因为我怕,它就像琉璃一样..
　　一伸手,便透过了我的手,粉碎了…

　　长年居于这九星之下,这黑暗之中,什么是太阳,什么是月亮..
　　什么是雨,什么是风,什么是花,什么是星星..都差点忘记..
　　我还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吗?现在的世界是怎么样..?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一只被困在棋盘中的鬼魂,就只有过去的记忆,棋局给我羁绊..
　　甚至是..一个连存在都谈不上的..人..
　　要我等待多久?我已经很累了..很累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沉睡了..不要紧,反正时间流逝对我已经没有意义。
　　可是我竟然看见,黑暗的上方透出了一丝曙光,还有小孩的声音..
　　这光辉..是刺眼又美丽的,白色的光..

　　也正如第一次看见这孩子一样,这样的光辉,就是他散发出的..
　　小光……

　　我看见白日澄蓝的天空,还有天空上遨翔的,从没看过的大鸟。
　　我看见黑夜柔波的月亮,还有夜幕下,无尽闪亮的灯火星云。
　　雨天,天空灰糊糊的一片,雨丝打在我旁边雨伞上,滴噗的清脆回响。
　　春季,终于能看见满街飞舞的粉樱花瓣,嗅到空中微微青新的花香。
　　秋季,终于能看见残红胜血的红枫,在夕阳的西风下飘动舞落。
　　虽然感觉不到寒冷,雪花亦穿透了我的身体,可是它依然漂亮..

　　现在这个世界,太多太美的东西,令人总想一把抓住..
　　可是,在你以为抓到的一瞬,它已经悄悄地走了。
　　美丽的东西,瞬间的满足,快乐,都抓不住..

　　所有所有..对我来说,都是既新奇又有趣的。
　　可是还是他,最耀目,最出众。在人群间迷路,也不会找不到他..
　　额上醒目的金发,配上脑后的黑发,阳光也比下去的笑脸。
　　也只有他,才会在走于人群间,停下来,回头看,向我,笑着..
　　向我,呼唤我的名字..就像虎次郎一样。
　　每次他望向我,和我交流时,我都无形间地再一次被肯定。
　　这是我..存在的证明啊。虽只有小光知道..但有他知道,已经够了。

　　看见小光的围棋渐渐稳步向上飞翔,在他旁边的我也感到更深的高兴。
　　无论是粗声粗气的,同声同气的,争吵了,又和好..他都是小光..
　　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因为我不要等小光快死了,才知道他的宝贵..
　　他令我可以再次透过他的手,在这星罗宇宙放光闪烁,令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存在。没错,我是sai..我才是真正的sai..
　　我和小光,意外地遇上了。他虽然和虎次郎不同,但他也是我心中的唯一..
　　是的..小光是我的继承,我的好友,我最重要的,要守护的人..
　　在小光下着棋的背后看着的我,不作任何犹疑..

　　我也以为,我的时间是无尽的..
　　但原来没有时间,再没有未来的是我自己..
　　小光他有我没有的未来,我没有他身上那点的光辉..
　　本应我以为可以守到最后,甚至已有小光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的准备。
　　可是命运之神,却给我将停止的沙漏倒转,沙子再次无情地快速流逝..
　　小光充满着光辉的未来,可是我却是黯淡的,甚至我已经没时间了..

　　我很想,真的很想很想,就像千年前取起棋子的冰冷触感一样,牢牢记住地..
　　去抚小光的脸,永远牢记那种触感..
　　可是我无论如何,就算只是尺寸之隔,我都无法触及..
　　这时我才知道,是我选了这条路的后果啊。
　　令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孤独,甚至连抚摸小光的脸都做不到。
　　我比任何人,距离都要远..
　　可是那快要消失的形体,这残酷的事实,只有我一个人承受。
　　因为小光不相信..

　　我看着小光的背影,两年多来他长大了很多。
　　棋盘依旧的九星,千年不变..我挥动自己手中的扇,指向每一个交叉点..
　　所有高处的高手,他们都寂寞..可是他们仍有时间去寻找他们的对手。
　　然而我已时日无多了。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不想离开小光..
　　在心里向神呼喊千万遍,纵使小光不相信我的将离..
　　我只不想离开小光而已,只是这样...

　　可是我内心的抽痛,的矛盾,谁都听不到..
　　棋依然如是,四季依旧交替变换..不会因为我的离开作任何改变..
　　任务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直到最后一刻,仍然是小光的脸..
　　千年来无法触摸的感觉,好像这一瞬间回复了..
　　仿佛我在轻轻抚摸着小光昏睡的脸..
　　这触感,下一秒已连同我的形体,在鲤鱼旗飘舞的风中消逝..
　　不再留任何痕迹。

　　我用围棋,将我的声音刻印在你的心坎。
　　..小光,听到我的声音吗?
　　你是我的继承..

　　棋の神の寂しさのため、やっと下界に下りて人≥に碁をするように教えて、自分で匹敌する相手を育成するようにしよう。
　　碁をして、遥か远い过去を连络するためで、遥か远い未来と..私はこのために生きている。
　　因为棋神寂寞,所以才下凡教人们下棋,自己培养出匹敌的对手吧。
　　下棋,是为了联系遥远的过去,和遥远的未来..我就是为此而活着。

　　<
　　空余时间写下的短篇手稿一只..
　　最后的一段日文,只是用翻译网的恶趣味翻出来,若有文法错误请无视..=_=””
　　佐为啊..你为何要走呢?(怨念中)
　　即使棋魂完了很久,我还是充满怨念..
　　而且还要我可爱的小佐为受这样的痛苦啊..
　　也许离开,对他也是解脱..

　　星月.30/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