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枯叶篇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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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鳳轩曾经不仅一次说教过自己，不要把天莲蕊种在那么惹眼的位置，纵使是凡人都接近不了的虚空之海，凡人的贪婪之心也是不可小瞧的。那个时候枯叶才刚刚涅磐，回到洱海的彼岸，却还是不顾众人反对亲手将海底深处的纯白色花朵取出，幻化成一粒透明的种子，种在了沧山之上。
面对枯叶的固执，鳯轩气呼呼的把青龙厅的东西砸了个稀烂，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回去自己的火凤凰神木去了。枯叶只能无辜的摆手笑笑，却被凌云严肃的拦下。
“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那么美丽的东西，不想自己一个人独享罢了。想让世人都看一看，这纯净脱俗的花儿。”
“可是你知道，如果一个万一，连你自己都会……”
“能触摸到那花儿的人，也一定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吧。如果那样就是我的宿命的话，我也会倘然接受的。”
枯叶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凌云只得摸摸身旁白虎柔顺的毛，摇着头离开了。
后来，当三人得知了自己将天莲蕊的花瓣分给那一抹未成型的魂魄时，连最为冷静的丝竹都咆哮的挥拳揍了自己，那变成血红色的愤怒双眼是枯叶至今为止都不能忘怀的。
“值得么？你认识这样做，就值得么！”
“值得不值得，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是的，只有自己最清楚。
从他为那抹银色的魂魄，取名为白马的时候；从那个小小的婴孩，缓缓的在天池的雪水中睁开了那双银色的眸子，放声啼哭的时候；从他抱著她瘦弱的身体，跪在神器前祈祷了七七四十九天作为赎罪，她终于微笑着苏醒用嘶哑的声音唤出了自己的名字时……
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的，无路可逃了。
那是一潭清水，驻守在雪山之下。清潭之中，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唯有一株透明纯色的莲花，孤傲的盛开在正中央，池水的波光透过清澈的花瓣折射在雪地上，就好像皎洁的月光一样晶莹透亮。远远的，就可以闻见一股淡淡的幽香，醉人肺腑，迷人心扉。
“这……便是那沧山传说中的，雪天莲蕊？！”
不想要惊扰这充满灵性的神物，白马连忙捂住嘴想要控制惊讶的声音，惊叹声还是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正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生长在这种地方？不是很容易会被别人采走的吗？”
“呵呵，你多虑了。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进入冬季的沧山的，况且，这清潭便是不可跨越的最有力的屏障。”
瞧见了白马眼中不信任的神色，枯叶笑笑，随手拾了地上一块小石子，往水中扔了进去。石子入水之后，并未直直的坠落入潭底，而是在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间，就散发出白色的蒸气，定睛一看竟然化为了乌有。
“这水，能够溶解石子……？”
“除了这雪莲，这潭清水，什么都容不下。”
这也正是自己为什么不顾鳯轩和凌云的反对，毅然放心的将天莲蕊放在这里的缘故。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可能靠近，是绝对的安全之处。
“也是，能够生长出这种纯洁的雪莲的潭水，又怎能是象我这样污浊的人能够接近的呢……”
遥望着那清潭中的一抹透明的纯色，白马面色黯淡的低下了头。
“不，你可以的。”
枯叶伸出了手，再度牢牢的，抓紧了她的右手。
“你要做什么？枯叶……”
看见枯叶拉着自己就要往那清潭走去，白马慌乱的想要摆脱他的束缚，却不料被对方用力的拽住。
“相信我。”
简简单单三个字落下，白马停止了挣扎，顺从的迈入了那一潭清水之中去。周身被一股寒气迅速的包裹起来，却感觉不到刺骨的冰冷，和任何异常的感觉。在水中依然还紧紧牵着的双手，产生了沸腾的温度，在两人体内熊熊燃烧着，使得潭水也变得温暖起来。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身体就主动的来到了那一株雪莲旁，这么逼近的距离凝视着，仿佛连花瓣上的脉搏纹路都可以数得一清二楚。
“喜欢么？”
“嗯……喜欢。”
“那我就摘下它，送给你吧。”
说罢枯叶伸手便要去摘取那一朵雪莲，却被白马的左手按下，止住了动作。
“不要。”
白马不停的摇着头，示意不要。
“为什么？”
“我觉得这么近的看着它，就已经很满足了。而且……”
欲言又止的话，面对着枯叶，还是老老实实的吐露了心声。
“而且我觉得，如果有人摘采它的话，我的心……会痛的。”
就好像，是伤害了她最重要的东西一样，撕心裂肺的疼痛。
枯叶还依稀记得，那是发生在白马三岁时的事情了。他应鳯轩的邀请去给小白马讨一只刚出生的小凤凰养，临时出了趟远门。当他兴高采烈的捧着羽翼还未丰满的小鸟回来时，却意外看见了遍体鳞伤的小白马倒在清潭前，手中还抓着一把沾血的羽毛骄傲的冲着自己得意的笑。问过了才得知，原来她误会了前来采灵药的仙鹤要摘取雪莲，而奋不顾身的跟神兽打了一架，把别人赶走了还落了自己满身是伤。
“傻瓜，就算是真的有人要来摘这雪莲，你让他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不顾自己的安危贸然冲上去呢？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有了什么事情的话，我该如何是好……”
他又恼又怜的跪下抱住小白马，小白马却委屈在自己怀里哭了出来。
“凌云哥哥不是说过了吗，那莲花就是枯叶的根，就是枯叶的命。雪莲还在，枯叶也在；雪莲若凋谢，枯叶也……呜呜，白马是害怕那仙鹤动了雪莲，枯叶也会出事呐！”
那次白马受的伤，足足花费了一个月才养好。结果她依然不知悔改，继续跟意图接近清潭的动物们打架，害得枯叶只好在清潭方圆一公里都设下了屏障，这才让小白马清闲安静了下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枯叶才知道，天莲蕊不仅是自己的命根，更与白马融为了一体。
那么小的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够明了呢。
“可是……”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反过来在潭水中握住自己的白马的手，透过清澈的潭水望下去，是十指纠缠的亲密无间。
“走吧，枯叶。”
“嗯。”
身后，是在风中摇曳的纯色雪莲，洁白的花瓣之上滚动着一滴炙热的水珠。
作者有话说第8章 枯叶篇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