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西狩流星》黑布林多

83、难觅归宿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雾原医生正靠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写写画画，一脸严肃。
　　难得见他严肃的模样，竟然也展现了另外一种气度。
　　一直叫他狐狸叔叔，最开始还是因为他在老狐狸忍足爷爷面前展现的小狐狸面貌吧？其实很喜欢他啊——喜欢他工作时的认真，喜欢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喜欢他那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赖表情。
　　呵呵——狐狸叔叔！
　　“呀？小流星醒了？”正好抬头的雾原医生看到我正瞪大了眼睛打量他，扯过一抹熟悉的微笑。“要喝水吗？”
　　“……”我眉头抽了一下——狐狸叔叔，尾巴露出来了！
　　“不好奇你这次昏睡了多久么？”雾原医生走到病床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温柔的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脑袋被雷劈了。
　　而且，昏睡——很久了么？
　　至少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之前的灵活。不止是长时间沉睡的缘故，还有自己体能的下降。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却不复记得梦中的情景，只余下了心头沉甸甸的——悲哀？很诡异的感觉。
　　“狐狸叔叔会因为我好奇就好心的告诉我答案么？”我偏头，蹭了蹭他温暖的掌心。
　　“小流星这么说我真的会伤心啊——小流星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只小狐狸，成语修炼不错啊！
　　“真的？”我挑眉，一脸兴味的望着他。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他笑眯了眼，我却无法忽视那一瞬间那浅黑色的眸子闪过的金色光芒。
　　我眼花了？
　　“你会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我仰望着他，坚定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到底是谁？”他搓了搓下巴，仿佛很为难。“小流星在怀疑什么？”
　　我在怀疑什么，我只是怀疑他到底是谁——雾原辻夜？汘辻夜？还是谁？
　　本能的怀疑，他这张狐狸脸下，到底隐藏了什么。

　　沉默中，有人敲了敲病房门。
　　“雾原医生，我可以进来吗？”
　　是那个声音！
　　我顿时放弃了对狐狸叔叔身份的追究，转首望着房门，期待着那个声音的主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帘里。
　　期待着什么，原本不可能期待的东西。
　　头顶上，传来了狐狸叔叔的笑声。
　　“进来吧。”
　　咔哒——门锁转动，门开了。
　　他站在门口，淡淡的望着我，然后沉默的垂下了眼睑。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姐已经醒了。”
　　我不由得笑了，笑声撕裂了空气中的沉闷，也撕裂了记忆的画面，一片一片飘零。
　　狐狸叔叔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干涩的眼睛灼热的生疼。
　　“小流星的眼睛红了——会吓到那孩子的。”
　　眼睛红了！我的眼睛红了，可我却再也没有了眼泪。
　　哭不出来……

　　汘辻陌。
　　本家派过来接替父母照顾我的新任管事。
　　传说中的天才少年，竟然会甘心屈居于一个管事之位？
　　少年浅黑色的眸子里盘旋着弄的化不开的阴郁——不再清澈的眼睛里我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咖啡色的短发依旧服帖，一丝不苟的看着就碍眼！
　　我咬着牙走到他面前，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小姐？”他倒退一步，避开了我的手，安静的没有任何起伏。
　　“嘛……狐狸叔叔的意思就是以后就由你跟着我？”我淡定的拍拍手，微笑着。
　　他点了点头。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得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呢，你就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呢，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
　　看他愣住的样子，我忍俊不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开玩笑的——呵呵——那是电视里的台词，我背起来居然还一溜一溜的。”
　　我扯过桌上的包包，转身离开。
　　呵呵——他不记得我了。
　　“小姐，”他走到了我旁边，有些强硬的抢过了我手中的包，“你说的那些，全部是我应该做的。”
　　我又抽了一下。
　　“那谁，拜托你，别叫我小姐行不？”
　　“小姐，我的名字是汘辻陌。”
　　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无视我的问题的！
　　“唔，你这名字不好记，所以我就叫你木木了。”
　　“小姐，是汘辻陌，不是木木。”
　　我翻了一个白眼。“木木，我就这样叫了，回不回你自己看着办！”
　　“我明白了，小姐。”
　　我磨牙！

　　————————————————————————————————————

　　回家后，一派冷清。
　　没有了母亲忙碌的身影，也没有了父亲那偶尔抽风的笑语。
　　这个家，彻底的安静了。
　　汘辻陌一边替我放好了外套一边回头问，“小姐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
　　我走到饭桌旁，这里还是母亲喜欢的摆设方式，可是再也没有她的味道。
　　“我想吃妈妈做的什锦乌冬面。”
　　而且没了母亲做的小点心，我以后该怎么跟那群小鬼交代啊！
　　真的是欲语泪先流的悲剧！
　　——妈妈，怎么可以真的就忍心丢下我独自面对那群如狼狮虎的小鬼啊！
　　无力的趴在桌上，我开始苦恼该怎么跟那群小鬼交代。

　　昏昏欲睡的时候，被一阵食物的清香惊扰了。
　　猛地抬头，就眼见面前已经摆好了看上去就精致可爱的餐盘。
　　根根香滑的乌冬面在浓郁的海鲜汤里轻轻晃动。
　　站在桌边的他，依旧表情淡然。
　　“不知道夫人做出来的是什么味道，麻烦小姐先品尝一下，再告诉我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我头顶飘过了几条黑线。这孩子有太过明显的感情缺陷啊！
　　非典型性面瘫！
　　半死状态的嘬完了一碗原本应该很美味的面条，我身心疲惫的爬回来自己的房间。
　　陌站在床边，替我掖好了被子。
　　走到门口准备关灯的时候，他加了一句，“建议小姐下次休息前最好还是稍微洗漱整理下。”
　　我直接扔了枕头过去，可惜只砸中了已经关闭的房门。
　　我欲哭无泪啊！

　　————————————————————————————————————

　　等我爬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已经没几分钟了。
　　忍足看到我的时候，笑容慢慢的加深。
　　“流星，什么时候回来的？”
　　“恩？”我坐在座位上，茫然的看着他，“什么？”
　　额头却被某人的指头弹中，顿时清醒了不少。
　　“不是去中国修行吗？一去就是一个月！”
　　回中国修行？还一个月！？我一边揉额头一边寻思这个蹩脚的理由到底是谁找的！
　　“大概算是昨天吧？”
　　掏出课本，然后把自己的脑袋搁上去，终于舒坦了！
　　“很累？”说话间，一罐热牛奶又贴到了我的脸上。
　　“啊，身心俱疲。”这时候喝热牛奶不是更容易睡着吗？
　　“那为什么不多休息几天？”
　　“……”
　　只是不想呆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而已，不想跟那个已经不记得我的人面面相觑。
　　想必，我牛奶还没喝完，应该就会睡着吧！
　　难道，秋高气爽也是正好眠的时机？

　　午休时间，我返回学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
　　至少连绵羊这种外星生物都知道了就足够说明问题。
　　“流星流星！”
　　扑到一半的芥川慈郎硬生生的停在了一步之外，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你身体好些了吗？”
　　诶？对哦，我这次会晕倒还要拜这只绵羊的大力摇晃所致啊！
　　“大概算是好了吧？”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体内那空荡荡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流星讨厌我了……”绵羊同学是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然后就径直躲到角落里画圈圈去了啊！
　　“慈郎……”
　　刚刚才叫出口，就看到那小动物般的眼神闪亮闪亮的望着我，我险些岔气。
　　“咳咳，我没讨厌你。”明明是他自己躲我那么远居然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真的！”小动物瞬间复活！“那我以后还能找流星玩吗？”
　　“……”他不是已经来找我了么？
　　“那人说今后要跟你保持距离……”
　　好哀怨的眼神啊！
　　“那人？谁？”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
　　“就是那天，那天从忍足手里把你带走的……那个……”
　　原来他也不知道？不过我大概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那个人啊！你无视他就好了！”那种人，真的是无视就行了吗？我苦笑着掏出了自己包里的便当，“这个给你。”
　　“给我的？”都一把抢过去了还问我是不是给他的——绵羊同学，也太不厚道了。
　　那是汘辻陌准备的便当，想起就没什么食欲。
　　“流星！你偏心！”
　　红色的跳豆同学向日岳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目标直指慈郎手中的便当。
　　“为什么只有慈郎的！”
　　“呃。”这个，貌似我只有一个便当。瞄了一眼慈郎，他已经很警醒的抱着便当缩到角落里去了。“难道我又要邀请你们去我家聚餐？”
　　看岳人的眼神，我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恩啊！本大爷不介意提供交通工具。”迹部大人，您又是打哪儿过来的啊！“今天晚上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nei? Kabaji？”
　　“Wushi！”
　　无处不在的桦地同学，我依旧仰望你。

　　——————————————————————————————————

　　结果还是又回到了这个不再有归宿感的地方。
　　忍足看到开门的汘辻陌时，金丝边眼睛瞬间反光。
　　迹部摩挲着眼角的泪痣，不置可否的笑着。
　　汘辻陌微微一笑，以完美的管事形象开始接待客人。
　　我叹了口气，抽空溜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发呆。
　　结果脑袋里空荡荡的，那种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熟悉的香水味道飘进了鼻尖。
　　“侑士，你没敲门。”
　　难道就不怕撞上什么难堪的画面？
　　忍足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拍拍我的头。
　　“再拍下去，真的就要拍笨了……”我哀怨的把脸埋进被子里，打算憋死自己。
　　“那个人是西狩家的管事？”
　　我蠕动了下脑袋。
　　“流星真的会继承西狩家？”
　　这次我没动，因为我也不确定那个西狩家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去继承的。
　　“这次，真的追不上了！”
　　我不解的抬头，望见的还是忍足那张一直笑的很勾魂的脸。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笨，侑士。”我坐起来，有些无措的抓了抓头发，“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说话说一半，然后玩猜猜看的游戏？我猜不到的话，是不是就会错过什么？”
　　忍足眯了眯眼，勾起唇角。“那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我偏头，等着他的下文。
　　“流星有没有想过真的，真的让我牵着你的手，就这样永远走下去。”
　　我怔然，他居然真的说出口了！
　　这匹孤独的关西小狼，居然真的有说出这种话的时候？
　　在我怔愣的时候，忍足的笑容瞬间加深了。
　　“看吧，流星从来没想过。”他勾住我的脖子，下了狠劲在勒，“所以，说什么都没用的时候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侑士……”
　　后面的话，我没有机会说出口。
　　忍足的唇轻轻的堵上了我还想狡辩什么的嘴。
　　带着些颤抖的接触，只是淡淡的持续了一瞬间，然后消失。
　　头发再次被揉乱了。
　　“这算是回报——喜欢了你整整十年的回报。”
　　然后，就是再见么？
　　看着他离开的那一步又一步，我的心口抽痛着。
　　我没有开口挽留，因为我没有资格。
　　不可以为了挽留而挽留啊！

　　其实……这也算是给了答案吧？
应该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