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遇》路边经过

12、第 11 章

　　好像做了一个跟平常都不一样的梦，那个在梦里一身明黄帝袍的人独自站在一片墨绿之中悲恸。无论我怎么走都无法靠近他身边，远远望向他，陪伴着一起心痛。那种即使死即使撕裂身体都无法再次碰触到的痛。
　　这种让胸口闷痛的梦，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我硬撑着睁开乏力的眼睛，看看窗帘外还是灰蒙蒙一片透不进多少光线，今天看来还是一样的阴冷。
　　慢慢清醒过来的思绪，记起似乎有被我遗忘了的客人还留在我家里。连忙坐起来，却发现一只手臂正抱在我腰上，那个昨晚就应该离开的人现在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躺在我身侧而我却丝毫没有觉察。
　　袁泓逸已经醒过来了，而且醒得比我早。他那张俊朗的脸孔不动声色，只是好像出了神一样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手臂还是牢牢地环着我的腰。
　　“……你应该回去了。”我对他说。要让他尽快回到自己的生活正轨里去，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老师，你做噩梦了？”他沉声说，似乎有点不悦。
　　我有点愕然，他竟然知道？“你怎么……不要说其他，快回家去。”
　　温暖的手举起来，轻易就抚上我的脸，“你一直皱着眉，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我在想，如果再过一下你都没有醒过来的话，我就要吵醒你了。”
　　推开他的手，我顺便想将他在我腰上的手臂拿开，“放开我。”
　　他沉默，却忽然用力将我扳回床上。侧头就能看到他幽深的眼眸，胸口抽痛，只好忍耐着说，“袁泓逸，你已经闹够了。我请你回去好不好？”
　　“为什么我会以为那个人是宇杰呢？”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老师。”
　　在我这张小小的单人床上，袁泓逸再次将我抱入怀中。我枕着他坚实的肩膀，满身都沾满他的气息，无法让自己挣脱。
　　“老师一直不让我发现我爱的人其实就是你，老师希望我爱上别人。”我闭上眼睛听着他低低的话音，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因为胸口的疼痛而颤抖起来。
　　“既然老师会调职避开我，就是因为老师喜欢上我了……对不对？”感觉到袁泓逸低下头，呼吸轻轻打到我脸上，他在小心翼翼地窥探我的反应。
　　胸口好痛，隐藏许久的伤口被暴晒在白日之下，让我痛到无以复加。强忍住堵在喉咙的咽哽，“为什么几个拥抱和几个亲吻就能让你这么容易认定自己要找的人？感情对于你来说如果只是幼稚的游戏，请你不要将我扯进你的游戏。我是个成年人是个老师，而你是我的学生。”
　　又是沉默，我慢慢睁开眼睛看他，却正好被他深邃的目光虏住，急忙移开视线。
　　袁泓逸毫无预兆地放开我，下了床。身体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来源，顿时让我瑟瑟发抖。
　　“我是认真的。无论是这一年多来我错给宇杰的，还是半夜找上门来的这种愚蠢的做法。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是不是信任我，我都不会放开你。”
　　忽然，他自嘲地笑了笑说，“可能真的是这种幼稚游戏玩太多了，老天才让老师来报复我吧。”
　　不是的。我想开口反驳他，声音却咽在喉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要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错误的开端在我，如果不是贪心地想看看现在的他到底变成什么样、是不是过得好，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如果不是那个我因为私心刻意造成的“偶遇”，没有彼此对望的那一眼的话，我们两条平行线就永远不会重叠在一起，所有的所有都是因为那天在街上，我站到了袁泓逸面前。
　　“为什么要我放开你，之后又露出这种表情？”袁泓逸弯腰捉住我的手，“我现在才知道自己一直没看懂老师。”
　　“什么……”我撑着身体坐起来，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却有点沙哑。
　　“皱着眉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将我的手放到唇边，嘴角勾起笑意。“每次我要离开你身边的时候，你总是好像要哭出来一样。以前见到会觉得很奇怪，现在终于明白了。但是为什么要到老师差点离开我的时候才发现，早点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让你露出这种表情了。老师做得真是比我这个笨蛋要高明好多好多……”
　　收起笑意，慢慢转深的眼神，袁泓逸温热的唇慢慢地吻着我的手。“我出去一下，事情完了就回来。老师就再睡一下吧，昨晚被我吵醒了就没再睡好吧。”
　　“你回去了就别再过来。”我想抽回手却被他用力捉住。“我绝对不会再给你进来。”
　　“今天是星期六，我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可以陪着你。老师先别发脾气，”他拨开我额前的乱发，“事情总要做个了结的。”
　　出门的时候，袁泓逸叮嘱我等下一定要给他开门，我却只能坐在床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呆。
　　房间里的电子台钟发出的低低数秒声不知道在耳边响了多久，突然我回过神来，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幸好是星期六，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时候还赖在床上了。掀开腿上的被子，我下床，推开房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迎面撞上一堵肉墙，不禁后退几步。
　　“老师……”为什么他竟然还在？我看着袁泓逸一脸理所当然的站在我的家里顿时不知道该有些什么反应。
　　他不是说要去处理些什么事情，起码要离开这房间一下，也刚好让我能有机会把门锁上、把电话线拔掉的吗？
　　袁泓逸拿着手机，好像刚刚才说完电话一样，“老师不多睡一下吗，是我吵到你了？”
　　“你……”我突然感觉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作响，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请你马上离开我家好不好？”
　　他安静地用那双深沉的眼睛看着我，直到我把话说完，才不慌不忙地把手机塞进口袋，然后对我伸出双手。
　　就这么容易，在我发现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就这么容易的落进他怀里。
　　“……老师是想在我离开以后就不会再让我踏足这里吧？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离开，以后我只会陪在老师身边而已。”他喃喃说，气息掠过我的发梢，环着我身体的手臂不知不觉地抱得更紧。

作者有话说

　　好狗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