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重生之女配要翻身》陌路青衣

5、欠她的

　　发泄了一通，浑身却没有一丝汗意，反倒有些凉，不过这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刚才一时之快报了名，可她却不知陆云情能不能等到那时。
　　想来还是打电话问一下吧。
　　陆少菲翻开手机，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一看就是陆云情的，她一时间颇为感伤。
　　“陆云情，你那钱最迟什么时候要？”
　　“菲菲，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给我回电话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担心你……”对面的女声娇柔而悦耳，即使微调高了些，也不损她清脆的嗓音。
　　“半个月能等吗？”别再说这些虚伪的让人恶心的话了，其实，只不过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亦如过去那样，经历了末世那么长的时间，她如何听不出那些看似关怀的话中，其实只有冷漠，不，至少还带着不满，唯独没有她说的担心。
　　“你说什么，菲菲，我知道一百万是多了点，你担心也是正常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呜呜……”那般语气柔弱中带着些让人揪心的心酸，让听的人不觉心生愧疚。
　　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呵呵，说什么不是小数目，骗鬼去吧！
　　在她的心中其实根本就不当一回事，说什么不会怪自己，却又说什么最好的朋友，不是变相责怪她么？
　　看来自己果然是读书读傻了，连这些暗藏刀子的话都听不出来，或者自己认为的姐妹根本就是从头到尾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边也沉默了，似乎在围着什么强忍住悲伤，叫人听着心疼。
　　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啊！
　　瞧，明明这般无助，却仍不忍叫好姐妹难做呢。
　　陆少菲微微抿了抿唇，眼露嘲讽，想来，她仍是过于自以为是了。
　　这些天，她是几乎重新认识了这些人一般，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末世，大家猜不得不改变，可实际上呢，这些人的本性如此，只是末世来临，不再需要遮掩罢了，自己从来都没有用心揣摩过哪些看似平常的谈笑声中夹杂的不满和嘲讽。
　　她只觉空气中充满了让人窒息的压抑与失望，几乎叫她忍不住想要毁灭。
　　她突然有种荒唐的念头，虽然极力否认，却无法抹去。
　　是不是这世上真有神迹，而神已经对他的臣民失望透顶，所以才会降下这种全球性的灾难，让这世界从新翻牌？
　　是与不是，谁又能知道呢？
　　她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可信，又有什么值得她留恋，重活这一世，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报复那些曾经错待，欺辱过自己的人？
　　刚醒来时，她确实有这种念头，尤其是看着陆云情那张虚伪的脸，她就几乎压抑不住想要将对方撕成碎片。可是，前世那一切，又未曾真正降临，而她在死前也发过誓，今生已了，但愿来生不复相见，她并不想自己只是为了仇恨而活着，那样自己终究会走上前世的老路，一时痛快，可半生却也不得安宁，她想，与其等待事情的发生，不如在它发生之前阻止，甚至改变让它走向相反的轨迹，这样岂不是更好么？
　　心中翻转过无数个念头，陆少菲在陆云情猛然提高的嗓音中惊醒。
　　她忍不住叹口气，语气带着些难以琢磨的迷离。
　　“你把债主电话给我，我同对方谈，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现在没办法拿那么多的钱给你。”她恶意地加了最后一句，那边，沉默了一会，才想起带着善解人意的两声轻笑。
　　“我明白的，菲菲，无论如何谢谢，不过，明天，他们要是没拿到钱，就要把我……”说到这里，她猛然停住了，声音里带着叫人凄然的惶恐，叫人留下无限恐怖的猜想。
　　未尽的话，陆少菲已经知道了，因此，她也并没有追问。
　　“那么，明天我同你一起去吧，到时候你站在我身后，一切都交给我来办。”这一句话，是自己上辈子欠她的，这一次，她就要看看到底她会如何选择，如果他们还要算计自己，那么她一定会给她一个永生永世难忘的教训！
　　“可是，菲菲，你真的……”那般迟疑的，带着微微紧张。
　　“抱歉，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果然是不信的，呵呵。
　　“那，那好吧，明天下午放学后，我们在学校门口见，可以吗？”
　　“嗯，到时候见。”陆少菲没有意见，过段应承，刚想挂电话，那边又想起了声，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喃喃低语。
　　“你，你会来的吧？”
　　原来自己以前这般的不被信任，陆少菲几乎不知作何表情，她僵着脸，面无表情的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她在城市的夜空下，独自一人在昏黄的路灯下行走，宁静的夜晚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安静得叫人心声凉意。
　　她不想见那些人，所以学校和那个曾经的陆家大宅她都不想去，但除了这两个地方，她竟然已是无处可去，这才发现，上辈子，除了陆云情这个所谓的好朋友，好姐妹外，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得赏花，可以让她在这个让人特别孤单的夜晚依靠的人了。
　　亦如前世，她孤单地拖着疲惫的身体，茫然的前行。
　　前面是一整条的酒吧街，色彩斑斓的夜店里飘出暧昧的音调，与让人微醺的酒气，诱惑这路边的行进去小坐或者大醉一场。
　　她也想醉，这在末世几乎可以是奢侈，可她知道，时间已然不多，她不能沉溺于痛苦与失望当中。
　　她得改变，即使真走到那一步，她也要站得堂堂正正，这一次，她不要再过那种任人宰割，随人愚弄的生活，即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也不能放弃！
　　路边，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伸手向陆少菲要钱，换做以往，她肯定会毫不思索地掏钱给那看着可怜的乞丐。
　　可如今，她突然涌现出一股怒意，并且怎么也压抑不住。
　　怒气让她的脸有些发热，圆溜溜的大眼在镜框下闪烁出刀锋般的锐利。
　　“你有手有脚，年轻有力，除了向人垂首乞怜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养活自己吗？像你这样，没人会看得起你，只会被人当初垃圾，臭虫，任人唾弃，践踏，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
　　陆少菲怒气腾腾，将那人从头到尾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人满头的长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当他半晌之后抬起头来时，她才发现，那竟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瘦长的工资，脸颊几乎凹陷了进去，在夜色下，尤其乌黑的眼珠几乎要脱出眼眶，却又死寂得叫人毛骨悚然。
　　她看着他，藏在兜里的双手几乎忍不住要挥到她的脸上，她仍然带着让人讨厌的高高在上的轻蔑假笑，仿佛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只可随时踩两脚的恶心蛆虫。
　　乞丐几乎将银牙咬断，过大的力道，几乎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噪音。
　　两人的对峙，很快便引起了路人的围观，似乎是陆少菲的话叫人实在听得不舒服，总觉是在指桑骂槐。
　　有人在人群中发出低低的不满，说什么太过分了什么的，当然，更多的人是带着看好戏的神情，炯炯地看着这一切。
　　陆少菲不去管别人，她只是盯着那个男孩，在他似要爆发的怒意时，眼珠子突然一转，划过一抹诡异的弧度，似乎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她突然笑了，她想她找到那个人了，而更棒的是，他果真没叫她失望。
　　在他的脸上有一块半遮半掩的狼形图腾，看上去像是一块刀疤，又像是奇怪的胎记，正是这一个印记，让她有些晃神。
　　那是末世的第一年，她最最艰难的日子，没有异能，没有可依附的亲人朋友，只有一个吃里扒外，知不断压榨她的所谓亲生母亲。
　　她记得，就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她在难民营惊恐而无助地奔跑，惶惶躲避着那个强壮的叫威哥的男人，那人骂骂咧咧地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下流的话，如逗弄小白鼠般逗着她，明明可以轻易将她困住，却更享受这种追逐猎物的痛快。
　　她慌不择路，不断乞求着路人帮助，可没有一人站出来帮她，甚至是作为异能者的陆云情以及她曾经的家人，也只是冷漠地走过，根本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眼神轻飘飘地瞄一眼，便飘向别处。
　　她绝望地被石头绊倒了，那人伸出大掌，如拎货物般拖着她的头发，迈着大步向他的住处走去。
　　她很痛，屈辱得想要去死！
　　她痛恨，那个自己的生母为了块面包，将她卖给这个恐怖的男人。她也痛恨那些冷眼旁观的路人，但最最痛恨的其实是她自己！
　　是的，那时末世才刚开始，她一起事故娇娇富贵女，没有受过任何挫折，而那件事发生后，她也只是懦弱地接受，心中还天真地以为除了她不再是陆世苍的女儿之外，一切并没有多大改变，他们依然是她的亲人，她也依然是她的好朋友，好姐妹，依然会对自己好，在自己需要他们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帮助她。
　　而她就带着这种可笑的念头，白白错过了末世最开始那三个月的黄金训练期，才会沦落成被人当成货物般随意侮辱的下场。
　　那时，她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只剩下绝望和麻木，她几乎想要咬舌自尽，可她狠了狠心，用力咬了舌头，却只是破了流了点血，她却仍然活着。
　　她疼得直抽气，痛恨这副身体的娇弱与敏感，连这点痛都无法忍受。
　　没办法自尽，她心中便只剩一个念头了。
　　与其让他侮辱自尽，倒不如激怒他，让他杀了自己。
　　她几乎发疯地蹬着他，撕扯那人身上任何可以够着的皮肉，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尽一切手段攻击着那个人。
　　那人烦不胜烦，几个巴掌打的她呕出几口血，但可惜她依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死去。
　　最后的最后，她筋疲力尽，到处伤痕累累，却仍然离那人的住处越来越近。
　　她绝望地闭上眼，几乎认命了，却就在那一刻，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瘦高的影子，他的衣服脏污而残破，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而那剩下的半张脸下是一块触目惊心的乌黑印记。
　　那真是张令人作呕的脸，然而，陆少菲却知道，这个人她会记住一辈子，那是她有生以来，伴着她在末世中艰难度过的唯一算得上温暖的面容。
　　大抵是她那时的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地抢了那男孩的晶石，又狠狠踹了两人几脚，便悻悻然离开了。
　　“喂，你死了没，还能走就快走吧，我只有这一块晶石，就当是报答你以前的那100块钱了。”说完，男孩在确定她能移动后，便很快钻入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了。
　　也就是从那一天，她开始不要命地训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既然自己连死都不怕，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唯有力量才可以让自己避免再沦为交易的货物，像那些路边衣衫暴露的妓女，为了生活出卖自己的□□，也出卖自己的灵魂。
　　她曾经发过重誓，如果能再遇到那个丑陋的男孩，她将会倾尽一生报答他。
　　而现在，她又看到了那个男孩，在今生，而非前世。
　　她的心中翻腾着一股滚烫的火热，让她几乎忍不住发抖，嘴角也克制不住地划开了愉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