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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歧义 打赌 ...

  •   黑衣大汉的声音很低,以至于步惊云并没有听清楚,可见这么久了,对方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微微皱眉决定离开。

      可当他刚刚转身,身后便传来微微有些迟疑的问话。

      “......你刚才......为什么要杀了它们的母亲?”黑衣大汉的嗓音低沉浑厚充满沧桑感,他的目光也一如他的嗓音流露着无限的孤高和隐隐的疲倦。

      步惊云眉头一挑,显然对黑衣大汉的问话有些不以为意,难道他以为只要他问,别人就一定要回答吗?

      心中有着不喜,回头只冷冷的看了黑衣大汉一眼,步惊云不愿意理会他,提着木剑准备离开了这片血泊。

      黑衣大汉在步惊云身后微微敛眸,双目淡然,并没有因为步惊云的不理而不悦,也没有上前追赶寻求答案,他的心绪有些飘远,飘远至一个天寒地冻的冰雪冷原上。

      他还记得很清楚,虽然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竹林里,西门吹雪正负手仰望着蓝天,眸光悠远,就算是听到了步惊云的脚步声也没有转头,冷冽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让人有一种无法接近的隔阂感。

      步惊云眼见对方身影似画如仙恍若幻影,抓不住的紧张感揪住了心,他不由呼吸微重,猝然开口道:“我方才遇见了一个人。”

      “乌黑素衣,年过而立,唇上有须。”步惊云冷冷低声道:“如果你不认识他,那便就是来找我的!”

      唇角似是上挑了一下,西门吹雪回头看向步惊云,午后的阳光为他冷峻的脸庞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削弱了冰雪冷寒的压迫气质。

      步惊云微微愣了愣,这种同往日极为差异的柔和......

      这时候,西门吹雪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做出回应,“无妨......想必是他回来了。”

      他?步惊云抿了抿唇,不自然的握了握手里的木剑,聪慧过人的他自然瞬间明白了方才那人是谁,竹屋的另一个主人现在回来了吗?就是方才那个人!

      不悦感猛地袭上心头,步惊云猝然侧过头去,垂下眼,弯而长的浓密睫毛盖住沉黑如墨的眸子,也遮住其中翻腾的阴霾和戾气。

      西门吹雪没有在意步惊云的晃神,不觉的眯起眼,心中倒是有些莫名的好笑,这孩子到总是在自己面前发呆,算是交涉心防了吧。

      “走吧,我们回去。”说着,他已转身。

      “等一下!”步惊云下意识的出声阻止,然后盯着西门吹雪略有疑惑的眼眸,抿唇,踌躇了一会儿,便放弃般开口,将方才在竹林里刺死濒临死亡的母鹿一事告诉西门吹雪。

      语气平淡无波,内容更完全就是叙述,步惊云不愿意让那个黑衣大汉有机会向西门吹雪告状,所以便自己先一步把一切说出来,起码,他说的都不会有假话,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西门吹雪静静的看着步惊云,直到对方因为自己的没有反应而显现出一丝急躁和忐忑,他才反手将乌鞘长剑缓缓抱在胸前,脸上忽然微微的显出一丝丝笑意来。

      恍如春风吹过大地,天边雪山也会因此融化,时间都为此黯然失色。

      步惊云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听着少年以淡淡的语气这般说道:“我的剑法一直都是杀人的剑法,杀的也都是该杀之人。”

      “有一个人曾问过我,什么是该杀之人。”

      “他们的看法或许会改变,可我的回答却从来没有变过......诚于剑,此为剑义本心,何需顾忌他人.....”

      竹林另一边,黑衣大汉默然垂首,面色苍白,自初见至如今,对方对剑道的追求从未减弱,可惜,他的剑道已走到了尽头,无法诚心,无法洒脱,已死之人没有了名字也便没有了.....剑。

      昏暗的天地,白线撕扯着火球缓缓坠入西边极乐之海,侧躺在踏上的步惊云辗转难眠,瞪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直到繁星满天,他也再什么都看不见才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缓闭上。

      篱笆旁,黑衣大汉正仰躺在竹椅上,手里抓着酒葫芦,有一下没一下的朝口中灌着酒水,朝旁边的西门吹雪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对方仍然站的挺直,背脊直指向天,如一把绝世好剑,不得不说,西门吹雪本身就是一把绝世好剑!

      又忆起一事,叹气道:“他还是不肯跟我回来,情难成果,这样又是何苦。”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对于情字,就算是拥有过一段姻缘他还是不能理解,但是他的剑无情,所以,他也不需要去看破。

      没有奇怪西门吹雪的不做声,叹了一口气,黑衣大汉摇了摇手里的酒葫芦,“又空了,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再喝,它也空的很快。”

      “你是只有一个人,可肚子里装的虫却太多了。”西门吹雪的声音很冷漠,没有丝毫重逢友人的喜悦。

      黑衣大汉有些晒然,眼中有了笑意,“什么虫,酒虫吗?”

      扯动嘴角,西门吹雪不免冷笑,“你以后还是改喝醋的好,不然再怎么喝也装不满你的肚子。”

      黑衣大汉默了默,凝眉看向西门吹雪,无奈道:“你知道的,我这半生最不能缺的就是酒了。”

      西门吹雪冷冷的看他,不知为何竟然没有说话,片刻后,黑衣大汉终于露出苦笑,右手扶额,摇头道:“时过境迁,我已退隐,心已死。”

      “这样很好。”莫名其妙的一句,西门吹雪眼帘微微闭上,“你的剑不在你心里。”

      他并不是弃剑而是被逼封剑,但既然不是剑客,西门吹雪自然不会找无名决战,他们的境界都已经到了人剑合一,若是决战,生死难论,无名对西门吹雪有恩,若是杀了他,他不愿。

      黑衣大汉抬首看向繁星满天的黑幕,若有所思,缓缓道:“剑客的手无论何时都要稳如磐石,所以在以前,我也从不碰酒,只不过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准以后的事。”

      他明白,西门吹雪看向黑衣大汉,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在对方沧桑的面容上掠过,忽道:“天色已晚,你长途跋涉,不若先休息。”

      黑衣大汉略略点头,又犹豫道:“那个孩子......”

      经历了那些事,面前这个人的思虑却是越来越重了,西门吹雪微微皱眉,却是冷冷讽刺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徒弟吗?”

      面上一红,他也还没忘第一次见西门吹雪拿剑时说的话,只是他当时却也不知道西门吹雪竟然是破碎虚空再获历练的剑客啊!

      黑衣大汉心中无奈摇头,这件事倒是经常被西门吹雪拿来笑话自己了。

      “那孩子的煞气太重,根本拿不起那把剑。”黑衣大汉淡淡道,目光看向竹屋后的那一座石屋,追忆中略显复杂,“你也握不了它。”

      西门吹雪并不否认,那把剑仁义浩然之气太重,与他的杀人剑法并不相合,就算可以强行握住掌控,也无法得心应手。

      黑衣大汉却是望着石屋怔怔的出神,眼前往日一幕幕交叠在眼前,让他无法自拔,口中继续痴道:“你肯教他基础功,想必他绝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只是,他满含冤屈、仇恨以及戾气,若是学成,跌入魔道,六亲不认杀伐果断!绝对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西门吹雪的眼神陡然冷寒如冰,语气也沉了下来,打断他,“他绝不会如此。”

      猛地转头看向西门吹雪,黑衣大汉的眼神也锐利起来,但随即渐渐平和,淡淡道:“或许不会,可我已不是甘愿冒险的年纪了。”

      “他是我带回来的。”知道无法说服他,西门吹雪双眉皱起,“你可愿意跟我打一个赌?三天内,他可学会你的‘悲痛莫名’。”

      三天!黑衣大汉有些惊讶,即使与西门吹雪相识十几年,对方如此慎重或者说认真的表现都是屈指可数的,看样子,那个孩子在他心里也有了不少的分量。

      思量了一番,心中立刻有了决断,黑衣大汉点了点头,“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歧义 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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