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背负 求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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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背负求师
云层舒卷收敛着暮色，天蓝，水绿，衣袂欲飞。
微风送着飘渺浅淡的笛声，这样的曲音说不出的悠扬回旋，曲调却是步惊云从未听过的清洌，眼前仿佛变成冰雪的世界，雪花飘舞。
他抬眼望去竹林，默默将手中快要雕成形的木头放下，侧过耳去，静静地努力的捕捉浅淡的笛音，唇边浅浅的抿起一个弧度，这样才让年岁尚幼的他显出了一丝丝的稚嫩。
孩童的眉眼很冷漠，目光却渗透着暖意，待远山天雪渐渐散尽，他才低下头将木雕留在屋顶自己从屋顶跳下到院子中去。
这样的笛音几乎每日都会响起，步惊云心中明了，每日带着乌鞘长剑出门的西门吹雪应该是在竹林里练剑。
他的剑法一定很快！浓浓的向往再一次的回荡在心里，可步惊云没有去竹林窥剑，那是一种侵犯，对待西门吹雪，他的心里自然是不愿意那样做。
看看时辰也快到晚膳了，步惊云心中想着，抱起院子一角堆落的木柴，快步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只有一口锅，锅里的热粥和热菜便是他们今天的晚膳。
熟练的弯腰取出瓷碗和竹筷，抬起木勺就要盛饭，动作如行云流水，步惊云显然已经很熟悉竹屋里的任何地方，只除了那个不允许进入的石屋。
热米粥很白，很干净，正如那个白衣乌发的少年，步惊云垂眼，一勺一勺的添饭，热腾腾的蒸汽模糊了冷漠的面容，忽然，一声细微的崩裂响动，他手上一顿，眉头微微皱起。
缓缓放下瓷碗，步惊云只看了一眼手上的红肿，便淡漠敛眸，重新取了一个碗出来。
或许，他应该雕刻出一些木碗来，用梅花做纹痕......想到那人会用自己雕成的东西，步惊云眼里便闪过一丝亮光。
这一次，他绝对不要错失值得自己珍惜的情！
收回思绪，步惊云端着饭回到屋里，天边已然昏暗，院子里那一株勉强存活的梅树前站着一个人，修身直立，胜雪白衣十分醒目，那人手中托着一舀清水，往梅树上浇去。
等一舀倒完，他便放下手里的木瓢，这个时候，步惊云也快步的走向了对方。
“可以吃饭了。”不善言辞，步惊云只说了这句话便不知道再说什么，有些沮丧，他从来不知道如何与人交谈，寻找话题。
西门吹雪看他一眼，微微点头，目光掠过梅树的枝干，嫩芽显出几分绿意，忽然淡淡道：“你觉得它会开花吗？”
步惊云微微愣了愣，抬首看他，只是看着对方，一股恍如梅花初绽时的清洌气息便扑面而来，他没有多想，低声应道：“自是会开。”
沉沉的嗓音有着无边的坚定之心，孩童应有的稚嫩青涩半点都没有体现在步惊云身上，可事实上，这十岁的孩童不过到西门吹雪的腰间罢了。
淡淡的恩了一声，仿佛根本不在意步惊云的回答，西门吹雪抬脚走向屋里，步惊云却是习惯，亦快步跟上。
晚膳用罢，西门吹雪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正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乌鞘长剑，凛寒的剑气从铮亮污垢的剑身隐隐散发。
步惊云闲闲的坐在床边，这种无事的日子他过的太久，让他学会了用很多方式去消磨时间，或许是木雕，或许是练剑，自以为隐蔽的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红肿。
从来到这里到现在，步惊云一直都是三天一个寿公的木雕，从未间断过，可木雕是太精细的活，他现在做不了。
想了想，侧头看了看西门吹雪，步惊云没有说话，自顾自往屋外走去，右手起码还是无事的，虽是夜间，可步惊云却习惯了在夜晚中练习霍家剑法。
屋里，擦拭着剑身的手并没有停顿，可寒星般的眸子却微微抬起看向步惊云离去的方向，冷峻的眉峰稍稍皱起。
一道红痕在眼前浮现，怪不得用膳时步惊云的左手从没从桌底拿起过，这个孩子却比一般成年人都要倔强太多了。
外面院子里，步惊云从地上拾起一细长的干柴做以长剑，平剑当胸，猝的做出霍家剑法第一式的起手式。
心中微微涩然，本来消退的悔恨和愤怒感再一次燃烧起来，闭上眼睛，步惊云使着细柴，剑尖划过半弧，凌厉快速。
霍家剑法正气仁厚，大义凛然，就凭着这几点，霍家剑法虽然算不上什么高超的剑法却也被江湖人尊重着。
步惊云的剑出奇的快并且刁钻狠辣，剑光挥舞之间完全不含仁厚之气，反而煞气十足，但在这煞气之中又有着无法言喻的悲痛之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练过霍家剑法了，刚开始是因为觉得自己没资格再练，后来戾气渐渐平和，忆起往日霍步天对他寄予的厚望。
可却也一直因为种种缘故没有重拾霍家剑法，世间的道理本就奇怪的很，一个小小的机缘和恰逢其会反而会引发天地间的大动荡产生。
煞气和悲痛隐含在剑光中发泄着，十几招过后，步惊云长送细柴往面前青石板上，顿觉一震，细柴崩断。
呆呆的立在原地，步惊云眼前又是浮现了往日种种，颇有些无法自拔之感，就是再怎么压抑和平缓，他也根本无法忘记那些仇恨。
步惊云怔了怔，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头去，抱着乌鞘长剑站在门口的西门吹雪正冷冷的望着他，冷若无情。
“你觉得我的剑法如何？”步惊云忍不住开口问他，练剑却练到剑断，这让他有些沮丧和愤恨，目光紧紧的盯着西门吹雪，等待他的回答。
西门吹雪并不在意对方如鹰般警惕尖锐的视线，淡淡道：“你的伤并没有影响你的剑。”
顿了顿，他看着步惊云，语气淡然，“影响你的剑，导致你断剑的是你的心。”
他并没有去评论步惊云的剑法，毕竟剑法并不能决定一个剑客的成就，在西门吹雪看来，剑心才是最重要的。
步惊云抿了抿唇，脸上又浮现出倔强的神情，他盯着西门吹雪，沉沉道：“我的心如何？”
“有痕。”淡淡的两个字，道出了步惊云现在的处境。
步惊云心里确实是有痕，而且还是毕生都无法磨灭的痕迹，一道一道，就像是烙的鲜红的铁块印在了心上，多年来的种种辛酸，霍步天的血海深仇，填满着他的心，他无法发泄，无法罢休！
恨天，恨命！
就在步惊云被满满的悲痛仇恨压的喘不过气的时候，忽一破空之声传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可待看清眼前飞来之物后，迅速的探手为爪抓住它。
手掌摊平，白色的药瓶静静躺在手心里，步惊云不由愣住，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西门吹雪，短短半月却成了生存依靠的白衣少年一如初见那般风姿异彩。
那惊艳绝伦的一剑刹那间穿破步惊云的心脏，仇恨压迫着他的心，忽的升起一阵冲动，无法细想，他猛地跪下，犹显青涩的嗓音包含痴意。
“请你收我为徒，教我剑法！”说罢，便惘然的低下头，静静等待着西门吹雪的答复，在步惊云心里本来有着一种执念，一种不可以低头的执念。
面对着救他一命，待他非常好的西门吹雪，步惊云理应感恩和敬仰，可是他心里却充满着一种渴望，也许是渴望与眼前之人并肩，也许是渴望超越眼前之人，他的心中对西门吹雪的定义，从来都是恩人、情人，却从来没有恩师......
他真是魔怔了，眼中闪过黯淡，步惊云此时竟不知道是希望西门吹雪答应还是不答应。
西门吹雪静静的看着跪在眼前的步惊云，良久，恍若叹息般出声道：“我无法为师。”以无情为道，他不会是一个适合的教导者，可是，看着僵硬的跪在眼前的步惊云，沉默一阵，却是有些心软。
也罢，自是给他一个机会，对待真心诚意的人，西门吹雪其实并不懂得如何拒绝，正如当初的孙秀青，只可惜，他的剑，无情。
缓缓的将手伸向剑柄，西门吹雪莫名的想到了一个人，目光亮起，对着步惊云淡淡道：“这一式剑招，你看清楚。”
剑鸣声在话音落下时响起，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剑光凌冽，是最夺目的一抹白色，明月也为之黯然失色。
白衣，乌发，无法看破的黑夜中一抹流光刺破天地，惊涛海浪，绝世无双！
作者有话说第6章 背负 求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