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五回·Part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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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韬的话言犹在耳，同为系统的缔造者，自分管各自的世界线之后，他们两个的交集也只剩每季度的汇报会议。是什么造成今日彼此进退维谷的艰难局面？他将吴世勋和陆琳玩弄于鼓掌之间到底在谋略些什么？
罢了，当务之急都是陆琳一个而已，对他来说。
朴灿烈抬眸神色如常，只得那微微抿住的嘴角泄露了心底事。
两个大男人对视，在形同虚设的人潮浪里，默不作声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推到顶点。
陆琳仍旧在颤抖，即便用尽力气抱紧自己还是觉得寒冷，在秋阳褪去的黄昏中，风扫过来时她抖得有些厉害。
灿烈首先脱下自己的外套扣在她身上，不悦的意味已是十分明显。世勋没拿眼瞧他单看陆琳瑟瑟发抖的身躯，苦恼自己是个没有体温的人，朴灿烈这次来意相当明显，应是摆脱了黄子韬使的绊子，要到他这里带走陆琳。
吴世勋何尝不是想帮陆琳，无奈他们两个的方向完全不在一条高速公路上——朴灿烈是要带陆琳离开B世界线，之后谁知道她会在哪里；而他是想帮助陆琳完成黄子韬苛刻的任务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去。
没有孰是孰非，他们都只是为她好。
那么陆琳呢？
她之前在湘江边不可言说的记忆开始露出真实的模样，它们尖锐地破空而出划破面前这个两个人故意营造的假象里，从穿越那一刻到所有回合里的记忆，事无巨细她统统记起了，就是摸不清跟前这俩人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意识都回笼了，她还是之前那个心思清明一心一意要回家的陆琳吗？
她问自己，故作镇定的。
世勋估摸着陆琳已经平稳下来，他蹲下身子，敛着眉温言问道：“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我还能回去吗？”那隐忍不发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堵得两个大男人脸色一窒。
“无论你要回哪里，我都会帮你，相信我好吗？”他双眼灼灼，言辞恳切，陆琳却丧失闷头闷脑不问缘由相信下去的勇气。她撇开头，忆起过往种种，所有戏码她都陪他上演过，这一回他呵她护她，自己也是看在眼里，若说这些还不值得托付也是不可能的。
许是累了经不起折腾，只想捉出黄子韬那个缔造者寻死觅活要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无所谓，反正这会子面子里子早没了。
“不是我不想相信，我是累了，我不想和你们纠缠了，我只想回家。”陆琳回过身对朴灿烈说，“你和黄子韬是不是在内斗，我懒得猜度，但我不是你们争权夺利的工具。你要整治是你们内部的事别扯上我……”
说到最后陆琳隐约有些抽抽搭搭，朴灿烈拧着眉，心脏一阵收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琳略一沉吟好似一点都不想回忆：“来这之前，我遇到了黄子韬，开始我不信，现在我全部记起来了。”
她闭着眼睛，多呼吸一口气都甚是困难，颤抖得如同风中虚无的落叶。眼泪落下时才会知道自己有多脆弱，她张开双眼定定看吴世勋：“送花给我吧，好不好？”
世勋还有什么可说的，只答了声“好”，耳边像有细微破碎的声息，谁的，他的么？
距离圣诞还有很久，日子还是要过的，稿子还是要交的，要看清自己所处的世界只是虚无，需要眼力，承认它需要勇气。
她，从来没有一个交往多年突然分手的男朋友，也没有自我臆造出来的男朋友，并且不是属于B世界线，而是来自A世界线的苦逼分手女，哦，还有前男友是赵权。
说真的，他的样子已经变得模糊，很快就会变成一段可以被随意提起的往事。
陆琳情愿自己是昏睡了才好，那倦怠不知从何而来一把扼住她的喉咙逼得无法呼吸，时间缓慢得像是没有流逝的痕迹，她总梦见自己站在跳水台上底下是蓝澄澄的池水，清澈的可以看见池底画的蓝线，一双手从背后伸出想要将她推下去……
梦到这里就醒了，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半吊在空中。真实到闭上眼都可以感受到脚底的凉风，会不会预示着什么？
一触即发的危险？
冬天夜里的风刮得狠，凌厉地从窗缝冲进来一根根针似的刺进她的皮肤里。难得有些高兴，冬天都来了，圣诞还会远吗？
她早早起来倒腾屋子里面的保暖设施，弄了许久，忽地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会是谁呢？
平安夜那晚陆琳穿戴整齐后出门，这是入冬以来难得一次她主动出门。
风吹的紧而密，刀子似的戳在脸上，恨不得将人戳成筛子才好，她又再一次惊叹于这个世界被制造的如此真实，黄子韬将吴世勋和她两个人丢到这个密封的瓶子里，周围的所有都是全息投影，除了建筑物。
先头她以为这里头就NPC吴世勋、硬闯进来的C世界线缔造者朴灿烈、无辜路人她和B世界线缔造者黄子韬。那天朴灿烈来过后，她才晓得还有一个人和他们一起被困在了这冰箱里，是车贤静。
据朴灿烈的证词，车贤静是被黄子韬带进来的，因为看到两个黄子韬的存在，加上又是《十二月奇迹》那个MV的女主角，所以就苦逼的进入了这个名为B世界线，实则是“十二月的奇迹主题公园”。
论不幸，两个女生都是半斤八两，所以陆琳也就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这次去无非是想要拉拢一下同盟，终归是想要回家的吧？
陆琳裹了裹大衣，将口罩拉起到眼睛底下，那天朴灿烈说话的神情又浮现在眼前。她当时隔着玻璃杯上的雾气看他倦怠的眼神，他说那些话时陆琳一直盯着他的黑眼圈看，是什么让他们两个生分到这个地步？
第一次见面是在病房里，她大意撞上他的车，他送她入院照顾她至苏醒。第二次是在她家天台，憨厚羞涩的笑容至今历历在目。第三次是在学校榕树下，他是严肃认真一板一眼的学生会主席，却放过她的不规范行为，之后更是多次帮助她。
陆琳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是缔造者之一，叫她要怎么才能不去怀疑他的动机？
朴灿烈放下茶杯，约莫猜到陆琳现在对他的信任已是大打折扣，苦笑地开口：“不管你信不信，自始至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陆琳低下头，眼泪不知不觉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真是的，居然会怀疑到这个在她重病时都没有放弃过的人身上。她亦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抬起头时眼泪已经被她随手抹掉，眼神里再度是陆琳一直以来的坚定，说：“我都知道，所以这一次，你是不是要我帮你？”
“你为什么会怎么想？”我倒宁愿你不信我，总好过以为我别有所求。
陆琳自顾自的说下去：“黄子韬这么做难道没有违反你们的规定吗？随意干扰其他世界线的居民，恶意拘禁！”朴灿烈吃惊的看着她，抿住唇，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受伤的神色。
“我这次来，不是为我自己的。”他撇开头，“我可以帮你，吴世勋那边我怕会再出差错。他属于黄子韬管辖范围……”
陆琳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别的，我知道从一开始到现在，剧情要求就是我的路。很多次我脱离剧情以为可以尽早解决大家的苦恼，到最后都是自讨苦吃。我怕了，我只想按部就班。”
“我明白，不过我还是会等你改变主意。”
陆琳不置可否，临送走他之前要了车贤静的地址，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呼，总算找到了。”
陆琳揉揉冻僵了的脸，深吸一口气便走进那栋楼里去。
3栋7单元，是这里了，她按了两下门铃，静待下文。
开门的是一个老阿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陆琳，她定了定神说：“我找车贤静，请问她在吗？”
“你找她啊，”这时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朝屋里喊“贤静，有人找！”
从屋里走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相比陆琳臃肿得像头熊，对方更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明星。陆琳扯了扯围巾不好意思地笑笑走了进去。
在看清陆琳长什么样子之后，贤静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惊奇，套上大衣对她说：“我们出去走走。”
走到街心公园时，一直在前头的车贤静停下脚步，回头说：“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找到我，都请你立即退出我的生活。”
呵，陆琳冷笑地看她，真以为装成一个鸵鸟就可以规避从前和以后？
“我来，不是想要对你做什么，只是告诉你一声，有离开这里的办法了。你爱走不走，是你的事。”
说完，陆琳转身就走。
车贤静抱着大衣的手无端脱力，可以离开了？她猛然不觉雪花开始掉落在脸上，还有她的围脖里。
*
圣诞夜
这是陆琳今年第五次过圣诞节，说到理由估计都可以写一本奇幻旅程小说集，只是男主角只有一个。
一想到她居然可以在第五回合有惊无险地抵达结局，不禁有些小荔（励）枝（志）呢！陆琳翻出初来报道黄子韬丢给她的那套“指定戏服”，许多的日子过去了，她胖了一点点，幸好还能穿进去。无端记起第一次见面就是她奋不顾身扑出去救下车贤静的场景，多热诚的一个小姑娘。
她可从没忘记过自己一定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宏愿，她将口红涂好后扭好，起身，出门。
备好花的吴世勋也出门了，耳边像一直在回响那首主题曲，钢琴伴奏一个音符接一个音符，它缓慢进行着，而他茫然不知地走向终点之前的结局。
难过什么，你今天可是要去送花给女朋友，在圣诞节的这一天。
他对着橱窗艰难的笑出来，没有任何办法留住那个人，可以做的就是帮她，而且自己的本意不就是帮她离开B世界线么，怎么到了现在才来伤春悲秋的，婆婆妈妈像啥样！
吴世勋拿着花等在喷泉前，喷泉早早停了，大冬天的没必要劳民伤财。街心公园的圣诞节装扮一如既往的好看，白色的吊灯挂在树上还有路牌上，从这条笔直的路一直看过去可以清楚的看到来人。
他在等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个告别仪式，他也觉高兴，至少是自己不是别人。
陆琳来的时候，双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呵气，白乎乎的一团从她嘴边散开，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一路走向他，无端觉得有些可爱，明明这个词从来就没和她有什么沾边。大抵是因为喜欢这个人吧，所以做什么都可以和褒义词沾亲带故。
“等了很久吗？”陆琳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花问道。
吴世勋摇摇头，脱掉一只手套帮她戴上，然后牵过那只空荡荡的手放到他口袋里。
无比自然的动作，陆琳看在眼里却不说话，怕一开口不舍就会涌出身体。
两个人牵着手就像寻常的爱侣那样散步，走到公园的教堂门口时，她拉住了吴世勋手说：“等个人。”
他心里隐隐猜到她要做什么，却没有开口阻拦，大有无条件为你的念头。
不出陆琳所料，车贤静出现了，同行的还有黄子韬。
黄子韬是站在路灯底的，就像他一直站在那里一样。贤静从他身边走过时，被他一拥入怀，兴许是最后一次了，他没能忘记在失去她的消息时，是多么的恐慌，他很后悔将她强制性留在B世界线。
车贤静面无表情，冷冷看向前面，低语：“你知道朴灿烈为什么会被派来彻查你吗？”
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副身躯的僵硬后，贤静继续将那把怨恨的匕首往他主动露出，最柔软的部分狠狠地、不犹豫地地捅了进去，霎时鲜血淋漓只有互相伤害的人才知道：“是我，是我举报的你。你不应该心软的，将我的记忆保存是你做过最失败的决定！”
如果告诉你，这些那些破绽都是我故意留下的，你会相信吗？
黄子韬紧了紧手臂，不说话，天地都知道这沉默是因为爱，他总算懂得不打扰的温柔，才是给予喜欢的人，最珍重的礼物。
陆琳拉着世勋走到路灯下的两个人身边。
“我……”陆琳斟酌要如何开口，才不至于显得过于公式化，世勋接过话头：“陆琳，成功完成任务了。”
黄子韬松开怀抱，回过身已经恢复那个玩世不恭的缔造者面容，他伸出手礼貌地和陆琳握了握，绅士风度一点不差：“恭喜陆小姐成功完成任务，稍后便可以回家。”
“回家……”陆琳喃喃道，真不相信还可以听到这两个字，“你真的……放……我、和车贤静走？”
“是的，耽搁你们的时间，真是对不住了。”黄子韬鞠了一躬，“深表歉意。”车贤静哼了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陆琳放在世勋口袋里的手轻轻抽了出来，两人脸上略有些悲戚，却不说话。
时间到了，车贤静看向吴世勋，而他正在看陆琳的侧脸，一眼都容不得眨眼般。
定局么，她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当初因为她脱离剧情爱上吴世勋，和他在一起才把两个无辜的女孩子卷了进来，还连累吴世勋成为NPC依附于缔造者和执行者，如果没有黄子韬，如果没有他……
她的确做到了，一切因她而起，那么一切让她来结束。
光从云层透了下来，黄子韬站在投影下半边身子隐没在黑暗里，陆琳下意识握紧吴世勋的手，换来后者宽慰一笑，那道光笼罩在陆琳和车贤静身上时，难以置信的一幕上演了。
车贤静跳出圈子，抢过黄子韬的戒指丢向吴世勋：“快走！”
狂风骤起，半秒后，失去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五回·Part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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