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离九歌

22、嫌疑（二）

　　而几百里之外的C市，厉萧等人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文件泄露，厉萧和卡诺设计按原计划进行，只是他们的交易时间提前了三个小时，黄昏时期交易便已经完成，武器也全部都运走了。晚上的交易不过是做一场戏，引蛇出洞罢了。
　　但是这些弯弯肠子对方如果没有同时想到这里，便进行不下去，于是他们暗中放了口风，谁知道，这风吹得刚好，七点半交易的时候，果然有人过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厉萧几人看到来人的时候，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是警察，A国的警察。
　　“该死，那些人对我们可真执着！”莉莉暗暗拉动枪乏。
　　卡诺一把按住她，水绿色眼眸中看向远方：“这倒有点复杂了。”
　　厉萧目光阴寒，移开视线，吐出一个字：“撤。”
　　原本就是为了引出对手而做戏，双方没必要跟对方硬碰，一行人很快就撤离了原地。

　　威廉斯弹了弹香烟上的烟灰，神情揶揄：“洛维斯，看来警察很喜欢你啊，四年前不就有卧底潜伏到你身边去了。”
　　厉萧嘴角划开一个细微的弧度，俊眉微挑：“彼此彼此，冲着谁来的还说不定呢，威廉斯先生应该还记得六年前的事情吧？”
　　威廉斯面上划过一丝阴翳，很快消失无踪，他耸耸肩，拍了拍厉萧的肩膀：“洛维斯，我还是说不过你。跟你合作的确愉快，但是没有安全，一切都白搭！”
　　他深深看了厉萧一眼，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

　　莉莉一脚踢开身边的椅子：“这老家伙什么意思，他觉得跟我们交易很不安全吗？之前可是挤掉罗伯特拼命搭上我们的……”
　　厉萧神色严肃，眼眸的色泽越发幽暗起来，他大步离开，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卡诺快速奔过来，趁他开车前坐上去。
　　眼见两人都走了，莉莉招呼身边的人：“都给我跟上！”　而后驱车追了上去。

　　“萧，你有可疑人选了？”卡诺侧身问道。
　　好一会儿厉萧才回答：“你觉得呢？”
　　卡诺双手抱胸，靠在后座上：“除了泽西娅，我想不出别人。”

　　厉萧眉头很快蹙了一下，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在他风般的车速下，一行人很快回到了别墅，劳累了两天，厉萧却点休息的心思也没有。
　　他吩咐卡诺和莉莉回去休息，自己拐道来到别墅里最隐秘的角落，粗暴地推开了门。
　　泽西娅听到响声，从睡梦中惊醒，见到来人，睡意一扫而空，慌忙用手梳理几下头发，开心地起身。
　　“洛维斯，你来了？你来看我了！”她兴奋地想扑进厉萧的怀抱。

　　厉萧双目阴森，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床上，“贱人！”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扣在泽西娅脑袋上。
　　泽西娅被这变故吓了一跳，闭上眼睛，挡住眼底的情绪，再睁开时，眼中泪水涟涟：“阿萧，到底怎么了？我做了什么？！”她双手暗暗护住了小腹。

　　“我不跟你废话，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我就亲自过来，给你留个全尸！”
　　泽西娅闻言，双眼中写满了恐惧，在看到厉萧那杀气弥漫的眼神时，那恐惧更是放大了无数倍。她死死抵住厉萧的手，急忙翻身下床跪在厉萧跟前，声泪俱下。

　　　“洛维斯，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杀我？！你不需要我了就要杀掉我吗？可我只想看看你，我爱你啊！洛维斯，我爱你！！”她蓝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周红了一圈，看起来无比可怜。
　　厉萧手下力道重了重，泽西娅一声痛呼。见厉萧没有说话，她仰起头看着厉萧：“洛维斯如果让我死，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泽西娅为你生为你死都值得，可是，在我死之前，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厉萧眼中的戾气越来越重，浓绿的眼色泽渐渐加深，猛然瞧过去，就像墨染了一般。

　　“泽西娅，装模作样在我面前没有用。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他一脚横踢在泽西娅胸口上，对方狼狈地扑到在地。
　　泽西娅艰难地爬起身，不怕死地迎视过去，神情柔弱可怜：“是我不好，我承认，我趁她在花园里看书的时候跑出来过，我违背了你的命令。可是洛维斯，你都多久没有来看过我了……”

　　“我每天白天夜里，都想你想的发疯，明明我们这么近的距离，可是我见你一面都好难……曾几何时，我也是被你宠爱的人啊……我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放在心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承认我就是故意气她的……”
　　想到之前甜蜜美好的几年，泽西娅的心里就像刀割一般，她为他放弃了一切，而他只不过拿她当宠物，随时都可以丢弃。

　　厉萧蹲下身将她狠狠捞起来，一把掐住她脖子：“泽西娅，书房只有你曾经进去过，C市的事情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泽西娅愣了愣，一脸懵懂：“洛维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好久没有出这个小屋了？前段时间也一直生病，我连你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厉萧一把松开她，重新把枪架在她头上：“你能潜伏这么久，我跟你废话也没用！”

　　泽西娅眼底一片慌乱，她知道这次厉萧是来真的了，全身颤抖地跪起来：“洛维斯，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是书房的信息丢失了，那也不关我的事啊，莎拉姑姑可以给我作证，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再说你带我去书房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难道这段时间都没有人去书房吗？我要是有心害你的话，几年前你宠着我的时候就下手了，怎么会蠢到选择呢？洛维斯，你为这个杀掉我我不服！！明明是那个女人一来就出了事情，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因为极度惊惧，她说话就像炮竹一样快，奇异的是，厉萧居然全都听清楚了。
　　敏感地捕捉到厉萧眼底的波澜，泽西娅抬起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满脸泪水：“洛维斯，你不爱我了便我什么都推到我身上，你也这样怀疑过那个女孩吗？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洛维斯，泽西娅也曾经为你付出过生命，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是我啊……”

　　她一边痛苦，一边俯下身，如对待珍宝一般，亲吻着厉萧还沾着灰尘的皮鞋，哽咽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如果洛维斯让泽西娅死，泽西娅不敢不从。如果泽西娅消失能让洛维斯开心，泽西娅宁愿自己痛苦，也要让洛维斯开心。
　　因为泽西娅生来便是为洛维斯·阿特拉而存在的……
　　可是，泽西娅不能接受这样的死亡理由，因为泽西娅的心里只有洛维斯！”

　　厉萧眼里闪过一丝讶色，这女人爱他爱得发狂，他一早就知道，当初就是看到她骨子里的疯狂，他才疏远了她的。如今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泽西娅眼光上瞟，如愿看到厉萧迟疑的神情，她扬起脖颈，闭上眼睛，一脸悲痛：“洛维斯，你若真的要我死，我一定不会拒绝。只希望你以后多加珍重，多注意安全，那个女孩看起来安全无害，可是她一来就出了事情，不得不防。”
　　“我不怕我死，可是我怕我死了之后，再没有人在危险时，替你挡枪。如果我有灵魂，我的灵魂也会守着你……”

　　她眼角再次滑落出一行泪水，配上苍白的面色，淡金的长发，看起来柔弱动人，楚楚可怜。
　　厉萧深深凝视着她，一直未有动作。
　　好半天，泽西娅诧异地睁开眼睛：“洛维斯？”

　　厉萧深吸一口气，收起了枪：“泽西娅，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泽西娅双眼蓦地睁大，最后彻底崩溃，失声痛哭，“不、不，洛维斯，你不能这么对我，这太残忍了，如果见不到你，我真的会死……洛维斯！我求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出现了，你愿意宠她你就宠，我再也不出去了，也不敢吃醋了，洛维斯，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厉萧挣开她的手，冷漠地走了出去。
　　泽西娅看到他毫不留情的背影，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跌坐在地上，良久回不了神。这么多年了，她的生命重心始终只有一个人－－洛维斯·阿特拉。现在要被赶走了，恍然间不知道来路在何方。
　　良久，她双手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喃喃道：“不，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厉萧走出泽西娅的小屋后，收起枪，一个人在花园里静片刻，眉头深锁，好一会儿，他起身走进书房，拨通了内线电话。
　　“沙拉，到书房来。”
　　沙拉从睡梦中醒来，听到他声音，睡意立马去了一大半，连忙起身收拾妥当，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厉萧跟前。
　　“阿特拉先生，之前没得到消息说您今晚回来。”

　　厉萧摆摆手，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没事，是我吩咐他们不要吵醒你们的。”
　　车队回来时从山庄后门近来，声音比较小，莎拉和劳伦斯在前院，听不到也正常。
　　“那您有什么吩咐？”
　　“我不在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莎拉看到厉萧冰冷的目光，心神一紧，将袁茵上次在书房遭袭击的事情讲了出来。
　　“她怎么样？”
　　“袁小姐没事，完好无缺，只是我和劳伦斯都没看到那人，可能跑得比较快。”莎拉犹豫片刻，又道：“外面盯着我们的人太多了，要小心为上。”
　　厉萧点点头，让她离开，眼底的阴影却更重了。

　　他闭上眼睛，背靠在柔软的长椅上歇息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去房间，快速洗漱完毕后，坐在床边，借着窗外的光，静静看着熟睡的袁茵。
　　袁茵熟睡的样子很恬静，有一股安静纯洁的味道，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打扰不到她。

　　他伸出手抚上她脸颊，摩挲了一下，眼神明灭不清。
　　袁茵被这微小的动作惊醒，睡眼惺忪，看到是厉萧回来了，嘤咛喊了一声：“阿萧”，自发滚到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
　　厉萧揽着她，看着外面的月色，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