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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黑白灰记事 ...

  •   黑白灰記事

      清晨阳光穿过亚麻紗帘進入昏暗朦朧的房间,照射在窗臺那盆大箭荷蘭葉子上,在鵝黃橄欖雙色床單上投下如劍般的扇影。
      室内是溫暖隨意的裝修,籐草編燈從天井垂釣下來一直拖至床鋪上方十公分,上面插了幾根手工銀釵,五色秀綫和中國結在其上盤繞。屋内有一個巨大青花瓷瓶,裏面是數把乾枯的蘆葦新鮮的茜草還有一盞復活節的南瓜燈,詭異的vivian黑貓抱枕和一個典雅古色古香的刺繡抱枕並排在一起,床頭貼滿動物磁鐵的留言板上又插了兩根飛鏢,因爲屋主是興趣愛好迥然不同的兩個人,諸如此類混亂風格便在這閒小房閒裏處處可見。
      蜷在棉被中的人有一張深富魅力的漂亮面孔,修長的眉眼此刻縱然仍是安靜地合着,也有三分飛揚神采,下巴秀氣而尖俏,犀薄的雙唇勾起若隱若現的微笑,給這張精致的臉增添了一點兒邪氣。柔順的黑髮散亂在床鋪閒,配上白皙的皮膚,頗有種誘惑的感覺。
      [哎呀呀~~~^^b竟然還在睡,我的早餐要做給誰吃。]
      一個身穿淺灰色襯衫,濕漉漉的頭髮也是珍珠灰的男子端着托盤走進來,上面放上一杯牛奶,兩片抹了草莓果醬的土司。他眨眼看了看床上的人,圓潤的娃娃臉上綻開笑容。
      [親愛的尋,起床了~~~]
      窗簾被刷地一下拉開,陽光毫無保留射入房間,照在某只日上三竿還不起床的懶貓臉上
      賴在床上的人極爲不悅地‘唔’了一聲,抓起旁邊抱枕快速準確地朝窗口丟過去,意料之中被閃開,愛困的人也不多加理睬,翻個身準備矇頭繼續睡,丟給對方半截光滑細緻的背影。
      既然美人刻意要給他上演海棠春困,他也不妨順水推舟。聖蹤放下餐盤靠近床邊,在尋的後頸輕輕吹氣:[不起來的話,聖蹤就吻你咯~]
      黑貓抱枕適時地擋住了快要貼上的圓臉,尋坐起來撐着頭,盯住床頭的牛奶和土司愣住半天,顯然還沒在狀態。
      嗚哇~~~小尋就是這種皺起眉有點兒不悅又迷糊的表情最迷人了>///<
      半晌,才用略有點兒沙啞(仍不失性感)的嗓音問:[早餐是你做的?]
      [當然是在bread talk買的^__^。]他做的飯是沒人敢吃啦,不過買東西的眼光還不錯。
      [頭好痛……我不想吃—“—。]
      知道對方是在鬧小脾氣,聖蹤那張笑臉更燦爛了:[不吃會沒體力的,況且昨天晚上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聖蹤要為自己日後的幸福做打算。]
      [打算什麽?] 棕色眼睛瞪過去。
      [沒什麽^__^]
      他們吃完早餐,洗個澡,一人去警局上班,一人去幫派報到。
      難以想象,這種錯位的生活還能夠持續半年,直到小尋察覺他的身份。或者那個敏銳的小美人早就察覺了,只是隱忍到能夠説服自己的證據出現。
      ……
      [你在想什麽?]
      看聖蹤坐在海堤上露出癡癡儍傻的表情,地理司先是嚇一條,然後覺得詭異非常。
      聖蹤幾乎是以委屈的表情轉過頭:[阿紫~~~爲啥事情總不能如人願呢?]
      [因爲太弱小,才無法左右命運。]地理司話語中盡是冷嘲之意。
      [哦,比如你?]帶點諷刺地反問。
      這個男人總是玩笑般刺進別人痛処,地理司沉吟片刻,點點頭。
      [呵呵呵……]灰兔子發出一串低低的笑,表情恢復到寧靜安詳。[你說得沒錯,人哪,真是太脆弱了,所謂的幸福輕而易舉就能破壞~~~]
      [……]
      [所以才需要好好呵護,對不對?]
      [我們不需要那種東西。]
      [說得對。]聖蹤微笑着伸出白皙的手臂,挽住地理司,[阿紫有我就夠了~]

      聖蹤和地理司是同卵雙胞胎。
      所謂同卵,也就是說他們本該作爲一個人降生,卻因爲一次過早的分裂,成爲了兩個獨立的個體。
      同卵雙生子有相通的外貌,相似的性格,甚至雷同的思考方式,但聖蹤和星象(地理司原先的名字)卻貌似相反。
      [聖蹤是個嫻雅的孩子,星象卻有點兒陰沉呢……]
      這是從小學到初中,同學和老師共同的評價。
      其實聖蹤和星象雖然在同一個班級,卻很少説話,各自干各自的,交各自的朋友。聖蹤對人彬彬有禮,深得讚賞,星象卻是另一種令人頭痛的表現。

      [我其實很羡慕你……]回到傢,他們兩人經常促膝夜談,仿佛將白日的生疏慢慢彌補。
      [是麽?] 他時常聽到的就是‘你怎麽不學習下聖蹤!’‘你們真的是兄弟麽?’。但不管別人怎麽說,星象就是我行我素。
      [不應該是我嫉妒你?]
      [哪有~]聖蹤笑了。這時候他還不特別愛在別人面前笑,星象偷偷想,其實也不錯,聖蹤笑起來有種優美的寧靜感,可以平息自己内心的暴戾。
      [阿紫你活得自在,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喜歡什麽討厭什麽。而我不知道……]阿紫是聖蹤對星象的獨特稱呼,其實星象本人也很奇怪,聖蹤爲何要這麽叫他。
      最後自己兄弟藍色的眼睛望過來,平靜如水,一潭凍結無波的水面。
      [我活得很無聊,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星象環住聖蹤肩膀。
      [也許做壞事會好一點……]

      [很無聊~~~~啊~~~]海邊灰色的人影終于站起來,迎着海風伸個懶腰,回頭露出那種悲天憫人的溫和微笑。
      [阿紫,你真的很無聊。所以聖蹤才需要不斷尋找新鮮的獵物。]
      地理司心中一動,似曾相識的一句話,再説出口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他望向聖蹤,對方也正好望着他。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默契感?
      一張照片遞到地理司手裏,聖蹤把照片反轉,按住:[現在不要看,等我離開后你有很多時間可以準備……這一次的目標請在我面前下手。]
      灰兔子揚起他保養完好的長髮,瀟灑地消失在眼前。

      讓我們繼續回到地理司的回憶中。
      之所以説是地理司的記憶,因爲這些瑣事,聖蹤恐怕已經忘了。
      後來兩人的父母出車禍,給他們留下一大筆保險金,卻開玩笑般存了五年定期存款,只能按月領取微薄的利息。那之後,星象更是在外打工,在學校打架,頗有支撐整個家庭的壓力。聖蹤依然安靜地守在學校,做他乖巧又不引人注目的優等生。
      入夜后,聖蹤會默默看星象給自己傷口上葯,打綳帶,然後用種溫柔的語氣告訴他下一次打人記得用凳子,這樣就不會受傷。
      聖蹤說羡慕自己,而星象則是崇拜聖蹤。
      那是種奇怪的感覺,星象嚴守他們之間的秘密,就像只有他知道聖蹤在乖孩子的表皮下,藏了一顆比自己還要陰冷的心。

      這種情況直到發生了一件意外,星象被一個女孩的男朋友潑了硫酸,臉部外加聲帶全部燒毀,在醫院躺了三個月。
      他不清楚對方目標到底是他本人還是聖蹤。因爲這個女孩既約過聖蹤吃飯,也送花給他,事實上那女人到底有沒有分清他和聖蹤都還是個問題。
      總之事後他已經無法在學校呆下去了,星象銷毀自己學校檔案之後不告而別。一個月后,那名潑他硫酸的男子連同女朋友死于一場意外車禍,星象在報紙上看到這個消息,報紙是聖蹤拿給他的。
      [阿紫^^]灰發的男子依舊優雅地站在他面前。
      [我現在叫地理司。]
      [我還是可以叫你阿紫。]聖蹤撥開地理司面前,留長遮住那張被毀容后的臉的頭髮,在額頭上印上一個吻。[我是來告訴你,明年畢業,我會入警校。]
      [你是來者不拒嗎?]地理司皺眉,他一時間不習慣跟聖蹤靠這麽近。
      [我一直都很喜歡阿紫啊~]聖蹤古怪地一笑,[我很挑食,不過阿紫比較特別。]
      [你以前從來不碰我。]
      [因爲你和我長得一樣吧,那樣看起來會很自戀?]聖蹤的吻很輕柔,一點點印在燒傷后特別敏感的皮膚上,有種綿綿小雨滑落的清涼。
      [但是現在不同,你和我是完全分開的個體了^_^]
      [我們從來就是。]
      地理司直覺自己應該恨聖蹤,這件事從頭到尾説不定就是聖蹤的陰謀。但理清所有思緒后,他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點埋怨都沒有,甚至毀容這件事在聖蹤的解釋中,也變得令人愉悅起來。

      聖蹤做了警察,地理司成爲罪犯,這似乎是兩個極端走向,卻因爲他們的關係圈成一個環。
      地理司從來不擔心犯案被抓,聖蹤也不用為收集證據頭痛,他們一明一暗配合起來在兩邊都混得不錯。直到劍子仙跡和一步天履的出現。

      地理司討厭這兩個人,分享了他和聖蹤僅有的秘密,甚至佔據了聖蹤心裏的某個部分。
      他也擔心,如果真像被揭穿,聖蹤到底會怎樣。
      所以知道聖蹤打算除掉一步天履,地理司很開心;聽到聖蹤說他内心的矛盾,地理司又不以爲然。
      [只是口頭說說,心裏該早就確定了。]任務前最後一次和聖蹤通話,地理司這麽講。
      手機那頭,聖蹤自然而然回答:[那何妨我嘴上遺憾兩句呢?]

      任務完成幾天后,他又看見聖蹤,依舊站在那個海堤,遙望縂也看不穿的對岸。
      [你精神不太好。]他注意到聖蹤眼神疲憊,藍色的瞳子也失去往日光彩,灰蒙蒙的,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劍子這次發怒了,殃及池魚,我也好不起來。]説話還是那種滿不在乎的口吻。
      [你打算怎麽做?]
      [劍子對我還有一點信任。]聖蹤摸了摸垂到面前的頭髮,緩慢開口,[只是一點,但也足夠了。]
      眼前這個聖蹤給地理司某种撲朔迷離的感覺。自始自終聖蹤都是悠悠地在吐詞,用溫柔優雅的語調向他詳細説明如何設計自己共事五年的友人,一副事不関已,愛理不理的態度。
      [要我配合可以。]地理司最後說,[但條件是,你也必須參與。]
      [嗯。]仿佛早有預料對方會提這個要求,聖蹤應答,[那是當然,劍子就交給我。]

      殺一步天履是委託地理司動的手,聖蹤擔心自己會猶豫。
      對劍子卻是他親自開的槍,那時候心情很平靜,沒有任何遲疑,仿佛他從來不認識這個人。
      可惜劍子沒死。
      只是可惜。

      很奇怪,那場槍擊事件之後,他開始夢見劍子。
      夢中的劍子穿着貌似武俠劇裏才有的白色衣服,長髮素履飃飃若仙,而自己也是一身複雜到繁瑣的灰色服裝,嫺靜優雅地揮動拂塵,一字一句吐出溫和的語調。
      即使是夢中,僞裝也那樣完美。
      他和劍子坐在繁華似景的地方喝茶,談笑,相互打機鋒。聖蹤覺得很有趣,在他已經抛棄了這份情誼后偏偏又于夢中回憶起,終究是自己捨不得,還是……
      後來夢裏的劍子懷疑他,他眼看劍子顧及友情之下的爲難,嘆息,仍然選擇逼問真相,聖蹤仿若旁觀,觀看另一個自己如何避重就輕,裝瘋,欺騙,暗處陰謀設計。
      最後,他將劍子打下懸崖絕壁。
      聖蹤突然覺得很好笑,然後他真的很沒良心地笑起來,從夢裏醒過來。
      原來他們只是一遍遍重復某個故事,故事裏他注定要背叛,注定到頭來孑然一身,孤獨死去。

      追捕地理司的行動現在由佛劍和疏樓龍宿全權負責。
      龍宿是個敏銳的人,聖蹤毫不懷疑對方討厭自己,因爲兩個人某种地方很相似。人大多時候會把自己討厭的缺點投射到別人身上,聖蹤就宛如一個滿是坏習慣的龍宿在本尊面前跑來跑去。他們每天要小吵三場,反正打圓場的劍子不在,他們誰也不會讓誰。結局多半龍宿把門摔了提前下班,聖蹤回辦公室翻桌子。
      總部只好將在外出差的佛劍和龍宿互換。於是灰兔子某天清晨來上班,發現刑事一科科長正襟安坐自己對面,雙手按住桌子,直直盯着他。

      身分曝光是遲早的事情,但當事人看起來並不怎麽擔心。
      他和地理司約在高速路口見面,帶了一堆假造身份證明扔在車上。
      [你終于準備落跑了?]
      [我是叫你離開。]
      [爲什麽?]
      聖蹤奇怪地回答,仿佛在責怪地理司不懂他的用意:[你一向都不問爲什麽的。]
      [我現在需要知道你的想法。]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心裏突然止不住的失落。
      默契是建立在彼此了解基礎上,以前,聖蹤不會解釋自己的安排,地理司也都能做得恰如其分。
      他知道對方的行爲模式,是因爲熟悉,幾十年以來遇到哪种事情,聖蹤會怎麽處理;但不表示他能明白那種行爲之下的想法。
      地理司不想也不敢承認,其實自己從來也沒了解聖蹤在想什麽。
      灰兔子看了對方半天,就像他是第一次認識地理司。然後頭一偏:[好啊,你想問什麽?問完就上車。]
      [……爲何叫我阿紫?]
      總算問出了疑惑好久的問題,雖然有點不合時宜,雖然顯得毫無意義。但地理司感覺現在不問,他就永遠不會知道了。
      聖蹤擡頭望天,每當思考的時候他就會這麽做——辦公室坐久了脖子就會痛,這個是聖蹤的解釋——但地理司覺得他只是單純想看看開闊的景色。
      [有這麽個故事,裏面一位古怪精靈的女孩喜歡上一個被万人唾棄的大英雄,因爲對方曾經無微不至關照過她。但是那個大英雄並不喜歡這女孩,當她是妹妹,關照她也是因爲負疚。女孩一直跟在大英雄身邊,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但他還是不喜歡她;女孩想了許多辦法,甚至施展小詭計,欺騙逼迫,他心裏依然沒有她。最後大英雄很偉大的死了,女孩抱着他的屍體傷心欲絕跳下懸崖,最後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有沒有留在所愛之人心中,終究仍是一廂情願。]聖蹤講到最後,自己偷笑起來,[那個女孩的名字就是阿紫哦~~]
      黑綫三百條……
      聖蹤,你在暗示什麽?

      我很想寫聖蹤和地理司開車落跑,在高速路上超速狂奔,一起去搶劫超市,躲藏在馴養毒蛇的印第安人帳篷裏,最後在成群警車追捕中沖下懸崖。
      但那可以是兵燹和天忌的故事,四無和沐流塵的故事,甚至,襲滅天來和一步蓮華的故事,但這個故事不可能發生在聖蹤與地理司身上。
      而且我……越來越語無倫次,爲了避免此類情節真的發生,讓我們直接來看結局。

      最後一次來到這個海岸,是被佛劍和劍子追逼至此。
      背靠海堤,咸濕的風吹亂聖蹤的頭髮,猶見紛亂灰色之中一抹金。
      當劍子仙跡脖子上還固定着石膏,走出警車的時候,聖蹤竟然覺到一絲懷念。
      [果然是你,很好……很好……]
      到底什麽很好?是結束在劍子手上很好,還是劍子依然活着,甚至暗中排佈這一系列追捕,著實精彩。
      [地理司已經被解決,現在輪到好友你了。]劍子聲音很平靜,很低很輕,熟悉他的人就會聼出這裏面包含有痛心的成分。只是聖蹤太了解劍子了,情分是一回事,秉公執法又是另一回事。
      [嗯……我知道呀。]
      從剛才起心臟就一直在痛,像血在漫漫從中抽裏。他和地理司果然還是雙生子,一個人受的傷,另一個感同身受。聖蹤恨不得先死的是自己,留給阿紫慢慢疼去。
      然後他想起那個夢。夢的最後,是聖蹤和地理司死在一起。
      他從一開始就只為自己(那也沒什麽奇怪的)。
      他和地理司原本是一體(同卵雙生子的定義)。
      殺了尋(其實挺可惜的)。
      重傷劍子(另一種意義的可惜)。
      其實結局早就定了,不是麽?

      聖蹤微微笑了下,一如往常溫和,甚至有些慈悲的笑容。如果把這個微笑出現頻率和伴隨發生的死亡事件聯係起來,這個表情可以稱得上是對死者‘臨終的關懷’。
      隨後聖蹤往後仰去,手保持了瞄準的姿勢,只是一瞬間,身影已經消失在衆人眼前。
      海浪聲音掩蓋了水花響。就那麽‘嘩啦’一聲拍擊堤岸再退下。
      水鳥尖叫着逃開,海和天都很開闊。

      [劍子。]佛劍走上前,立在好友身後。
      [他剛才想殺你,所以我只好先動手。]
      [你沒有做錯。]
      [我知道……]
      [結束了。]
      劍子點點頭,踏上堤岸:[讓我在這裡站會兒。……哈~放心,我不會想不開~]
      佛劍依然立於其後:[我是怕你腳軟了。]
      [……]

      故事算是這樣完結了。
      兔子最後的反擊並不是針對佛劍,只是不想屈服于既定的現實罷了。自始自終兔子都想活下去。
      爲什麽不活下去呢?儘管他作了那麽多坏事,儘管他背叛了朋友,儘管他活着也是無聊,但活着可以看天空,可在辦公室抱茶杯,可以和阿紫説話,可以在扮演平凡的上班族同時扮演黑暗中的大惡人。(看過怪盜電影的朋友應該就能理解,有人偏是愛玩那種明明不凡卻要裝作平凡的遊戲。)還有那麽多有趣的事情,雖然很快就會變得無聊起來。
      但活下去總是有無限可能。
      造就結局的是聖蹤自己,但注定他失敗的卻是別人(或許是編劇,或許是我)。
      對聖蹤而言,崩坏的過程是奇特又美妙的。
      對筆者而言,欣賞崩坏的過程是複雜的……這個脆弱沙堡邊寫邊崩塌呢~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黑白灰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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