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冠》忙**闲

74、第 74 章

　　当房门再一次关闭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海恩斯和丘。
　　海恩斯中将专注地打量着丘，好像要在丘脸上寻找到什么似的。
　　丘有些局促。
　　海恩斯天生严厉的眼神扫过脸颊，感觉好像被刀风扫过一样。

　　海恩斯看着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这笑转瞬即逝，海恩斯的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突兀而又诡异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很牵强，似乎他内向正紧张着什么。
　　丘感觉到不自在，在椅子里动了一下，避开海恩斯的视线。

　　“你在这里已经有几个月了，还习惯吗？”海恩斯开口，语气非常和蔼。
　　“……”丘没有回答，他拿不准海恩斯说这话的意思。
　　他们是上下级关系，突然间问出这么私人的问题，是什么用意？

　　“啊，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海恩斯立刻明白了丘的顾虑。于是他又笑了一下，重新开口。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组织，是关注各种事故遗孤的一个慈善机构。我们寻找，发现那些父母在事故中不幸遇难的孩子，为这些孩子建立档案，然后对他们进行长期跟踪，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成长轨迹，尤其关注他们在不同时期的心理需求。我们的组织非常庞大，几乎覆盖星盟所有的范围，但是最近我发现还是有一些地方被我们遗漏了。我希望把这些遗漏的个体找到，看看他们是否需要我们给予心理疏导和帮助。”海恩斯充满真诚地注视着丘。

　　他看到丘的瞳孔瞬间收缩，连身体都微微抖了一下。
　　海恩斯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是的，当他在军部大会上第一眼看到丘的时候，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他丢失的那个孩子。
　　当他又发现这个被劳拉领养的孩子没有在孤儿救助组织里登记的时候，他本能地产生了一个怀疑。

　　于是刚刚上任的他放下堆积如山的工作去了繁树星。集中精力用几天的时间顺着丘的成长轨迹找遍所地方，搜集所有能证明丘就是那个孩子的东西。
　　然而他失败了。
　　丘的所有资料，包括上校，就医，体检的内容都被人小心地整理过。任何能够真正证明丘身份的文件都被藏了起来。

　　这让海恩斯很失望，同时又让他看到希望。
　　如果丘真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孩子，谁会大动干戈去一而再再而三地修改他的资料呢？

　　“我知道你是库克家收养的孩子，你的亲生父母死于一场交通意外。那场意外让很多人遭遇不幸。我看到了当时事故的所有录像，我想当时在现场的人一定会记忆深刻。”海恩斯说得很慢，他的声音像讲述一段他自己的回忆一样，让人忍不住去思索。

　　丘低下头去，陷入自己的沉思。

　　有关那场意外的话题是库克家的禁忌，小时候一有人提起他就会哭得很伤心，于是父母不允许任何人提起。
　　但是当他渐渐长大，渐渐懂事之后，他会有一些新的想法。有时候很想知道那件事的细节，也想跟人分享一下自己的感受。然而不论是心理医生还是牧师，都建议他放弃探索，他们告诉他：你养父母那么爱你，你重提旧事会让他们伤心。你是幸福的，要好好向前走，不要再想小时候的事了。
　　于是他变成了独自拥有心事却不能宣之于口的人。每次想起小时候，只能独自对着窗口，拼命去搜寻残缺的记忆。

　　他没想到十几年来第一个跟自己谈起那次空难的人居然是海恩斯，一个并不怎么友好的陌生人在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就这么突然地撬开了他心底的秘密。

　　“十几年来我们收集了大量样本，分析数据告诉我们，很多幸存者，尤其是越幼小的孩子，留下的心理阴影越严重。那些不幸的经历像刻刀一样刻在他们的记忆里，伴随他们成长，很多年都挥之不去。有些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回忆起更多的事情，有人甚至想了父母家的地址。”海恩斯略顿了一下，看看丘的表情。
　　丘微微惊讶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想到记忆还可以逆转。

　　“人的大脑是很奇特的东西。”海恩斯继续说：“很多人会把记忆变成噩梦，不停地重复温暖的记忆和灾难发生的场景。这样的刺激会让他们受伤，而受伤后的反应是更加做梦，做得无休无止。”
　　丘不知道自己已经抬起头，专注地听海恩斯讲。
　　“他们需要药物治疗，但是药物治疗会有各种副作用。而一旦停药，噩梦会重新回来。于是他们不得不选择继续服药。”海恩斯没有看丘，但是他全身所有的感知都在关注着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