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你千百度》修墨

2、事出有因

　　“听闻，上官姑娘被东方或救下了？”太子端木拓一手抚着额，一手敲着桌子，问着面前带着面具的男子。

　　“是否需要处理？”戴面具的男子腰间别了一把黑色的剑，由北墙家上等玄铁锻造而成，以削铁如泥闻名。

　　“听说东方或是得了父皇的令，所以暂时不动她。“顿了顿，”今天父皇在朝廷上，说羊城瘟疫的事情处理得很好。有功，赏！”

　　“谢太子！”

　　“没事了，先退下吧。”戴面具的男子欠欠身，退出东宫。父皇这次对上官家族大动干戈，知情者均知晓是为了长生不老之术，但不知情者，皆以为上官家犯了谋逆之罪，以至于株连九族。虽留下上官凝也让人颇为费解，但是帝王心思也着实难猜。端木拓熟练地在手上凝聚而成的四色之火，看来想突破第七层，还是需要借助药物。看着清奕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总是有些许的无奈。虽他从未摘下面具，但是自他束发至今十余载，鞍前马后地为皇室效劳，还真没有想怀疑他的动机。但是南宫羽的话也不无道理，端木拓眉头紧锁，一时没有头绪。

　　“禀太子，南宫羽求见。”

　　“宣！”

　　“公子，累了吧？”连翘跟着风尘仆仆回府的清奕，拾掇着他的衣物。连翘是太子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美其名曰照顾他的起居饮食，实则为监视。本就忠于太子，为太子分忧，所以清奕倒也不恼。

　　等连翘退了下去，窗台边坐着人打趣地说，“羊城瘟疫大捷，太子肯定没少赏你吧？”

　　“每次你都捡着连翘不在来找我，不怕她在太子面前说点什么？至于赏物，既然你有兴趣，今天为何不跟我入宫？”来者跃入房内，“大哥，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连翘这丫头。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兴趣在哪。虽然跟着大哥处理瘟疫之事离京有数月之久，但物是人非得，让我不得不惊讶。”

　　“这么说来，你去看过她了？”清奕沏了两杯茶，淡淡的味道让人闻了忍不住品两口。“去过了，东方府内虽然戒备森严，但她毕竟失了以前的身份，只要不是守护之缚，平常守卫还是有缺口。“（守护之缚乃东方家绝学，由青龙鳞催生之术，这片大陆上，能逃脱的不足十人。）

　　“这么急着找我，看来是需要我帮忙了？”清奕不急不忙地说着。

　　“不然呢？我这么火急火燎的，你倒跟没事人一样的。”

　　“上官凝是你的心上人，又不是我的。不过她倒是难得一见修炼术士的好苗子。只可惜，如今家道中落。”

　　“家道中落？大哥，你这话太失偏颇了吧。”

　　看着西门雪闷声不语的样子，“不是说有事求我？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大哥的好办法，需要用什么交换？”

　　“西门家的紫水晶。”果然没有亏本的买卖！“真是大开口！”听到这话，清奕倒是不紧不慢喝着茶，“阿雪，你别急，你觉得我的办法可行，再交换也不迟。”

　　“那不妨说来听听。”西门雪撇撇嘴，似乎还在思考着是否合算。

　　“要想救你的上官姑娘，怕是只有入宫这个法子了。”

　　“入宫？”

　　“入宫，她的身份可以完全被赦免。而且在偌大的皇宫，她举目无亲，皇帝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倒也会放心许多，而且毕竟没办法轻易逃离，而且可以毫无顾忌地修行术士，算重生。”清奕细细解释，圣上留下她，怕是已经决定把她这“不死之身”圈在皇宫了。

　　“且不说剔骨之刑，水幻这药，是无解的啊！“水幻是由西门老一辈人研制的毒品，用于控制，只要按时定量服用，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但是只要有几次未服用，累计愈多，后果愈不堪设想，轻则行尸走肉，重则魂飞魄散。

　　“只要不离开皇宫，此药又不打紧。既然东方或能保她性命，你也无需匆忙做决定。不妨等到赏金大会。或许会更顺利。”

　　“倒是有几分道理。此次前来本来就是让你看看我淬炼的紫水晶，待大哥帮我把凝儿安好救出，自拿上好紫水晶前来抵余债。看你面容憔悴，前些日子没少奔波。刚回京，就跑去给太子回复。我这一搅和，也耽搁了不少时间，大哥你先好生歇着。这初次提炼的紫水晶，先将就用着。我先走了。“身影没入窗外的翠绿，便没了踪影。清奕捏着份量并不大的紫水晶，对着阳光，仔细看着，虽说这是西门雪的初次作品，已然能够看出西门雪在淬炼水晶上的天赋了。虽成色有所欠缺，但是要放在术法市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紫水晶是上乘水晶的范畴，色泽越深，透光性越好，所蕴含的力量越大。西门雪的天赋，也不枉他深得西门家族的厚爱。

　　端木拓修炼的四色之术，没办法吸取水晶之力，看来，太子端木拓不喜西门，却中意南宫家不无道理。西门家守护神兽为白虎，西门家以修炼水晶为主，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法师。水晶由虎牙为源，借助虎牙所寄寓之力，将各类金属催生为水晶。而南宫家守护神兽为朱雀，利用朱雀之羽幻化出焚火烈焰之力，虽不同于水晶具象，但烈焰之力可攻可守，难怪端木拓舍水晶取烈焰。上官家一夜倾覆，想来朝堂江湖必然暗潮涌动。清奕将水晶纳入怀中，浅浅而眠。

　　“兄长，赏金大会是否已经布置妥当？”东方或欠身向东方家的嫡长子，东方楚询问道。距离赏金大会不足一月，本应忙前忙后的东方府，此时却安静得有些可怕。

　　“不知二弟，对赏金大会有何想法？”东方楚微睁眼，眼眸里流转着浅青色力量。

　　“上官凝，为重罪家族的遗孤。二弟一时糊涂，救下了她。恐将族人置于危险之地，所以此次特意前来将上官凝交由兄长处置。”

　　“这个烫手山芋，怕是放在丙等，也不见得有人出手。”东方楚看着窗外的一抹绿意，虽现在为冬季，但总有盎然的生命在肆意叫嚣。

　　东方或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没直接拒绝，应是有希望。作为东方家的庶子，不应对朝廷之事过多追问，但是上官家与四家交好，尤其与西门家最得宠的西门雪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得知上官凝在自家，怕是已经来看过了，只要顺水推舟，西门家倒会接得干脆。

　　“二弟只是提议，全凭兄长做主。”

　　东方或要将上官凝置于赏金大会，东方或的院子就热闹了。有艳羡不已的，也有替她惋惜的。

　　“姑娘，不好了！听说二公子要把你列入赏金大会进行悬价。”桃红忙不迭闯进上官凝房内。

　　赏金大会，是由皇族授权四大家族，所举行一种宝物竞价活动。只要你有好货，均可以在赏金大会上无门派偏见地进行出售。大会分为四等，丙丁等均是普通法术及物品交易，乙等一般进行的是高级的钱货两讫。只要卖家认为价格合理，买家能接受卖家的条件，就可以完成交易。而甲等就是顶级法式或术士的交易，最让人瞩目的莫过于西门家的水晶。水晶颜色各异，但是黑水晶的低成功率及高进补成为了术士争先恐后竞价的对象。撇去各种颜色，黑色也分为很多类型。要说最难能一见的，就是纯黑水晶了。怕是百来年才能淬炼出极少量。

　　除却货物的交接，赏金大会最具特色的就是“赏”字，只要你有绝世好货，就算不卖，也可以放在大会上进行悬价。但是对人进行悬价，如若此行东方楚同意了东方或的方案，那就会成为第一次。且不说人是否听命于所谓的主人，也没办法保证易主之后的忠诚性。虽水幻可以控制，但花了大价钱，人却自尽，卖家必定怨声载道。虽可行，但大家仿佛约定俗成一般，一直没有出现过。如果价格实在是能够打动拥有者，也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交易活动。

　　“本就是东方二公子救下的性命，本该就由他处置。桃红，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东方家的藏书的确很多，就连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房子里也有着不少的好书。在养病期间，上官凝就看看书来打发下时间。

　　“姑娘，我有一事想问你。”桃红有些局促。

　　“恩，不打紧，问吧。”

　　“没想过复仇吗？”一个卑微的下人，无缘经历这种大起大落，想想便觉得奇怪。屠门之恨的血海深仇，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了呢？上官凝放下书，轻轻地叹了口气，回答：“虽然灭门事出有因，也没办法归咎于天灾人祸。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若鲁莽行动，无异于以卵击石。最好的方式是给上官家沉冤。”更何况自己现在已不是从前可以独当一面的上官凝了。各大家族间的关系如此复杂，怕是桃红这小丫头一时半会没办法好好理解。

　　桃红果然被上官凝说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