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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珍惜母爱 ...

  •   当天际一抹光亮突破了重重阻碍,照亮了整个天地之时。

      楚凤儿飘飘乎乎的睁开了点漆般的双眼,入目的便是那绛红色的床幔与赤金镶翡翠的金钩。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入手的触感与金钩的凉意,让她浑身一个激灵,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真的重生了。

      建昭六年,时年十一岁,左将军楚官杰之嫡孙女、大司马大将军瞿谦之嫡外孙女楚凤儿,入宫封帝王婕妤。

      帝王刘陵,时年十三岁。

      模模糊糊间,她隐隐听到了两位妇人的谈话,这两位妇人的声音,恍惚从天际传来,渐渐的真切起来,依稀间让她缓缓生出了熟悉感。

      多少年过去了,一辈子的跨越,再次见面,真正让她禁不住热泪盈眶与深切感触。

      她们不是别人,一位是楚凤儿的生母敬夫人瞿氏,瞿谦的长女,那个一心爱护她、疼爱她,可是却不能保护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阿父楚安,当作谋取权势的棋子,而另一位,则是因为自身的利益交换,依着她的阿父楚安将她接进宫里,从婕妤扶持到皇后,对她也因为利益相连还算照顾,只可惜最终因谋逆事败而自绝于宫内,这人便是对帝王有抚育之功的长姐宝庆长公主。

      “敬夫人放宽心,凤儿封后不成问题。”二十出头的宝庆长公主,珠翠华衫,宝蓝色曲裾紧紧裹着曼妙的身姿,言笑晏晏的正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放在一旁敬夫人的手背上道。

      “那就有劳长公主了。”敬夫人也差不多这个年纪,藕色曲裙荷叶边,和田玉簪挽起乌发,细看之下,眉目之间楚凤儿于她有些相似,相较于宝庆长公主,更显得婉约与温和,她微微垂着头,笑了笑道:“家中皆求凤儿能获皇后封位,我一妇人不敢多言或作它想,唯求凤儿平安康健,福多无祸。”

      “敬夫人真是心静平和。”宝庆长公主掩嘴轻笑,道:“凤儿的出身堪比郡主,现又是帝王婕妤,金贵之躯哪个敢给她气受?在这宫中啊!只要没人小瞧了去,那便自然是会平安康健,多福无祸的。”

      “不管如何,家中这次让我前来,除了探看凤儿之外,也是要我前来答谢长公主的。”敬夫人再次温婉一笑,随手便从袖笼里取出一物,不着痕迹的往长公主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中一塞,道。

      “答谢就不必了,只是那……薛外人……”宝庆长公主自然而快速的手腕一转,便将那物改入袖笼中,随即敛了敛笑,状势欲语却是为难的瞟了眼敬夫人道。

      楚凤儿于床榻上静默了一会儿,她已经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理顺了当下的情况之外,便是压抑着兴奋与欣喜,静静的听着外间的声音。

      重活一世的她,当然清楚阿母敬夫人,虽为外祖父大司马大将军瞿谦的嫡长女,可是因她并不是继外祖母郑氏的亲生嫡女,故尔在爹不疼娘不爱的生长环境下,她的生性便渐渐养成怯懦与柔弱,嫁了人之后,更是以夫为天,只要是那个贪图无穷夫尽富贵的阿父楚安吩咐,哪怕阿母再不情愿、再不赞同,却也只能去做任何事。

      知道敬夫人已经感觉到为难了,因为之前的楚家几次三番为薛外人请封爵位,都被瞿谦阻拦。

      楚凤儿心里深深叹息,宝庆长公主为了那个所谓的姘夫薛外人,真正是用了许多心思。不惜为了薛外人与楚氏合伙谋皮,只是可惜……楚凤儿十分清楚,别说那宝庆长公主只是给她封了个婕妤,便是之后使足力气将她封了皇后,那薛外人也没能封侯,因为外祖父瞿谦与祖父楚尚桀不对盘,而且瞿谦比之楚尚桀,在朝中更强势且更有威望。

      想到这儿,楚凤儿知晓再说下去,阿母敬夫人定然会觉得尴尬,毕竟宝庆长公主的所求,主要的阻力便是瞿谦,身为瞿谦的长女,其实她是无能为力的。

      为了不让阿母拘谨不安,楚凤儿便出了声,她先是哼唧几声,随后作出伸懒腰的样子,随后扭着初见少女纤细的身躯,揉了揉眼睛道:“阿母!阿母!”

      “呦!凤儿醒了呢!”宝庆长公主也感觉到了敬夫人的为难,不过与心里明镜似的楚凤儿不同,她认为敬夫人之所以为难,完全是因为自己没有为楚凤儿求到皇后这个份位,于是便也主动岔开话题道。

      “是啊!小小的人儿,就是容易瞌睡。”敬夫人是巴不得不要提及此话题,夹在亲生阿父与夫家,她也是很难过的。本来还有些心跳加速,正担忧着宝庆长公主若是开口明说,她该如何是好。却正巧听到床榻上自家爱女传来的动静,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股爱女之心也随之涌出,扬起笑颜,她起身往床榻边凑去,掀开床幔温婉看着楚凤儿道。

      “阿母。”楚凤儿重生后第一次开口,那软儒娇弱的声音差点让她感慨的热泪盈眶,尤其是看到自己那已经死了多年的阿母,她无论怎么抑制,眼眶里的泪意都憋不回去,一直湿湿的模样倒是凭添几丝惹人怜爱,且她生得肤白肉嫩,一点点情绪都会牵扯到肌体的反应,她的上眼皮渐渐泛红,娇软唤声隐透着十足的依赖感,那样子十分贴合入宫久未见亲人的模样。

      “凤儿在宫中可还好?”敬夫人见楚凤儿的模样,充满着对爱女怜惜与想念的心里更是将怜爱之意化成了一滩水,柔软的慈母心也让她鼻间发酸、双眼微热。她伸手抚上了楚凤儿的前额,柔声道。

      “尚可!”楚凤儿敛下了眼皮,纤细的胳膊撑起身子,往敬夫人的怀里拱去,不情不愿的闷声道。

      敬夫人的一串眼泪滴落了下来,落至楚凤儿的发间,她顺着楚凤儿的依赖将她搂进怀里,摇了摇她的纤瘦身躯、拍了拍她的后背,哽咽道:“我的儿!阿母晓得,阿母晓得!皆是……皆是……阿母……没用……”没用两个字,敬夫人说的极轻。唯有靠得敬夫人怀里的楚凤儿听到。

      具有成人心思且还带着上辈子苍凉之意楚凤儿,重入久违的温暖怀抱,她不禁也跟着哽咽道:“阿母!凤儿想阿母。”泪痕浸满了敬夫人的前面衣襟。

      一旁的宝庆长公主的有些尴尬,当然她心里也有着嗤笑,想初进宫可是楚家求着进来的,现下当着她的面哭成这样是何道理!?

      冷眼看了敬夫人与楚凤儿一会儿,思及到底敬夫人为人懦弱、而楚凤儿终究也有十一岁记事了,便也忍下脾气,整了整面容表情,轻声咳嗽两声提醒后,便扯了笑劝慰道:“瞧瞧你母女俩个,闺女再疼爱也总是要嫁人的,只不过凤儿早了些,况且到底也是入了宫中封了婕妤,之后还有大福等着,你就莫要带着凤儿一起伤怀了!”

      “凤儿乖啊!阿母这不是来看凤儿了吗?”敬夫人连忙用帕子擦按眼角,忍了忍自己的感受,便扶起楚凤儿,为她擦拭眼泪,柔声劝哄道:“阿母今后会常常来看凤儿的。”

      “真的?”楚凤儿抽泣着吸着红红的鼻子,那双已经略显肿意的双眼里满是期盼,道。

      被楚凤儿如此一问,敬夫人便犹豫了一下,终究楚氏一族对于楚凤儿的态度,那简直就是期望从她身上获得富贵,至于她的什么感受还真不是特别关心的。

      而经常来宫里,面对宝庆长公主关于薛外人封侯的问话,敬夫人自知阻力来自于瞿谦,所以哪有脸经常进宫面对宝庆长公主呢!?

      “阿母,你会常常来看凤儿吗?”楚凤儿看出敬夫人的踌躇,她满脸满眼的忐忑,伸出小手紧紧抓着敬夫人的帕子,问道。

      宝庆长公主不言,她就是要看看敬夫人的反应,然后通过不断的询问敬夫人,来试探薛外人封侯加爵的进度,以及给楚氏一族施压,她倒是要瞧瞧,到底楚氏一族怎么有脸一直推托。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珍惜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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