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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要爱你的邻居,但别让她的丈夫知道。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那种自命不凡,夸夸而谈,故作斯文,讲话时一定要在中文里夹几句英语的男人,说话的方式往往以may i怎么样怎么样开场,要不然就是can i怎么样怎么样,或是do you怎么样怎么样,然后再以ok作为结尾。别看这些人讨厌,可是他们在公司里的地位往往都很高。这些人通常有着较高的学历,大多数都拥有海外名校毕业“执照”,他们驾轻就熟,谈笑风间,说话慢声细语,模仿外国绅士派头,表面文章功夫作足。令人倒足胃口的男人,叫我怎么对未来五十年后同床共枕的另一半心存惊艳幻想?
      不幸的是,我工作的场合里正有一位此中级品,他正是我的老板。
      我痛苦人生的开始便注定是场多灾多难的盛宴,早上,我向往常一样赶在八点二十五分前挤进地铁一号线,八点四十七分出站穿越铁骑四起危险马路正中央的小绿化地带在路边流动摊上买了一份早点,五分钟内解决完所有生理需要问题,八点五十二分打电话给妈妈告诉她关于彻夜不归的最高司法解释,相信我,这绝对是有必要的。
      解决完这一切后,我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净嘴巴,喷了点口气清新剂,拢拢头发,理理衣服,在八点五十九分时搭最后一班开往“寒冬”的电梯,打卡,上班。

      “你每天都这么准时。”
      “沸头”是公司的前台,是个可爱的姑娘,她的办公桌就在电子打卡机的旁边,我们关系还不错,有时我会把磁卡丢给她让她帮我代打卡。
      “做人就是要遵守时间。”
      我有时会表现的很嚣张,虽然这是嘲讽的恭维,我也不是听不出来,可我更愿意当它是一种友善的奉承,人嘛,活的轻松一点,多好。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偏偏有人喜欢唱反调。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亦或是,或是,不好的什么,就在我和“狒头”例行早上闲谈的功夫里却被我的老板当场抓包。
      “如果加上诚实守信勤俭节约的话。”
      老板大刺刺的站在我身后,阴晴不定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其实我早该警觉老板的到来,毕竟他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与敌敌畏是多么的相似。
      顺便说一句,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往身上洒香水,说话中英文加半,一直OK,OK不停的男人,最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偏偏这种男人还流着一个“王子头”。
      (关于王子头:一种流行的恶俗,常见于台湾乡土剧或日韩剧中,此类发型最大的特点就硬生生的从头皮当中开始分家,以北纬82度为分界线,各梳一半,用胶水固定住塌方至额头一边的流海,将发梢修剪出刺猬状的层次,再加以阿莫尼煮烫半小时,成型后用吹风机将发尾部吹出一朵菊花的造型,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再把尾部晕染成宗色或黄色。)
      “领导早。”
      所以,我是个迟钝的人被迫机敏。
      “一日之际在于晨,你这是在浪费时间,MISS齐。”
      我是个中国人,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可是当有人管我叫MISS齐的时候我常常有种在叫外国人的错觉,不管那个人真的是个人或真的是条狗,总之我都觉得MISS齐叫的不是我。
      而我在这里MISS齐就是我的代号,非名字,是工作代号。如果我权力大过老板,那么我会给自己取一个可爱的名字,例如伊丽沙白,例如叶卡婕琳娜,例如维多丽亚,等等等等...
      “十点之前来我办公室,你的计划写的怎么样了?”
      关于老板说话的方式,这是作为员工最最最应该习以为常的,所以我现在已经非常习惯老板这种英语语法式的汉语普通话了。
      老板是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沙子中找灰的那类人。当我整理完前一夜熬夜写完的销售计划书后,我的老板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解开领带,撩起袖子管儿,双脚随便的伸在办公桌上,与几个男同事绘声绘色的描述他在国外生活时去慕尼黑看的那场足球赛。
      他们精神集中到忘了关门的地步,我当然是出于好心敲了敲,顺便提醒他们,还没有到中行。
      “MISS齐,坐。”
      老板就是老板,无论任何场合都能迅速恢复到镇定自若,他清了清喉咙,手指夹住领带结另一只手快速往上一拉,带上领带,用手比了比他办公桌前的皮椅。
      销售部的男同事看到我的出现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然,毕竟他们的“首领”刚刚才说到要他们爱自己的邻居,但别让她的丈夫知道。
      问候他们的母亲。
      还是开会,一个上午都在会议中渡过,讨论意义重大的数字。
      下午,我埋首于销售报表中,还是与数字打交道,我觉得我快疯了,我在这里工作的职责是提高销售业绩而非干一些财务文员们干的事。我发了一条短消息给瞿舒,告诉她,我想退休了。
      她立刻回复给我:亲爱的,我从一开始上班就无时无刻不在盼望退休。
      知己,绝对的知我者也,不妄我们相交一场。
      总算熬到下班,早已是身心疲惫的我怎么还有力气出去鬼混出去结交男人,从这点上不难看出我为何到现在还是个“剩女”。
      回到家,面对的是妈妈的唠叨,谁谁谁生孩子了,谁谁谁送喜贴来了,谁谁谁订婚了,等等等等........又从小时候吃奶时咬她□□开始说起,到长大后没让人少操心,最后总离不了那“四条被子”...............
      (关于四条被子,这是我妈妈给我准备的嫁妆之一,锻子面儿的被子,分别是十斤厚棉花被,鸭绒被,九孔棉被,空调被。通常我妈妈只要一说到四条被子就不免唠叨起我的终身大事。)
      我的天,哈雷彗星撞地球...........
      临睡前,我告诉我自己,我很优秀,我很出色,我很年轻,有的是本钱,我还能玩好几年,我不急着结婚,不急着绑死在一个男人身上。第二天起来镜子里还是那个精神奕奕活蹦乱跳的我。
      出门前,我妈妈说了一句,今晚早点回来,小田回来了。
      在我的手摸到门把,打开门,抬起腿往外迈的前零点零一秒前,我的妈妈丢给了我一颗炸弹。我几乎愣了几十秒,然后恢复过来,笑着同妈妈说再见。
      出门后,我彻底崩溃了,于是我决定,今晚还是彻夜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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