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001章 亡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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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
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那刻，他努力让唇角上扬，留下一个笑脸来证明自己此生无憾。
而心里却又有个不同的声音，已无法辨认真伪。
『火拳』艾斯合上了双眼。
马林福多的天空上方笼罩着一层灰色的烟雾，炮火声渐渐地远去，四周静悄悄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偶尔徐来的风穿过人群，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悲鸣的哀声。
风把周围的烟雾吹散了，附近的人们得以看清楚面前的景象。
广场水泥铺盖的冰冷地面上，『火拳』艾斯倒在那里。
触目惊心的画面使众人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全都呆愣不动。
视线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火拳』背后的致命血窟窿上，那象征着最强的『白胡子海盗团』标志已被毁坏。
这一刻，不由得人不感慨：
在这片强者称霸的伟大海域里，「白胡子海盗团」几个字所包含的意义几乎无人不知。
所有人都曾被如此告诫过：
【『白胡子』是最强的大海盗，而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伤害他同伴的家伙。
所以，千万不要对他们出手。】
而现在，拥有这样一个标志的男人却死了。
死在了众人面前。
死在了白胡子及他的海盗团面前。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无人知晓，甚至连猜测都不敢。
人们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高大的男人，沉默不言的静待着后续发展。
一声恸哭直冲云霄，悲伤与绝望带来的触动再次将眼球吸引到了亡者周围，他们看见『草帽』路飞跪在遗体的面前哭得伤心极了。
紧接着，他们突然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个宛如梦幻般的事实——
『火拳』死了。
波特卡斯·D·艾斯、『海盗王』哥尔·罗杰的亲生儿子、『白胡子海盗团』第二小队的队长，『火拳』艾斯……死了。
这个男人，不管是他的身世还是他的地位，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传奇。
至少马林福多这场海军与海盗、世界政府与『四皇』之一…足可以改变世界局势的大战是由他而起的。
与海盗对立的世界政府忌惮他的潜力，希望他死。
民众出于对海盗本身的厌恶，以及对他那位拥有『海盗王』头衔的父亲的畏惧，希望他死。
部分期待『铁三角』中『四皇』势力崩溃的海盗们，乐于看到，同时更期待今后世界局势的改变。
震撼、欢喜、兴奋、解恨、期待……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同的感受。
唯独『白胡子海盗团』和少数与他交好的人会为他的死亡难过。
最接近他的路飞早已哭得不能自己，跨越了大半个海洋赶来、只为了将他救出的海盗同样哭的伤心。
陪伴成长的哥哥、并肩作战的伙伴…死在了面前，没有比这更令人难受的事情了。
或许是藏在哭声里的思念太深，这声音竟穿过了大地厚土，直接传达到三途河岸边上。
彼时正要过河踏入轮回的魂魄突然停止了向前，随即不顾鬼差的尖声警告，回头急速奔跑。
他顾不得其它，强烈的情感迸发让他只想要顺着眼前的模糊光线，重新回到『那个世界』里去！
路边两旁的彼岸花无风摇曳，与地府更深处传来的怨歌共舞。
外面的天空，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烟雾。
一道阴影出现在『火拳』的身体上，那样明显的位置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因为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之物，从鬼差手中逃脱的魂魄——他的名字正是——波特卡斯·D·艾斯，一个亡灵。
约一分钟，重聚成形的亡灵睁开了双眼。
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那位结义兄弟，蒙奇·D·路飞。
那个小时候跟在身后的爱哭鬼。现在这一点似乎也没有改变，只不过那哭声要比以前更加大声，也更加的难过。
艾斯傻傻地看着，这一幕让他不知所措。
记忆中的弟弟早就不是那么爱哭的家伙了，最常挂在面上的应该是白痴般的傻笑才对。
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路飞那样的人哭了呢？
无论原因如何，作为兄长，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下意识地伸出手掌想要拍拍弟弟的脑袋安抚，却在半途停顿，迟疑几秒，改握成拳头。
面上适时露出“好麻烦呀”的尴尬神色，他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他人、更何况对象还是路飞。
他会做的、能做的只是砸下去一个拳头，然后大声地嘲笑对方是个大白痴之类的。
可是如今连这个方式都实施不了，下一秒，艾斯就看见自己的拳头从路飞身上穿了过去——
没有触碰到…
是…幻觉吗？
双唇紧抿，艾斯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除此外，还有那断断续续传入耳中的哭泣，以及正在呼唤着他的名字的种种熟悉声音。
茫然的站起身，上前走一步，视野骤然变宽。
周围的雾气全部散去，将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显露出来。
既惊喜，又错愕的亡灵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脸上扯出了一个僵硬至极的笑，渴望像过去每一个那样跑上去和他们笑闹，想要开口问为什么……
【路飞、马尔科、以藏、比斯塔、大伙儿……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问不出口，心慌意乱，直到一个不经意的低头。
看到了那躺在地上的、异常熟悉的、与自己模样相似的身体。
突然，一些记忆不由分说地钻进了脑子里，一幕接一幕冲击着他的神经。
【已经死了……】
是的，艾斯终于想起，他应该是死了。
当海军大将萨卡斯基的双臂贯穿身体时，那滚烫的岩浆将内脏全部烧坏了；当与路飞告别后，即使有再多不舍也挽回不了生命时，他便死了。
那么，这样的他、已经死了的他，现在又为何会在这儿？
没有去天堂，没有下地狱，而是重新回到人世间，是执念，还是什么？
【我的人生没有遗憾】这句话不过是随便说说的吗…
或许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洒脱，依旧对人世间存有某些依恋。
何等可笑。
回忆起曾经对生命怀疑的自己，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胡思乱想没有答案，艾斯回过神来便注意到原本哭得伤心欲绝的路飞突然停止了哭声。
只见路飞保持着嚎啕大哭的姿势，口里却发不出声音。
心骤然被揪紧，疼得厉害，他忽然想起了儿时的一段往事。
那是十年前发生的事。
当时他十岁，路飞七岁。
某一天，哥亚王国国王与贵族们为了迎接世界贵族『天龙人』，打算烧毁有关『不确定物之重点站』一切。这个追求表面美丽的国家，轻而易举地舍弃了到处是丢弃物的地方，连附近的居民都不放过。或许对于那些人而言，生活在垃圾站居民只是垃圾而不是人。
他们利用当地的布鲁加姆海盗团在那块地方点上一把火，再关闭通往城市的大门，笑看着大火蔓延将里面包围。而无意被牵连其中的他与路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与海盗团交战，当时的他们根本讨不了半点好。
眼看就要葬身火海，达旦领着三贼们前来相助，这才算有了一线生机。
达旦说要逃走，那一瞬突然意识到不行，便决定留下来与布鲁加姆周旋。
其实在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想法，只要可以看到路飞平安离开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在活着回去后，见到以为他死掉的路飞哭得那样难过后，他是多么地惊讶与开心。
那时，他就对路飞发誓，绝对不会死。
没想到，隔了十年，他终究还是失约了。
回到现实里，听着别人喊路飞的外号，艾斯知道路飞的表现是失去了意识。
自己最重要的弟弟这么难过，他却连简单的安慰都做不了，只能够傻傻的站着。
已经…人鬼殊途……
一层层热浪袭来，艾斯转头就看见赤犬来势汹汹。
脑海里闪过一段残影——犹记得，那滚烫的岩浆的目标本是路飞…
“不好！路飞快躲开！危险啊！！”
赤犬曾说过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两兄弟，艾斯心下一紧，来不及思考就一边喊着，一边挡在了路飞的面前。
“不许你…伤害我弟弟！！”
暗红色的影子穿过他的身体，如血一样的事实告诉他——你已经死了。
“啊……”第一次如此无力和挫败，来不及多想，艾斯追逐着赤犬的背影，不甘心的再挡，再喊：“路飞，别发呆了！起来快逃啊！”
【我就在你身边，所以别难过。
别再哭了，你知道，我最讨厌…爱哭鬼了……】
青色的火炎与暗红色岩浆相互抵挡，马尔科挡在了路飞的面前。
“马尔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艾斯此刻的心情，他在松了口气后，心又提了起来。赤犬不好对付，无论是路飞，还是马尔科，他都希望他们没事。
「战争还没有结束——！」
这时，艾斯听到马尔科这么说。
「草帽小子的生命，正是艾斯生存的遗志！我们一定要代替艾斯保护好他！……如果让他死了，那就是『白胡子海盗团』的耻辱！！」
眼睛酸涩，艾斯揉了揉眼，对于这位一直很照顾自己的伙伴，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还有那些为了他不顾生命危险的伙伴们，这份人情，并将恩记永远。
赤犬并没有放弃，不与马尔科纠缠，不死心地追上被甚平带走的路飞。
“可恶……！”
眼看着兄弟与伙伴的性命受到威胁却无能为力，艾斯跪倒在地上，一拳一拳地砸在地面上发泄那份郁闷。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可无论是拳头，还是眼泪，都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哪怕一丝的痕迹。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我…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啊……”
【实在是……太没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001章 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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