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将至》蓝色装

4、第四章

　　第四章（改）

　　他端起桌上的姜汤喝着，沉默不语。
　　“李嫂，把这些菜都拿下去热一热吧。”程梓欣看他喝下姜汤，对李嫂说道。
　　“诶。”李嫂迅速招呼了两个人把菜都撤了下去。
　　“你自己吃吧，我先上去了。”周雨峰喝完，淡淡开口，说完便上楼了。
　　程梓欣又一次被他的冷淡中伤，僵硬着身体，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一旁的李嫂面带担忧的看着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凝滞住了。
　　“小姐，你还是吃点吧，晚饭还没吃呢。”许久，李嫂柔声说道。
　　李嫂是程梓欣的妈妈嫁给程庭辉时带到程家的保姆，从小看着她长大，因此对她格外关心。
　　程梓欣没有任何反应，只呆坐着，不发一言。
　　“小姐．．．．．．”
　　“李嫂，你说我这么多年，到底在坚持什么？”程梓欣声音空洞地问着。
　　“小姐，你别这样，夫人看到了，多心疼啊。”从没见她有这种表情，李嫂赶紧劝慰着。
　　“妈若是知道她的女儿这么傻，是不是该骂我了。”程梓欣想起，母亲还在的时候，对自己格外严厉，容不得丝毫错处。
　　“怎么会呢，夫人虽严厉，却真心是位小姐好的，哪有父母不心疼孩子的。”
　　“．．．李嫂，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吧。”程梓欣有些疲惫地开口。
　　李嫂知道多说无益，应声退下了。
　　望着楼上那扇紧闭的们，程梓欣在心底自嘲：这扇门，就隔在他们之间，如同他的心门，里面的人不愿打开。她站在外面，再怎么努力也进不去。

　　仍然是阴雨绵绵，让本就阴沉压抑的墓地，更显几分荒凉。
　　依着王妈的描述，走到一座墓碑前，举着伞，杜云诺重重跪下，将头靠在身前的墓碑上。
　　“爸、妈，对不起，诺诺现在才来看你们。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我没有勇气接受，你们已经离开我的事实。原本，一切不都好好的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怎么忍心，留下我一个人。”悲伤已近极致，眼睛里却早已干涸，杜云诺轻倚着，絮絮低语。
　　“爸，前些天我回了趟老家，就住在咱家的老屋里。咱们每年都回去一趟的，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这一次，却只有我一个人了。院子里的枣树和葡萄架还在，葡萄架已经枯了。记得小时候，暑假在爷爷家，会坐在小板凳上，躲在葡萄架下纳凉，爸以前也肯定那样过吧。不过枣树长得还很茂盛，果子都掉在地上了，我摘了树上剩下的一些，很甜。奶奶说过爸小时候最喜欢吃枣子了，还说了好多爸以往的囧事，我从没和爸说过吧，这是我和奶奶之间的秘密。我去了爷爷奶奶的墓地，叔伯他们打理得很好，所以爸不用担心。”
　　“妈，王妈还记得闲聊时你说过的话，妈不是最向往那种“生同衾，死同穴”的感情吗，现在和爸一起，妈应该会幸福吧。你让我看的那本《傲慢与偏见》，我已经看完了，你当时说‘不知道这世上，会有怎样的一个人，能与我的女儿相配’可现在，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妈却见不到了。”
　　抚摸墓碑上的照片，杜云诺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着，雨伞无力地脱落，掉在地上，被风吹得老远。
　　雨滴落在她的发梢、脸上、身上，直到将她全身淋得湿透。雨水濡湿了她的面孔，似代替了她已经流不出的眼泪，释放着她的痛苦。
　　“爸、妈，你们让我不要难过，让我开始新的生活，可我怎么办得到，你们是我最亲的人啊。”最后那句，似在嘶吼。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只想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想知道，究竟是谁，逼死了你们。程氏妇女，亦或是周雨峰。可是之后呢，我要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爸、妈，如果你们听到我的话，请告诉我，未来的路，我要如何走下去。”杜云诺摇着头，迷茫地看着照片中两张熟悉的笑颜。

　　雨依然下着，杜云诺却好似毫无知觉，只紧盯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她一脸木然地开口：“爸、妈，原谅我，原谅我没有办法遵从你们的遗愿。可我会尽力，让自己好好的，你们也一样，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说完，杜云诺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却猛地又倒了下去。她呆了呆，若爸、妈还在，该心疼了吧。望了眼墓碑，她揉了揉已然麻木的双腿，再一次尝试站起来，虚晃了几下，这一次，她没再摔倒。
　　缓慢地向前走着，雨伞早已不见踪影，杜云诺也不在意，反正已经淋湿了，打不打伞也无所谓了。
　　走到出口，守门的老伯好声提醒了一句：“丫头，下次记得带把伞呐。”
　　“好的，谢谢老伯。”杜云诺转过头，轻轻说了句，又接着向前走。
　　老伯看她仿佛随时要倒下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生死离别这事，他见得太多了，却每每唏嘘不已。死去的人已经没有感觉，活着的人，却要饱受痛苦和折磨。不过时间是良药，终有一天能让人放下苦痛，只希望这位小姑娘，能早日看透吧。

　　杜云诺一路淋着雨走回家，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却没有人上来询问。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悲伤，让人不忍心上前打扰。
　　打开门，杜云诺脱掉湿漉漉的外衣，走进浴室，她需要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要上班。
　　洗完澡，不待头发完全吹干，杜云诺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一幕幕往事，他们一家三口的美好回忆，耳边似乎出现了爸爸的谆谆教诲和妈妈的温声细语。
　　杜云诺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忽然，她注意到自己挂在房间里的几幅画，那是从原来的家里搬过来的。是她精神的寄托，也是她梦想的起点。
　　这些天，她只将自己埋首于悲痛中，却将她最初的热忱忘掉了。最起码，她还有梦想，还有可以去追寻的东西，作为她继续坚强下去的动力。
　　思及此，杜云诺眼中终于又迸发出一丝光芒，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大。
　　希望，仍在。明天，该去见一见他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早更，前面相对比较轻松，还没到虐的时候，慢慢来，虽然真的很想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