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音之红颜烬》青糯

2、只贪当时年少

　　“小霍小霍，你听说了么？”一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男子道。那个被称为“小霍”的女子看起来，面容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正在一朵花前面聚精会神地吸食着前一天降雨后花瓣上残存的花露，她从花朵中抬出自己的小脸，鼓着腮问道“你说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阿升？”男子对她道。“当然记得啦，那时不就是你们找到的我么！？”说起阿升，也就必须得提提小霍的来历了，阿升和子越当时是在霍府的后院找到小霍的，这也就是小霍名字的由来了吧。当日，阿升和子越恰巧从霍府经过，便看见了躲在其中的小狐——小霍，他们当时初见她时，只觉着这姑娘生的实在是十分可爱，圆圆的眼睛，圆嘟嘟却很小的脸庞，嘴角还有着圆圆的酒窝，看上去心疼极了，便允许她与他们搭了伴，一起在这人间逗留玩耍。只是阿升后来去追求什么得道成仙，三人帮的时代才走到尽头。
　　“子越，阿升怎么了？成仙了么？”小霍啥也顾不上了，着急地问道。
　　“哪有？成仙是那么容易的事么！？阿升，阿升......他，魂飞魄散了”子越踌躇了很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说事实时，面对着小霍，还是没了勇气，只能用极低的音量说出了此事。
　　“什么？”饶是子越声音已经如此小，但小霍还是听清了，她有些不确定，试探地问道“子越，你没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会拿阿升的事开玩笑么！”子越盯着她，语气中略有些激动，“阿升，他，他真的是已经死了，被天上的神仙杀死的。”眼前的小霍眸子里满是不相信，且不说阿升是他们三人之中做妖做了最久，道行最高的，更何况，阿升，阿升，他是在努力地修行成仙啊！
　　“这不可能！”小霍冷冷道，“阿升是要去做神仙的，怎么可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地使声音镇定下来，不要抖地那么厉害，“反而被神仙杀了呢”
　　“你若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问别的妖，这事在妖界早就传开了，我怕你接受不了才没告诉你。你想想，那些个神仙，怎么可能会让一只妖修了仙呢！况且这么多年，我们看到的被神灭掉的妖难道还少么？”子越顿了顿，他真的太激动了，他不喜欢神仙，他一开始不知道阿升为什么要做修仙这劳什子事，更何况阿升还是他们共同的伙伴。
　　小霍和子越此时都静了下来，他们心中有千万个阿升：教他们修行的阿升、带他们去吃梅花糕的阿升、逗他们笑的阿升、欺负他们到哭的阿升......却独独没有死了，而且是死透了的阿升。
　　“为什么，子越，为什么会这样？”小霍顿顿，缓缓道“我们这些年游历四方，处处听闻那些讲佛的僧人宣扬天下众生平等，难道我们妖就生来要被仙追杀？你知道的，我们，还有阿升，从没有吸食谁的晶圆，也没有做任何坏事，难道，即使这样，我们的下场也就只有毁灭这一条路么？”
　　子越没想到他会一霎间冒出这么多话，有点愣，反应过来后才说道“天庭那班子，本不就是个冷清无情的地方么，如今天下太平，他们除了灭妖，还能找出别的事来做么？”
　　小霍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这不公平，僧人说过九天之上的帝释天普爱天下，如来体恤苍生，难道只因为我们的身份是妖，我们就活该神行歼灭么？”
　　站在他面前的子越握紧了双拳，沉下声说道“或许吧，我们这么多年都躲着神仙过日子，你应该明白的。”他抬眼看看小霍，发现她竟然没有继续哭闹，一向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流淌着不一样的光泽，只看她目光坚定，冷静地道“或许，我们该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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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地面穿越座座巍峨的高山，透过那看似遥不可及的云朵，穿越那一望无际的天河和蜿蜒而上的一座座天山，到达的所在就是无数凡人和妖魔或向往或厌恨的仙界。
　　今日是天庭的大日子，王母的蟠桃仙会。天庭的盛会还未开始，东方露白，地上的人们也有机会一窥那天上无尽的星斗，四周繁闹的很，交谈间若是声音小了，便只能听到耳旁人的责备了，远处那些个仙子的衣裳裙摆似竟也染上了光芒与风采，这个点，各路上仙都还没到，但天庭盛会的繁华景象已经显现了，天庭四处都有着穿着各种装扮来来去去打点的仙仆们，繁闹却不杂乱，明明着急，却依旧迈着均匀而优雅的步子，煞是有趣，倒也成就了这盛会开始前的别具一格的另一种景象。
　　虽然是各路神仙的聚会，但那些把守天门的天兵天将们可是马虎不得，试想：当其他的仙人们嘬着各种仙酿，吃着那不多得的蟠桃，赏着这天庭日日新的精致时，他们却只能在这天门看这并不新鲜的“景色”时，这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这注定不是一次与往年相同的盛会，充满着无数的未知，似是多年蟠桃会的新开始，又或者是它的终点。

　　西天门

　　把手的天将们依然俯视着他们看了多年的大地，这么多年来的太平，他们的威武根本没有任何体现和施展的机会，多年的风霜雨淋，到头来，他们却依旧没有进入蟠桃会的资格。
　　不是没有怨言，而是多年的辛苦和隐忍早已磨平了他们心中的棱角。
　　而那他们看不见的暗处，便是那密谋的小妖。
　　“小霍，你闯进去，我负责引开那些天兵的注意力。”子越小声对她说。
　　“子越，你怎么会知道这通天的道路的？”计划是计划，但是当真来到了这天庭，小霍的心里还是升起了隐隐的不安感，神仙飞天是自然，可是凡人通天的道路就只有一条，她不知道子越是怎么知道的。
　　“是阿升，当初阿升曾偷偷地上这天庭，在天庭偷溜了一圈后，不只是怎么地就说他要修仙了。通天的路也是阿升指给我的。”
　　“天庭当真有那么好，就只是那么一小会儿，阿升就不想当他的妖了？阿升既能溜进那天庭，这就说明阿升比那些个不顶用的天兵天将更适合做神仙。”想到阿升，小霍的心里又愤愤然起来。
　　“你就别说那么多了，待会儿就按计划行事吧，小霍，祝你好运！”不知怎么地，阿升突然觉着心中涌上一阵伤感，阿升死了，他本就知道送小霍上来无异于送死，但就算是死，他也想拼了命地送她上来，从来，她的要求，他还没有不满足过呢！况且，当妖这么多年，他也已经倦了，能在死前看一眼这天庭，阿升渴望的仙界，不也已足够了么？
　　“恩，子越，你也好运。”小霍望着他，真诚地道。
　　子越看看他，心虚的笑。这丫头，咋就突然这么正经了呢，随后便飞向那西天门。
　　西天门是四大天门里天兵最少的一个，或许是因为女娲石的缘故吧，传说，女娲石固有的神力便可使妖怪无法进入西天门，所以才没有排太多天兵吧。
　　可是，那女娲石只能困住那些有妖气的妖怪，小霍，这个成天不愿吸食凡人精气的妖怪，身上并无妖气，取而代之的是那些草木花石的灵气，况且小霍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问那几个问题，并不带戾气，想必女娲石应该对她来说不难吧。
　　一边这样想着，子越就已经飞到了离西天门不远的地方，他使了个咒便使自己的身体隐形了，只是这咒却持续不久，他要做的就是把握好身体现出原形的一刻，被天兵发现，引开为数不多的天兵，为小霍争取机会。
　　天兵们正在心中百无聊赖地数着天河里漂着的灯，突然，远处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定睛一看，竟是一只虎妖，终于，妖界有动静了，多年的平静终归是表象，现在，就是他们一展身手的好时候。
　　几十个天兵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子越。计划如常进行，这是子越心中所想的最后一句话，剩下的便是他与他们的厮杀。
　　而伺机的小霍此时并不知道那些天兵对子越意味着什么，她满怀心中的困惑，一溜烟从西天门跑了进去。
　　这一路的速度真是她毕生以来的极限，以前和子越，阿升躲神仙时都没有这么敏捷过，或许是因为这次自己的身边再也没有陪伴她的人，就像回到了自己是一只孤单漂泊的小狐的时候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只知道她跑不动了，喘着气时，眼前出现了另一座巨大的石门。这座石门与西天门不同，它是蓝色的，而且内部闪着不一样的光泽，就像是人间友邦奉给皇帝的顶级的晶石的光泽，而且这门的光泽比那些晶石更夺目。
　　不过她没有时间来想夸赞这门的言辞，她需要想的是，这门是不是设了传说中叫“结界\"的东西，她试探性地将手放至门中。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于是她便这样坚定地迈了进去。
　　这，是改变了她这一生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