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千八

10、第九章

　　近来刘铮与徐陆相处的不错，经过上次‘爱我’事件和好后，两人一直还算平静，每天早上刘铮开车送徐陆上班，晚上不论多晚，徐陆从单位大门出来都能看见刘铮的车在等她。虽说徐陆还是依然忙碌，但是起码俩人能够保持每日正常交流，徐陆很满意，刘铮凑合忍着。

　　早上，徐陆刚刚准备把手机放到抽屉里，就见刘铮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徐陆无奈接起
　　：“怎么了，刚刚不是才分开，怎么又打过来，有什么东西忘在我这里了？我这忙着呢没时间给你送下去，不急就等下班吧”

　　：“你看你，我还没说话呢吧，你就先自顾自的说上了，没落东西。再说了，刚分开怎么了，想你了不成啊”刘铮还嘴。

　　徐陆知道自己有这毛病，不愿跟他纠缠：“赶紧的，我这一堆活儿呢，有话快说啊，要不我挂了”

　　嘿，小妞还越说越来劲，刘铮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你刚下车，我就接着你们家陆小六的电话了，你猜，他告诉我一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啧，你成心是吧，不说我挂了”想着陆小帅打给刘铮，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忍着没有挂断。

　　：“别别别，别挂，我说，我说还不成么”刘铮怕她挂，要是挂了，再打回去，定是不会再接了：“三哥要结婚了，发了帖子，下个月9号，礼拜六，你看着早点请个假啊”

　　：“恩，确实是好消息，行了知道了，没别的事儿我挂了啊”说着便关了手机扔到抽屉里

　　刘铮想，怎么会没有别的事儿了呢......想问你，你还好吧.......刘铮看着手机，想着没有来得及问出口的话

　　徐陆套上白大褂，摘掉手表婚戒，梳起头发，戴上眼镜，动作一气呵成，转身进了无菌室，站在清洁台边上，将手伸到龙头下，微凉的水浸湿她的双手，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吗，结婚了啊，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跟那个女人吧，想必是了。是吧，终归还是这样了吧，自己已没有挽回的资格和余地了吧，今后两人的人生中，不过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了吧，不对，不是不相干的，是发小，是兄妹，是在各种社交场合都会碰面的人，是你接亲我去撞门的人，是你结婚我伸手向‘嫂子’要红包的人，是你爱着的人，是我应该也去爱护的人，是教我弹琴的人，是叫我九儿的人，是我父母会问起我关于你婚事的人，是日后逢年过节我要去拜年的人，是我要看着你生儿育女拍手叫好的人，是.......徐陆不敢在想下去。

　　：“徐老师，徐老师？”林晓武观察徐陆好久了，看她一直使劲的用水在搓着手，两只手通红通红的，好奇的叫出声，但是看徐陆好像没有听见，上前拍了下徐陆的肩膀。

　　：“徐老师，别洗了，手都快让你洗掉一层皮了”
　　徐陆感觉有人拍她，回过头去，林晓武惊讶，看着徐陆满脸泪水，两眼通红，梨花带雨便不知所措了。
　　徐陆感觉到林晓武异样的眼光，才发觉原来还是哭了，赶紧用袖子擦干眼泪，安慰晓武
　　：“呵呵，没事儿，身体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胃疼”

　　林晓武听到徐陆这么说，虽是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多问些什么：“那您赶紧回家吧，这儿都差不多了，那个报告也尾声了，明天李老师就过来了，我交给他，帮着把把关，要是有事儿我再联系您”

　　徐陆想着今天以自己的状态怕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在这里也是平白给人家添乱，干脆点点头，说了句麻烦你了，就跟大家告别，准备回家了。

　　刘铮看着手里的紫砂壶再发呆，这是陆小帅刚刚送到他公司的，早上接了陆小帅电话，俩人研究半天这事儿到底由谁来说，兄弟俩相互恭维。

　　：“你是他哥，你跟她说”。
　　：“你不仅是她哥，你还她老公呢，你说”
　　：“表哥，还是你比较了解你家这九公主，真的”同徐陆结婚后，陆小帅一直想让刘铮老老实实叫他一声表哥，这小子从来回应他的都是蔑视的眼神和挤出嘴的一声‘哼’没想到这会儿倒是老实了。
　　：“别别，刘少您老别折我寿，”陆小帅虽然受用，但是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我就是个瘪卒子，哪有您这么豪气，而且要说了解，你比我了解，您从小就盯上我这九妹妹了，下足功夫不说，运筹帷幄，机关算尽不是给拿下了么，光‘捕陆攻略’您就写了不下十本吧，怎么这会子谦虚上了呢”

　　‘捕陆攻略’是什么都是后话，这会儿听见陆小帅把这么机密的事件透露出来，又气又恼，完全没了刚才的大气冲着电话嚷道：“陆老六，你丫别太猖狂，让你说是给你脸，别不接着，到时有事儿又来求我可就没那么好商量了！”

　　陆小帅是个花心种儿，大明星小模特，甭管老的少的，只要有身材有脸蛋儿就没有他不勾搭的，哪个礼拜没上一回八卦封面，这个礼拜就算没过完，每次出了事陆家都会可着四九城的通缉陆小帅，可不管是谁都不敢知情不报，就算挖地三尺，陆老爷子也要是把他挖出来的，不死也要打个半残。可自从刘铮同徐陆结婚起，陆小帅就死皮赖脸的求着刘铮躲在他跟徐陆的家里，毕竟陆老爷子最疼的就是徐陆这个外孙女，肯定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徐陆倒是没什么意见，可这刘铮怎么都不同意，后来还是徐陆说‘就让表哥住在地下室吧’刘铮才勉强同意的。

　　陆小帅一听刘铮真的火了，赶紧收起这要死不活的嘴脸，正经道：“峥子，我说你是傻还是傻啊？你先别发火，听我说，你跟璐璐俩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这章毅结婚，就是把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做了个了结，这事儿你说最合适，你也别不爱听，我说？我能说什么啊，安慰还是借给她肩膀，他俩的事儿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估计这回要伤筋动骨了，你不说，装作不知道，你拿什么理由在她身边安慰她，借她肩膀让她依靠？还用我说明白.....”

　　刘铮叹了口气说道：“恩，知道了，中午之前，把你刚进的那把紫砂送到我面前，否则免谈”
　　干脆的挂了电话。可怜陆小帅在那边大骂他没有人性也没有听见。

　　刘铮拇指在这壶上摩挲着，想着陆小帅说的话，他又何尝不懂呢，但是，那个丫头，会么？会在他面前显露脆弱么，会给他这个机会来抚慰她么......刘铮不知道。

　　晚上刘铮给徐陆打电话，但是一直是关机的状态，估摸着还在忙，一直没理，等到12点多了看徐陆还没来电话，心里不禁七上八下的，打到研究所，别人说徐老师早就回家了，好像是身体不舒服。刘铮坐在车里，点上一支烟，有多久没有抽烟了，刘铮记不起来，但是现在，他急需这样的安慰。

　　说不生气是假的，这么多年，陪着她，走出失恋的阴影，走出失去章毅的痛苦，拉着她走进自己的世界，走进婚姻的殿堂，付出的心血还是不能感动她，挫败感油然而生。但是还能怎么办呢，现在放手不管是不可能的了，狠不下心不管她，想着她自己在家干难受的小样儿，归心似箭，一脚油门，向着家的方向前进。

　　刘铮一进门，看家里灯火通明的，听见厨房叮叮咚咚的发出声响，再看见徐陆扎着围裙忙碌着的背影，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难受了吧，哭过了吧，想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吧。还没张口，徐陆先发声。

　　：“回来了啊？对不起，我把手机忘在单位了，身体不舒服，提早回来了，还怕你去找我，给同事打了电话，说是你打来就让你赶紧回来，谁知道你已经打过了，呵呵，怎么这么久，赶快洗手去，饭马上好”没有停顿，没有刘铮询问插嘴的余地。

　　刘铮知道徐陆不想谈，什么都没说，嗯了一声进了洗手间。

　　徐陆听见里面传来水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卸下了伪装，靠着琉璃台，长长叹了口气。
　　刘铮洗完手，靠在卫生间的门后，闭着眼，眼下一片愁云惨淡。

　　该怎么走下去，该怎么继续呢。两人都不知道，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