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
那个时候的顾春妹知道自己很幸福，她生活里的一点一滴都是陈铃无条件的宠溺，遇见陈铃，是她从出生到现在最幸福的事，只是，人都有一个可怕的特性，叫做习惯，当你在苦难下遇到雪中送炭的人，你会觉得那是你一生最温暖的时光，然而雪中送炭慢慢习惯成了锦上添花，那么温暖也会渐渐淡去。此时的顾春妹并不知道陈铃不仅仅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幸福，更是她今后的人生里再无人能够超越的幸福。
若没有失去，便永远不会了解得到时是多么的美好，永远不会明白“珍惜”是什么…
对网络和手机的新鲜劲儿过去，顾春妹不再痴迷其中，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节奏，其实在顾春妹的心里，比起好奇心，让她执着于此的更多原因是因为与周围人的差距，在进入社会与外人接触之后，顾春妹才愈发的察觉出自己和城里人的差别，她并不是奢望那些浮华的东西，但至少她希望别人知道的东西，她也能有所了解，不要总是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听着，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偶尔因为不懂而向别人问起，换来的永远是看到外星人一样惊奇的目光和“啊！这你都不知道啊！”的感叹，她希望可以真正融入这个生活的城市，可以不要再得到异样的目光，所以，当她对网络和手机玩得跟别人一样顺溜的时候，她也失去了再沉迷的兴趣。
陈铃明白顾春妹的心思，正因为明白，才会那么的纵容她，陈铃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疼爱顾春妹，对顾春妹而言是远远不够的，一旦她迈入社会，她就要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与事，那是陈铃小小的双臂无法支撑的世界，顾春妹必须要学会适应，只有适应了，才能够活得开心，而这适应的代价，陈铃甘愿替顾春妹支付。
生活永远只是看似平静，但其实没有一天是真的安宁无事，自从顾春妹有了手机，饭店里那些男孩便跟着了魔似的变着戏法勾搭顾春妹，顾春妹最初会礼貌的应付一下，后来干脆便不再理会，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其它联络的软件一概不加他们好友。
那些苍蝇似的男孩向陈铃寻求帮助，结果自然又碰一鼻子灰。
渐渐的，一见顾春妹是啃不下的硬骨头，攻不克的千年冰山，便开始吃不到葡萄说不葡萄酸，背地里什么诋毁的话都说了出来，上班见面，一聊天便总是开些下流的玩笑。
那些男生无耻的脸孔，总让顾春妹想起她曾经的丈夫和把她带到这个城市的货车司机，她性子软，有时气得脸色发白，却不知如何反抗。陈铃知道顾春妹受了欺负，但她想着毕竟还要在一起工作，有些事能忍则忍吧，若是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然而，对男生的忍让，便仿佛是在鼓励他们变本加厉，直到有一天，顾春妹被小王讲的恶心笑话给气哭了，陈铃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躲到角落里悄悄抹眼泪，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喷发出来，她直接冲到那群男生面前，指着小王的鼻子开骂。
陈铃从小就是男孩性格，小时候跟男孩打架都不怕，之前之所以隐忍,那是为了生活,为了她们两人能有个稳定的工作,现在被欺负得太过分,她觉得已经忍无可忍,就算丢掉这份工作,她也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些下流无耻的男人.
在众人面前被骂,小王的面子自然挂不住,他上前几步狠狠推了陈铃一把,顺势打她一拳,表情凶狠的叫道,[他妈的,关你屁事,你欠揍是吧!]
饭店里还有客人,听见这边的吵闹声,纷纷望过来.陈铃毕竟是个女人,和成年男性比起来,体格的差距很大,被他推开了很远,顾春妹瞧见陈铃很危险,赶紧过去拉架,生怕陈铃被打.
结果陈铃一下子狠狠甩开顾春妹的手,朝厨房快步走去,既然敢吵架,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被怒火填满胸口的陈铃什么都做得出来!
众人见陈铃去了后厨,以为没什么事了,小王也以为自己把陈铃吓怕了,还得意洋洋的嚣张,可是没过一分钟,在场的人却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们看到陈铃提着两把菜刀从厨房走了出来,那表情和眼神已经完全没平日的色彩,冰冷中透着强烈的杀意,看到那时的陈铃,没有人会怀疑她到底会不会真的砍死小王,因为答案就写在陈铃的脸上.
陈铃手里拿着刀,原本在劝架的同事哪里还敢上前,刚刚还沾沾自喜的小王现在被吓得面如土色,见陈铃真的直直朝他过来,转身撒腿就跑,饭店里的客人一片哗然,有的跑了出去,有的拿手机报警.
顾春妹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抱住要追出去砍小王的陈铃,[小铃,不要!不要!你冷静点,我没事儿,我压根就没什么事儿,你别冲动.] 她知道陈铃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哭了,这些日子,她在忍耐,陈铃又何尝不是受着煎熬,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受这份气.
陈铃愤恨难平,扭头用刀指着还留在饭店内的其他男生,[我告诉你们,再敢骚扰顾春妹,我他妈的一定剁了你们,我这条命豁出去,说到做到!]
谁也没想到,平时这样开玩笑会让陈铃跟他们拼命,在那一刻,周围的同事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一个看起来就像假小子,而另一个生得一副美貌却不肯接近男生,两人住在一起,关系又是那么亲密…
不一会儿,警察来了,将陈铃和一直在外面躲着的小王、还有顾春妹等几个同事一起带回了警局，事情的经过非常简单，来录口供的女同事都坦诚做证，小王平时确实经常言语骚扰顾春妹，而这次事件的起因亦正是由于小王对顾春妹言语上的性骚扰。当然，陈铃拿刀砍人是肯定不对的，所幸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警察各自严厉批评了一番，毕竟是小王有错在先，念在陈铃初犯，没造成人员伤亡，原本是要拘留的，后来也有人情味的免于了处罚。
录完口供，都已经差不多傍晚了，几个人一同走出警局，小王心里憋了一肚子气，一边走嘴里一边骂骂咧咧，陈铃此时冷静下来，也不再跟他打嘴仗，当走出警局大院，要分道扬镳的时候，陈铃突然停下脚步，叫住了小王，[王斌，我现在再认认真真的跟你说一遍，你再敢骚扰顾春妹，我就会要你的命，我不怕跟你以命换命，你记住我说的话，你再碰她，我跟你这辈子都得完蛋。]
陈铃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让人看着发寒，小王在那样的眼神里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心里一直在想，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神经病！
望着小王离去，陈铃咬咬牙，牵着顾春妹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旁边几个一起到警局的女同事不约而同的跟上她们，试探性的问道，[陈铃，你跟春妹是不是…]
[我们是情侣。]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陈铃索性破罐子破摔。
果然…这个答案，让她们心里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为什么合租的关系会那么要好，为什么顾春妹不找男朋友，为什么每次顾春妹不高兴，陈铃的脸上就会很难看…
[呵，我就觉得你们关系挺好的。] 其中一个女同事尴尬的说道。
陈铃和顾春妹都没有接话，这是陈铃第一次向外人袒露自己的性向，她不知要如何去应付，而顾春妹更加不知道。
尴尬的气氛持续得很短，几个同事很快结伴跟陈铃她们道别，大家分开了，反正终究是不同路，又何必强求同归…
回到家，陈铃故作无事，脱下外衣问道，[今晚要吃什么？]
顾春妹低头不说话，陈铃瞧了她一会儿，叹口气，[吃红烧肉好不好？]
仍旧只有沉默，陈铃站在那里，屋子安静得可怕，“嘀哒…嘀哒…” 极微弱的水滴声终于敲碎了这僵持的气氛，顾春妹的眼泪肆意掉落，她甚至不愿去擦拭，由着泪水染湿脸庞。
陈铃上前轻轻将她拥住，怀里人的眼泪不断沾湿她的衣衫，[春妹，对不起，吓到你了。]
顾春妹双手死死攥着陈铃的衣角，哭得更凶，陈铃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便任由她在怀里发泄，直到顾春妹哭累了，哭够了…
眼泪并不能完全表达顾春妹心里的痛，她难过的扬起脸，哽咽的说，[小铃，都是因为我…又是因为我…我是不是丧门星？]
陈铃那凶狠的样子，一直徘徊在顾春妹的脑海之中，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为她劳累，为她吃苦，现在却又为了她与人拿刀相向，还差点在警察局被拘留，顾春妹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她觉得是她命不好，害了陈铃。
陈铃静默良久，长长叹了口气，抚着顾春妹的后背，沉沉的说，[春妹，不怨你，今天的事不是因为你。]
[明明就是因为我，都是我把你害了…]
[你听我说…] 陈铃的眼眸里充满悲伤，[这就是这个社会，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女孩子若长得漂亮，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之前为了我们安稳的生活选择隐忍，但不代表我可以忍受你无底限的被欺负，你不用害怕，我就算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