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爱转动》奚泉

42、结伴出游

　　周六的早上，天公特地作美，青天朗朗，白云淡淡，风声细细，鸟声遥遥。
　　当景景一袭粉红套裙出现在三个男人面前的时候，花蕾漂浮，款式秀雅，越发显得秀美出尘。肥彪的眼睛马上直了，箫泓的目光也不由被吸引过去。
　　明天一直看着她走过来，微微一笑：“颜如景同学，你好。”眼神略有搜寻，景景马上抿嘴一笑，说：“她还在换衣服。怕你们等急了，所以让我来知会一声。”
　　水泠清嘟起嘴巴，说：“这家伙磨蹭什么嘛。她邀我们过来，居然自己迟到。”
　　景景用手掠过被风吹乱了的鬓角，姿态娴雅，眼角余光斜射到明天身上，看他一直保持着淡然微笑的神情，清俊的脸上只是很温和，却无法看得更深入一点。
　　这个人，这时心里一定很急迫地等待着颜翎吧，但脸上云淡风轻，不着任何情绪痕迹。不像另外几个人，肥彪是花花地看着她，垂涎她的美貌，并不一定等得急迫；一旁的水泠清显得有些急躁，同时对肥彪的好色表现略有不满，却没有发作；箫泓对她的美貌也不是丝毫无意，偶尔会瞟上两眼，但更明显的是期待颜翎的到来，那表情是有些宠溺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人未到，声音先闻。
　　明天眉毛轻轻一挑，看向声音来处。那渐渐奔过来的蓝白身影，如同天空上急促行来的云朵。还未到肩的头发似乎是拉直了，染黑了，衬着白里透红的肤色，迎风飘扬，竟显出平时难得一见的娇柔来。
　　景景迎了上去，笑说：“还好还好，大家也都刚到不久。”姐妹俩挽着手一起走过来，一天蓝一粉红，色彩缤纷，虽是瑟冷的深秋，却如看到了春天的欢颜。
　　水泠清惊讶地跑过来，朝着颜翎上上下下打量：“我今天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美丽冻人了！”又拂了拂她的头发，叹气：“唉，可惜，整个剑华最奇特的风景烟消云散了。”
　　颜翎拨开她的手，有些不乐意地说：“难道不好看吗？景景说冷色调的衣服，非得黑发配才好看呢。唉，昨晚在美发店坐了五个小时，快闷死了，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折腾人的事情了。”
　　景景在一旁插嘴说：“没人说不好看啦，你看看……”她压低声音，眼光流转，落在箫泓身上，悄悄耳语颜翎：“箫大队长眼睛都直了，呵呵。”
　　颜翎不由朝箫泓看过去，途中视线经过明天，扫过他微弯的嘴角，散发出的淡淡笑容，心里无端的一紧，连忙移了过去，正落在箫泓脸上。箫泓正看着她，两人眼光交投，箫泓点了点头，伸出一个大拇指，一脸笑容阳光满面。
　　她微有些矜持地走了过去，到明天身旁时，将景景松开，笑着对明天说：“明学长，人已经到齐了，按照男女搭配的原则，每一个男生在郊游的过程当中都要绝对负责一个女生的安全。那么……你明白了吧。”
　　明天微笑看着她，不作声。
　　她咬了咬牙，这家伙明明知道她想说什么，故意不接话。没辙，还是自己说好了。于是将景景往明天身边微微一推，说：“考虑到一些现实因素，我和箫泓一组，泠清和王彪一组，我姐姐，这位法学系的系花--颜如景同学，就全权交给你负责咯。”说完，眼神挑衅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便宜你小子了。
　　明天侧过脸，笑容在嘴角荡过，又回过脸，说：“一切全凭颜老师安排。都上车吧。”
　　颜翎蹦蹦跳跳地跑到箫泓面前，后面景景担心地叫起来：“翎翎，小心你的脚。”
　　话还没说完，极少穿高跟鞋的颜翎果然一个趔趄，左脚往旁边掰了开去。正在这一瞬间，箫泓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抄起，她整个身子躺在他的双臂窝里，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半圆，眼里除了天际一片茫然的蓝白，就只有他俊朗的面容。
　　她情不自禁抬起双臂，绕住他的脖子，顺势凑近他的耳朵，悄悄说：“我的乌鸦男朋友啊，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箫泓故意叹了口气，说：“还好，幸不辱命。”又咬着她的耳朵快速说了一句：“你真是迷人得让我惊叹。”两人都幸福地笑了起来，箫泓将颜翎放下，两人先上了车。明天开车，景景就坐了副驾驶座。水泠清和肥彪坐了最后一排。
　　一路上，颜翎和箫泓，水泠清和肥彪两组聊得不亦乐乎，前排的明天和景景成为两道沉默的布景，在唾沫飞溅中独善其身地优雅着。
　　颜翎注意到两人的沉默，弓着身子凑到明天的驾驶座旁，说：“今天给你上‘活泼’课不是‘沉默’课，一开始就注意力不集中，你看看我们多‘活泼’，这么生动的实践教材，要好好学习，认真领会，知道么？！”
　　“上‘活泼’课？”除了颜翎和明天，所有人都是一脸惊讶。
　　颜翎捂嘴闷笑，无限得意，心想明天这回一定糗死了。堂堂的校长助理……可怜呀！
　　明天没有做声，摁下车载音响，寂静空灵的歌声悠悠响起。他侧过脸，淡淡地对颜如景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音乐，车里只有恩雅的CD。”
　　颜翎叹了口气，说：“唉，现在的学生真难教，推一步走一步。”这口气活像自己真是个老师了。
　　景景抿嘴一笑，从坤包里拿出一个workman，说：“巧合。我随身带的也是恩雅的CD。想换都没得换。”明天点头说：“喜欢就好。”景景将workman放进包里，又说：“明助理最喜欢恩雅的哪首歌？”
　　明天沉默了一会，才说：“这是朋友的车，她比较喜欢恩雅。”
　　景景面色微变，强笑说：“是吗？”
　　明天微笑看了景景一眼：“这个朋友很有意思。”顿了顿，又说：“不介意我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吧。”景景耸耸肩说：“当然不介意。难得在音乐上找到个同好者，我对她很感兴趣呢。”
　　明天眼望前方，说：“这位朋友很喜欢恩雅，买了恩雅所有专辑，仍不满足。费尽心思都想去爱尔兰去看一看，到底是怎样的山、怎样的水才可以孕育出这来到凡间的精灵。”
　　“那她去了吗？”
　　景景和后面专心致志旁观窃听的颜翎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颜翎张开双臂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地揽紧了景景的颈项—--她手的长度还无法将景景的身子和车座一起环住，只好退而求其次。她热烈地笑着，向所有人昭示了她和景景的姐妹情深，“景景，我亲爱的景景，我们怎么总是这么默契！”看到明天的眼神无限地关注她们两个，笑嘻嘻地说：“好多人都被我们俩麻倒过，看起来你的鸡皮疙瘩比较强硬哦。”
　　景景用手轻挽住颜翎抱在颈上的双臂，摇了摇，说：“你这么站着挺辛苦的。乖翎翎，先坐回去，我们一起听明助理讲故事。明助理是个有趣的人，有趣的故事经有趣的人讲出来，一定更加有趣。”颜翎恩了一声，松开手，坐了回去，
　　明天接着说：“后来她终于去了，在风景如画的爱尔兰呆了两个月，看到了翠绿的乡村、绵延的沙滩、蜿蜒曲折的湖泊、历史悠久的古纪念碑遗迹和古堡建筑群，听到了婉转优美的爱尔兰风笛，尝到了当地鲜甜可口的蔬果、富有盛名的爱尔兰威士忌咖啡，还买了许多沃特福德水晶制品和伯利克的瓷器制品，更在简朴的乡镇受到了爱尔兰土著人民的热情接待。”
　　他正说着，后面传来颜翎的嘀咕：“好奢侈的家伙，花这么长的时间和money专职吃喝玩乐。明学生，你这个朋友不用学习和工作吗？”
　　噗哧！景景和水泠清都被她的“明学生”给逗笑了起来。肥彪在一旁只是摇头，慨叹曾经为他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明律师就这样被一个黄毛丫头征服。箫泓拍了下她的小脑袋瓜子，轻骂：“胡言乱语。”
　　景景蹙了一下眉头，问：“可这些都不是她去的目的啊？”
　　明天点了点头，说：“是啊，她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最初去的目的—追寻恩雅的天籁之音。”
　　颜翎瞥了瞥嘴，说：“你怎么交的朋友啊，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忘记，丢三落四的。”
　　水泠清从后面捂住她的嘴，悄悄说：“你真多话，明助理又没得罪你，干嘛老找人家麻烦。安静听他说完好不好！”
　　景景笑说：“那她一定觉得很遗憾。”
　　“不。”明天摇了摇头，说：“她也觉得应该遗憾，可事实是，爱尔兰本身的丰富多姿弥补了这份遗憾。”他停了停，侧过头，深深地看了颜如景一眼，眼中酝酿的那层笑意透出一股莫名的意蕴，然后说：“直到如今，她仍然没弄明白爱尔兰和恩雅歌声形成的关系。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依然可以欣赏到她所喜爱的恩雅带来的天籁之音，还可以在闲着的时候再次出外游历，发掘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美丽。爱尔兰的游历给她带来的影响是她没有预料到的，这不仅启蒙了她新的兴趣，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恩雅就是恩雅，她不出生在爱尔兰，依然是独一无二的恩雅；爱尔兰就是爱尔兰，没有恩雅，她同样如此引人入胜。”
　　景景心里一惊，他在暗示什么？他一定知道什么。于是矜持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颜翎问：“你们都觉得这个故事有趣吗？”见没人应声，又说：“我怎么觉得像在听课一样。不过……”她拍了拍明天的肩膀：“明学生，不错不错，进步很大，这么能说的，我都插不上嘴了。”
　　箫泓一把将颜翎拉回来，凑她耳边说：“你怕嘴巴闲着，干脆给我解释下，那个乌鸦什么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颜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乌鸦就是……我不告诉你。”
　　水泠清在后面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个我知道。我告诉你……”颜翎瞪了水泠清一眼：“你敢说！”水泠清往肥彪身上一靠，得意洋洋地说：“我有□□老大撑腰，我怕谁？”饶有兴趣地对箫泓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都有机会‘英雄救美’？”
　　箫泓摇了摇头，水泠清吃吃笑着说：“因为你是她的乌鸦啊，她不碰你的时候好好的，一碰到你，不是摔跤就是闪腰，霉得不得了，所以说，你是她的乌鸦情人。不过呢，好在每次你都很机灵地及时将功补过。”
　　“唉……”箫泓故意叹了口气：“原以为是‘英雄救美’，结果是‘将功补过’，说到底，其实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话未说完，身上已遭到有跆拳道气质的“粉拳”相袭：“你还当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呢！”
　　一行人笑笑骂骂的，时间仿佛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抵达了目的地—剑华郊区的一处村落。
　　“翠绿的乡村，绵延的田园，蜿蜒曲折的小路，古朴的房屋，明学生，这里看起来很像你描述的爱尔兰啊！”颜翎惬意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野花在田野里肆意开放，小草在脚端挠痒，清新质朴的乡土气息扑鼻而来，
　　正说着，脚下一崴，原来是泥路不堪高跟的挤压，陷了下去，箫泓急忙搀扶，人倒是没摔着，裙子却被旁边的野草枝给挂了。她大惊失色，立马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裙边一点点从野草枝上取了下来，看到上面仍有一小块滑了丝，教她心疼不已。
　　箫泓问：“怎么了？”颜翎低下头，说：“第一次穿呢，就弄破了。”箫泓不以为然地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么一点小滑丝，根本看不出来。”
　　颜翎瞪了他一眼：“大老粗，你懂什么，我很喜欢这件衣服啊！算了，走了走了。”之后走路就一直很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又给挂了。
　　走了一会，侃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颜翎就提出：“不如分开行动吧，每一个男生各自负责好需要保护的对象，然后中午约定一个地方集合。”特地对明天加强了语气：“明学生，我姐姐就交给你了哦，要是不能让她开心，要是让她的裙子刮花一点，这堂课就算你不及格了。”
　　明天微笑着，不置可否。颜翎安排好了各自去的方向以及午餐时集合的地点，就和箫泓沿着东边的小斜坡走了上去，水泠清和肥彪是北边，明天和颜如景则被安排到了南边的青草地。其实隔得也都不远，田野广阔，一目了然。
　　箫泓和颜翎手挽着手，沿着同样的路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分钟，箫泓就奇怪了，说：“这前面一大片风景不逛，非得来回窜。”颜翎瞥了瞥斜下方的明天和景景，故作神秘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了拉。其实……今天我跟你、泠清和王彪都是陪衬，主角是他们两个。”
　　箫泓不乐意了，说：“我累了个半死，以为和你出来散散心，搞半天是当人陪衬。没意思。”
　　颜翎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态度变软，说：“那你想怎样？”
　　箫泓说：“你说呢？”欺近她的身子，看了看下面，笑着说：“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风景，我们不要让人打扰，好不好。”
　　颜翎摇头：“不行，那样我就看不到他们了。”回头看下面的两人没有往这边看的态势，就着箫泓嘴上飞快啄了一下，说：“再给我一会儿时间，看看有没有进展。”箫泓冷笑了一声，说：“你对你这个姐姐还真是不错，不知道她对你是不是也一样！”颜翎一心关注那边的态势，随口回了句：“切，我和姐姐快十九年的感情，不是你一句话可以挑拨离间的。”
　　“你不用看了，她没机会的。”箫泓不冷不热地又说了一句。
　　颜翎回过头，怒瞪着他：“谁说的，我姐姐这么漂亮！今天尤其漂亮！我才不信明助理会不动心。”
　　箫泓嘿嘿一笑，质问她：“她有乐雪凌漂亮吗？”颜翎呆了一呆，箫泓又问：“论美貌她比不过乐雪凌，论机会她没乐雪凌多，最重要的是，她不够聪明，偏偏要在明天面前装小聪明。”
　　颜翎愤愤地说：“谁说我姐姐不够聪明？你知道她读书的时候总是年级前三甲吗？你知道她平时待人处事多招人喜欢吗？那个乐雪凌有什么了不起的？无非就是运气好，在明天身边罢了。”
　　箫泓说：“你这句话说得好！乐雪凌是在明天身边。你应该想想，她是怎么留在明天身边的？！”顿了顿，接着说：“你以为明天的秘书很好当吗！”
　　颜翎一时语结，箫泓呵呵笑了一声，捏住她的小脸蛋，说：“你姐姐的手段实在不够高明，高贵优雅聪慧玲珑，这些玩意没人玩得过乐雪凌。倒是你，如果说明天喜欢上你这类型的，我第一个相信。”
　　她心里莫名一虚，连忙说：“说什么啊你！说我姐姐呢，怎么扯我身上了。”
　　箫泓耳朵一动，突地偏过头，说：“咦，怎么回事？”看了一会，露出吃惊的表情：“那两个家伙竟然……”
　　“你听到什么了？耳朵贼精贼精的！”颜翎赶紧回头，眼光及处，约十几米处的一棵大树旁，景景斜倚树干站着，裙子像是被什么挂破了，露出大半截大腿来，明天就盯着那个位置，目光一动不动。
　　“他怎么可以……”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才猛地省起，不论场面优雅与否，这不正是她苦心经营想要的结果吗？给景景制造机会接近明天，让明天喜欢上景景，让景景得到开心---现在进展比她预期的还要快，难道不应该值得欣喜么？
　　可是……可是，不对劲呀，怎么心里好像有几百只蚂蚁在噬咬一般，浑身上下都不安然。眼睛仓促地移回来，惶然看向箫泓，正迎上彼方异样的目光。
　　她心里越发是慌了，干笑着说：“好像……我的目的达到了啊，我……我太高兴了!我非常高兴！极其高兴！我要庆祝一下。”忽地飞身跃起，扒在箫泓身上，脸凑拢了去，就要亲箫泓温润的双唇。
　　箫泓头稍后仰了仰，她的嘴唇就追了过去，直到他仰无后仰，然后毫不犹豫地紧贴了上去。两人目光紧闭，唇舌交缠。半天，才恋恋不舍地分开。箫泓明亮的眼睛近在咫尺，充满探究的意味，嘴唇轻启：“你说，明天他们看到了吗？”
　　颜翎愣了愣，大声说：“看到就看到，怕什么。你不是一向霸道，从来不计较别人眼光的吗。”
　　箫泓说：“是啊！你跟我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学会霸道了。这是你第一次霸道，露骨的霸道，我很喜欢……哈哈哈哈！”他毫无顾忌，爽朗地大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