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爱转动》奚泉

28、踩脚舞会 之二

　　学生们在烟花散过之后，开始寻觅舞伴，在音乐中你来我往地舞动着。
　　大家都戴着面具，谁都不认识谁。正好有个相邻的学生邀请她，那学生有点早衰，本应年纪轻轻却大腹便便，戴的面具也凶神恶煞。她本打算拒绝的，可想想反正也难找到熟人，于是答应了胖衰哥的邀请。
　　她不怎么会跳舞，天生这条筋不敏感，在夜总会看了许久也没看熟。
　　“恰恰这么简单都不会跳？来来来，我教你。”胖衰哥的手突然探到她腰间的敏感部位。
　　她触电一样地闪开。这家伙竟然想占她便宜，想得美。
　　“谁说我不会跳，今天是万圣节，允许恶作剧。我，忽然不乐意跟你跳了。”她打算撤退。
　　“哟，这么拽？慢着，慢着，你这声音我哪里听过。”
　　他觉得她声音熟？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他声音熟悉，再一看那肥肚腩，一个影子跃入脑海。
　　难道是思远酒店里遇到的那个……肥彪？天哪，上次她那么凶扇了他一个耳光，他说过下次再碰到就……不是这么衰吧，今晚她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下意识地想到箫泓，他还会那样突如其来地英雄救美吗？可……四处张望，全都是不认得的鬼面，会有他吗？
　　镇定，镇定，这是在剑华大学，肥彪怎么可能出现。一定是错觉……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思远酒店那个……”
　　“谁跟你认识呀。”她赶紧闪人，可还没跑两步，就被肥衰哥一把揪住手臂，跟逮猴子似的逮了回去。
　　肥衰哥摘下面具，果不其然，是那个彪哥。
　　打是打不赢的，逃也逃不掉，遂也摘下面具，装作很有气势地说：“我可告诉你，今天是万圣节，不是打架节，你别跑题。还有，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到处都是我的好朋友，你占不了便宜去的。”
　　肥彪冷冷地盯着她，说：“丫头，你实在……”他顿了顿。
　　“实在什么？”她被他的目光盯得心头一颤。
　　“实在很有趣啊！”肥彪大笑起来：“老明那家伙说得没错。”
　　“明天有怎么说我？”她的兴趣被激起。
　　“他说你很有特点。说话风趣，不怕人，敢作敢当。我很欣赏。”
　　“谁稀罕你欣赏了？”她老大不怕死地说了这句话，有些后怕。
　　“还有，你不凶的时候看起来够靓，身材有够正点。我很喜欢。”肥彪三句话不离本行，眼里色光浮现。
　　“我长得靓吗？”这么多年，好像是第一个人夸她长得靓。听起来自是受用无比。
　　“好了，不说这些屁话。我来教你跳舞。”肥彪得寸进尺地再次揽住她的腰。
　　“要我跳舞可以，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她推开他的手。
　　“好，没问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想问明天吧。”肥彪一副知其所以然的样子：“这家伙帅、多金、没女朋友，钻石王老五一个，大把的丫头追求，我不看好你。”
　　“什么钻石王老五，免费送我都不要。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我就想知道，你们那天神神秘秘的，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肥彪得意地笑起来，说：“原来你关心这事，不如我这样来解释，纯情的MM，看过春光乍泻没有？”
　　她掩住嘴，惊呼：“他26岁没有女朋友，原来因为……他是gay。他怎么这么好眼光，看上你呀！”心里却想，阴险蛇连肥彪这种形态也能接受，她的箫泓如此极品，又跟阴险蛇来往密切，天哪……难怪，警察的工作这么辛苦他还要兼职，难道，难道竟是为了这段世俗不容的感情吗！
　　她欲哭无泪呀……可怜她十八年来第一次这么渴望发展一段感情，她本以为他来剑华兼职多少带点想接近她的情分，结果，竟然……
　　想想也是，两个这么英俊的大男人，都二十大几了身边连个女朋友也没有，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按常理就算倒贴的也该几个加强连了。
　　这时听肥彪哈哈大笑起来：“傻丫头！你真是太可爱了。”
　　她愣了愣，才想起今晚是万圣节，肥彪在恶作剧呢。懒得跟他计较，问：“什么可爱不可爱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肥彪往四周看了看，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你觉得今晚的舞会怎么样，够炫吧？”
　　“舞会布置得还不错，挺刺激滴。不过，神学会就……唉，有的人呢，不够聪明偏偏喜欢出馊点子。你说那个索桥是哪个笨蛋设计的，大晚上的，走上去摇摇晃晃不说，两边的栏杆还那么矮。幸亏我命好，有贵人相助，否则啊，我出啥问题，都要那个自作聪明的人十倍来偿。”
　　咯吱咯吱。
　　是什么东西在响？好像有只大老鼠在磨牙齿的样子。
　　不对呀，这声音怎么这么近，好像就在眼睛正前方。哇，一眼看去，肥彪的脸上怎么这么红红青青的，还多了好多好多褶子，褶子又在微微的发颤。这个神情医学上是不是管叫“突发性面部肌肉痉挛”呀？
　　她好心地问：“喂，你样子好恐怖喔。用不用送医院？”
　　“我Kao，你装傻啊！”
　　“我装傻？哎呀，你不是要告诉我……，今晚的索桥设计出自你的手哇。哦，我明白了，你们那天神神秘秘的原来就谈这事啊。喂，你干吗瞪我，你别想动手啊！我知道实话不招人疼的，可这个世界总需要人说实话吧。话说，你是拿人钱为人做事的，人家剑华的负责人不提出这个笨蛋方案你会做呀。我骂的笨蛋是指某些目光短浅、贪大求高、不务实际的剑华负责人，你爱往自个身上揽错，也不能误会我呀！”
　　“另外另外，我很好奇，你是做什么的呀？索桥也有，爆竹也做？看起来做好大生意的啊，难怪一看就像成功人士。”她爆豆般的说话让本来很生气的肥彪找不到空挡插嘴，后来被她小小一引导，小小一吹捧，便不知不觉飘了起来，顺着她给的竿子爬着往上答：“丫头，你刚来这里上学，没听过老子的名号也不奇怪。现在你张大耳朵听好，老子就是……”
　　“就是一准劳改犯。”有人从旁边走过来插嘴说。
　　来人身形高大魁梧，戴着一个极可爱的黑猫警长面具。
　　肥彪被打断得很是不爽，但没有发作，只是样子不大好看，沉声说：“箫大队长，我可过了缓刑期了。我现在做的是正行生意，你看见没，刚刚的可拆卸索桥、南瓜灯、焰火，都是我给剑华提供的。”
　　“在我眼里，你就是劳改犯，你这一辈子都是。你没坐牢，不是你没罪，是你有个好母亲。不是她，明天四年前会给你做那个辩护？你犯的罪自个心里清楚。所以你现在为剑华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好意思炫耀吗你。”戴着黑猫面具的箫泓语气很是不服。
　　居然真能碰到箫泓。她的心里鹿撞起来，抿了抿嘴唇，强忍不让自己表现得太不矜持，抬起头，像看到一个熟识的朋友一样笑了笑，打断他们：“箫泓，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整个舞会就数你的衣服最惹眼，他的声音最嘹亮，你们两个的舞姿最和谐。于是乎，我被吸引过来了。”箫泓一脸损死人不偿命的痞子笑容。
　　“去你的，我的衣服是有比较特殊一点，不过我跟你讲，我看准了，鲜艳色、运动系列是明年女装的潮流，就像我身上穿的这样的。不过我看你一个大男人也听不懂的。”她嘴里死撑着，心里却想，羞死人了，得找景景借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和化妆品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拌着无伤风雅的嘴，纯粹当旁边的肥彪透明。这只南瓜号电灯泡一直惦念着自己的光辉发家史还没来得及炫耀，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看来是完不了了，彪哥，跟你借个舞伴哈。”箫泓笑着说。
　　“不好意思咯，彪哥，这个刚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哦。”她笑逐颜开，像个兔子似的跳到箫泓面前，微红着脸说：“我的舞跳得不好，你有没耐心教我？”
　　箫泓皱起眉头：“教啊，不行……”
　　她一脸失望。
　　“一起学习，可以。”箫泓又是一脸坏笑，凑近她脸侧，声音伴着气息暖暖的冲进她耳朵：“其实我从没跳过舞。还是你教我吧。”
　　“那你还邀请我……”她一副被耍弄了的样子，很无辜地看着箫泓。
　　箫泓目光一转，看向她手上的蓝猫面具，说：“黑猫不找蓝猫，这里还有其他的猫吗？”
　　她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时音乐转缓，是个慢节奏的曲子，对步法要求不高。箫泓伸出右手，作了个邀请的姿势。颜翎正打算把左手放上去，肥彪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大声说：“大家都来看，这边跳舞很有味道啊！”
　　周围一群人的目光刷的被吸引过来，然后都哄笑了起来。
　　在笑声中，箫泓丝毫没有难为情的样子，反而抓紧了她的手，五指和她五指交贯而入，另一只手则轻揽至腰。
　　她微微一颤，这部位好敏感，下意识有些抗拒，但迎上箫泓俊朗的面容，听到他说：“我们跳我们的，是别人不懂欣赏。”心里热了起来。
　　两个人在舒缓的乐声中蹩手蹩脚的踩着对方的脚，任周围的笑声一波连一波，仍是高昂着头，眼眸含笑，彼此相望。
　　我们跳我们的。
　　不管肥彪，不管周围的笑声，我们跳我们的。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渐止，欢舞了一晚的学生们陆续散去，诺大的礼堂变得孤寂起来。
　　两人蹩脚的跳了一晚上舞，脚都被对方踩了无数下，还是意犹未尽的感觉。
　　箫泓凝视着颜翎，眼里透出不可捉摸的神色：“你……在想什么？”
　　她在他的目光凝视下有些羞涩，浅浅一笑：“我在合计，你今天一共踩了我多少下。”
　　箫泓点了点头，轩眉说：“不用合计了，我已经合计过了，你总共多踩我三下。”
　　“那我还是吃亏了，我轻你那么多。”她故作恼怒的样子。
　　箫泓很无辜的表情：“这也要算？哦，原来你在报复，你最后踩我那几下，下脚够狠。”
　　“我就要报复，谁让你那么笨的，都没见过这么大人还不会跳舞的。瞧你把我的脚都踩肿了，看你怎么赔我。”她撒娇。
　　“这样啊，今晚我请你吃夜宵？”
　　“不吃，欠着。我喜欢你欠我。”最好欠一辈子。这句话突然闪过脑海。
　　“不是吧，又减肥？哺乳动物和两栖动物要烧香还愿了。”
　　“你再说，我现场红烧青蛙。”
　　“好了，知道很晚了，送你回宿舍……明晚补请。”
　　夜幕沉沉，回到宿舍，看着箫泓的身影远去，心里激动极了，开心极了，有好多好多感受憋在肚子里，想大声的讲给全世界的人听，告诉全世界的人们她今晚做了童话里的灰姑娘，穿上了梦幻的水晶鞋，跟一个绝对英俊绝对优秀的王子跳了一整晚舞，他们一整晚都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他们的瞳孔里没有别的任何人。
　　我们跳我们的……这句话在心里翻转了无数遍还是一点也不觉得腻。
　　不行了，不行了，得赶紧上网，消遣消遣情绪。
　　她支开胖奈尔，驱猫上网，来到了几日未见，如隔N秋的剑华BBS，未加多想，一路点击到了灌水天堂，再点发表新主题。她要和网友分享她的幸福快乐，她等不及了。
　　不知是网络故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页面留在灌水天堂半天不动。等候进度条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在线状态，居然看到了blue。
　　阴险蛇吗？
　　他居然还有精力上网？操办这么大一个活动应该很累吧！看来是个工作狂。一般工作狂的私生活都很诡异，甚至变态，否则有那么多的精力干虾米不去好吃好喝好玩好睡，享受快活惬意的人生，偏偏要把自己整得像上了发条那么累那么惨？
　　怀着对工作狂探秘的心态，她返回上一页，鼠标移到blue跳动的ID上。Cookie信息告诉她，blue正在发表新帖子。blue居然跑到灌水天堂发表帖子，这不大像他会做的事情啊。心里有个念头一转：blue如果真是明天，他是不是写今晚的神学会呢？不晓得他会怎么写，可以肯定她一定会在文中出现，她今晚的表现可谓精彩绝伦，基本上是一好莱坞惊悚片加文艺片，首映上座率6000余大学生，教授、副教授、讲师百余人。观赏群水平层次极高，可见该片艺术价值已经达到一个高度，更属于只播映一次的限量珍藏版，若不赶紧发表观后感，后悔就莫及了。
　　于是刷新又刷新，F5又F5，心急火燎地等着blue发贴为她今晚的表现歌功颂德。
　　终于……blue的主贴在灌水天堂首页美丽闪现。
　　咦，怎么是个投票贴？
　　点击。进入。
　　“对不起，您所查看的帖子不存在或已删除，请点击这里返回上一页。”
　　搞什么鬼？！她可以肯定她绝对是最早看到这个帖子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是哪个没事找事的管理员手这么快？
　　返回上一页，赫然看见管理员“明天”的ID在跳动。
　　blue却不见了。
　　难道，是他自己删的？blue果然就是明天，绝对没有错了。
　　他为什么要删自己的帖子？
　　紧接着，她看到“明天”发贴，发的也是投票贴。
　　――请问大家对今晚的神学研讨会活动有何想法？
　　A、很喜欢，希望学校以后多开展同类活动；
　　B、还不错，但不希望占用节日的时间；
　　C、一般般，举办不举办无所谓；
　　D、没意思，不如做点别的。
　　不带考虑的，她直接勾选了D。
　　虽然开始的确抗拒半教育式的研讨活动，但参与进去才觉得其实很有乐趣。
　　虽然鬼面舞会晚了点，但好美丽好刺激，还遇见了箫泓。
　　总而言之，她无论如何也不该选D的。
　　可就是要这么选，如此任性的去选。
　　她只是气不过，她今晚在他面前这么多惊心动魄的展示，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感想吗！
　　在他的世界里，难道就只有工作？上次在思远酒店是为了工作，这次这么晚这么累还上网，原来也只是为了工作。
　　那为什么要用blue这个ID，“明天”那个ID用着不顺手吗？还是他下意识的、习惯性的用blue登陆，用这个隐蔽的自己活跃在虚拟的论坛里，后来才发现用错了ID？！所以才下快手删了自己开的新贴，以免让人发现blue的真实身份。
　　她开始后悔，后悔刚才没在blue和明天两个ID切换的瞬间Print screen下来。
　　否则，必可开个超级八卦帖八卦死这个破坏精。本来好好的心情，就因他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