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眨眼成妖

8、第 8 章

　　黯夜觉得风舞和纤书织画很不一样。
　　不知不觉中，他去风舞楼的次数勤了，变得喜欢和风舞聊天闲扯了。就像从前常去找纤书、织画一样。虽然风舞和她们两个一样对他所讲的武林中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还是找到了她们的不同。在大多数织画和纤书会一遍又一遍惊叹“黯夜哥哥，你真了不起”的时候，风舞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笑，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他。不知从何时起，黯夜觉得这才是对他所作之事的最高肯定。
　　可是在濯飏的口中，她却是个冰冷的木头。这样的矛盾让黯夜觉得好笑。
　　“堂主，”离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让他有些意外的事，离魂的语气里带着紧张和焦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风舞楼的巧玉姑娘来了，说有急事。”
　　“让她进……”
　　黯夜话还没完，离魂侧了侧身，巧玉哭着闯了进来：“风堂主，小姐晕倒了！”
　　“什么？怎么回事？”黯夜一下子站了起来。
　　“好象是中毒。”
　　“还愣着干吗？离魂，快去请大夫！”黯夜冲到了巧玉面前。
　　“已经派人去了。”离魂回道。鬼焰门自有大夫和药房。
　　黯夜对离魂点点头，又对巧玉说：“走，我们马上过去。”
　　此时的风舞楼中已经乱作了一团，风舞已被安置到了床上，但接下来该怎么做丫头们就束手无策了。原本最持重的巧玉也慌忙去向黯夜求救了，剩下的无尘、无音以及入墨根本不知道除了等大夫她们还能做些什么。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一道冷静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风舞卧室。
　　“入药！”三人同时喜出望外。虽然她们并不知道入药可以帮什么忙，但看到一个镇静的人总是好的。原来入药不同于这三人，只负责风舞楼后院那个不为人知的药庐，所以不常到前面来。她也是风舞楼的丫鬟内除了巧玉之外，唯一知道风舞懂医术的人。
　　“小姐突然昏过去了，巧玉姐姐说是中毒！”无尘回答。
　　入药脸色突变，快步走到风舞床前。入药抓起风舞的手腕，摸了摸脉息，又仔细看了看风舞的面色。入药根据多年跟随风舞学药经的经验，马上得出了结论。
　　“果然是中毒。怎么会这样？有人下了毒？”入药脸色凝重。
　　众人正要申辩，入药又忙忙得起身离开，在离开房间之前留下一句交代：“等我回来！”
　　不一会儿，巧玉领着黯夜众人赶到，在危急时候大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黯夜径自来到了风舞的床前，只见风舞仰躺在床上，衣着整齐，除了脸色出奇的惨白之外，简直就像睡着了一样。
　　“大夫呢？”无音看到并没有带大夫来的样子，于是焦急的问巧玉。
　　“已经去请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小姐昏倒前吃了什么？”黯夜沉着脸问，吓得巧玉以及其它三个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晚饭。”巧玉答道。
　　“可是小姐是和我们一块吃得呀，我们怎么没事？”入墨提出异议。
　　“那么晚饭之前呢？”黯夜又问。
　　“午饭早饭也是和我们一块吃的。晚饭后还喝过茶——难道是茶？”无音眼睛一下子因为恐惧而睁大了。
　　“你们有谁喝过小姐的茶嘛？”巧玉问。得到的只是摇头。
　　“这就对了！”黯夜道。正要说下去，门口闯入一个气喘吁吁的人。
　　“快把小姐扶起来。再倒些水！”进来那人，也就是入药吩咐道，一边跑到风舞床前，把一颗药丸塞入风舞口中。
　　“你给她吃什么？”黯夜一把抓住入药的手，几乎把那颗药丸打落在地。
　　“解药，但愿能救小姐。”入药匆匆回答。
　　“她是小姐的贴身丫头，不会加害小姐的。”巧玉向黯夜解释。
　　“我怎么从没见过？”黯夜狐疑的问，但同时也放开了手，看着入药给风舞喂药。
　　“她一般呆在后院。”巧玉回道。
　　“大夫来了！”无尘惊喜的喊道。

　　*****
　　夜已深，但风舞楼却灯火通明，四处显示着不同往日的紧张气氛。
　　在风舞闺房的外间，黯夜来回扫视着眼前那几个丫鬟——巧玉，无尘，无音、入墨，以及另外四个粗使丫头。
　　“那茶是谁泡的？又是谁端的？你们当中有谁接触过的都老实告诉我。”此时的黯夜一脸的严肃。他绝不允许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会出现这样的事。
　　无音第一个跪下：“我泡的，那时无尘也在，还有厨房里的这两个丫头也在场呢！”
　　无尘随之跪下：“后来是我和无音一块儿端过去的。”
　　“泡个茶需要两个人？”黯夜奇道。
　　“其实我本是去厨房给小姐找些糕点的，因为小姐晚饭吃的少。但那时候她们还没做好，因此才……”
　　“那么是谁清洗这些茶具的？”黯夜又问。
　　一个粗使丫鬟随之跪下承认。
　　“可是，我们泡茶的时候照例还会再冲洗一下的呀！”无音道。
　　“这可就奇了。”黯夜锁着眉道，“那你们是看着小姐喝下去的吗？”
　　无音和无尘面面相觑，想了想道：“没有，小姐让我们搁着，然后就让我们出去了。”
　　“那后来你们有谁进过小姐的房间？”
　　众人摇头。
　　“那后来你们怎么发现小姐晕倒了？”
　　“我们在楼下听到有瓷器摔碎的声音，就上去看看。发现小姐已经倒地不省人事了。而那茶具也全摔在了地上，碎了。”
　　黯夜点点头，发现这条线索是断了。
　　突然入墨倒吸一口冷气道：“难不成是小姐自己下得毒？小姐她……”
　　还没等黯夜开口，巧玉就冷冷的喝止：“这不可能，别乱说话！”
　　内间的门忽然打开，入药送着大夫出来，两人立刻被众人围住。
　　“怎么样？”
　　大夫疲惫的笑笑：“暂时没有危险了，小姐已经缓过气来了，但还没有清醒。”
　　“什么叫暂时？”巧玉追问。
　　“老实说，这种毒极其凶险，老夫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可以彻底清除它。今天能救得了小姐，还多亏了这位姑娘的帮助。”他指的是入药。
　　“入药？”众人大为惊讶。
　　对此，入药解释说：“我给小姐吃了那粒药可解百毒，虽然并不能根除小姐现在中的毒，但也抵消了不少毒性。”
　　“原来如此。”
　　大夫开出药方，让人去抓药。入墨赶着去了。而巧玉等赶去风舞床前照顾，除了入药和黯夜。
　　“大夫，你有几成的把握？”黯夜问。
　　“大夫，小姐要多久才能醒？”入药问。
　　两个人的问题几乎在同一时间脱口而出。大夫摇着头答道：“把握不过五成。小姐何时能醒老夫也说不准，不过我一定尽力。”
　　黯夜又和大夫聊了几句，才送走他。接着他又问入药：“那颗药你从哪儿来的？”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焰后夫人给的。夫人懂医术堂主应该知道吧？”入药答道。
　　毫无破绽。黯夜想到。

　　*****
　　风舞突然神秘中毒！这个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鬼焰门都在议论纷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姐妹们都要来探望，但都被黯夜回绝了，说是她仍在昏迷之中，见了也没有用。事实上，风舞楼一直处于忙乱之中，几位大夫轮番上阵，丫鬟们也日夜看护。黯夜为了及时了解进展，几乎有多半时间留在风舞楼内处理堂内的日常事务。
　　忙乱了整整两天，黯夜终于接到了一个好消息——风舞醒了。黯夜重赏了大夫，可大夫说这不代表毒素已经完全清除。黯夜正想去探望，此时濯飏却来了，他也是来探望风舞的。于是两人结伴而行。
　　风舞楼下，遇到了无音无尘入墨。
　　“你们怎么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呀？”黯夜有些奇怪。
　　入墨一脸不高兴的回道：“小姐也不知怎么了，醒了之后就打发我们出来了，只要巧玉姐姐和入药两个人伺候着。”
　　“风堂主、云堂主，你们来探望小姐啊？你们上去吧，巧玉姐也在上面呢！”无尘道。
　　黯夜与濯飏依言上楼去，黯夜这两天一直来，所以熟门熟路的带着濯飏来到风舞的卧室前，却见门紧闭着，里面并无一点声响，似乎无人。
　　怎么回事？黯夜有些奇怪，看看濯飏，见他也是一脸疑惑。
　　正纳闷着，突然听到里面惨叫一声，黯夜心一惊，认出是风舞的声音。他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只见风舞只穿著小衣，端坐在窗下的贵妃椅上，看到他们两个突然闯入，显然吓了一跳。黯夜迅速扫视四周，发现房内除了风舞并无他人，正想开口问风舞刚才的惨叫是怎么回事，却发现风舞手里握着一枚银针，而银针的另一头正深深的扎入她的胸口。
　　“你这是做什么！”黯夜冲了过去，扶着风舞质问。
　　风舞只是笑着摇头，不发一言。瞬间，只见银针那头有黑色的血液潺潺冒出，顺着她雪白的肌肤流下。黯夜豁然间有些醒悟过来。
　　“你们怎么进来了？”门口传来巧玉的声音。黯夜看过去，只见她端着药罐从外面进来，一脸的怒气。
　　“我们听到你家小姐的惨叫，以为她出了意外才冲进来的。”濯飏解释道。
　　“巧玉，他们是好意。”风舞开口求情，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嘶哑，心里暗觉不好，已吐出一口黑血，倒在黯夜怀中。
　　“小姐！”
　　“风舞！”
　　三人同时喊道。
　　“都怪你们，突然闯入，惊到了小姐，也妨碍了她扎针去毒，要是小姐有个万一，我……”巧玉红着眼睛再也说不下去了。
　　风舞吃力的抬起眼睛，对巧玉挥挥手，让她不要再责备人了。
　　“怎么了怎么了？”楼下那三个丫头听到刚才的骚动连忙赶了上来。
　　“小姐吐血了？！”无尘看到风舞嘴角的血渍吓得脸色灰白。
　　“不要慌，快去打水来！”巧玉喝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濯飏问。
　　巧玉这才告诉他们风舞懂得医术，而且医术过人，就算毒入心肺，她仍有办法治疗。但鬼王夫妇有令，不得擅自泄漏自己的医术，所以不得已遣开众使女，而本应看守门的巧玉刚才是去替她取药了，因此而不在。黯夜这才想通了入药的那颗解毒药，八成也是风舞自己炼成。
　　风舞抬了抬眼皮，巧玉见状，连忙问是不是要吃药。风舞摇头，看着黯夜说：“运功替我逼毒。”
　　黯夜立刻盘腿而作，运起内功助风舞一臂之力。巧玉在一旁照看着，和黯夜同样的全神贯注，没有人注意到濯飏的离开。此时的濯飏只想着一件事：“为什么她让黯夜帮她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