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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建康城,北门下,等待进城的人排成了长队,缓缓向前推进。一辆石青色的宽敞大马车悄然在队伍最后停下,跟了上去。
      赶车的百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大长龙,诧异的问身边人:“这是怎么回事?”
      车把式另一边坐的是建康坛主派来接应的手下,此时答道:“建康城全城戒严已经三个月了,这是入城的例行检查。”
      骙炎在车内听了,出声问道:“戒严?出了什么事?”
      那人环视左右,低声回道:“禀堂主,因为三个月前,建康原先的城守刘近杉被人杀死在自家宅中。新城守奉命调查此事,但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
      “哦?”骙炎一听起了兴致,探出半个身子追问道:“没人看到吗?”
      “有,那刘城守的一家老小都在,都跪地求饶呢。只是那黑衣人蒙着脸,没人看到长相。”
      “你是说,黑衣人单枪匹马闯进了府,手刃城守,却没动他一家老小?”骙炎思维敏锐,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的确是单枪匹马解决了所有侍卫,少说也有二三十个!”
      “都杀了?”
      “那倒没有,都点了昏睡穴,直睡了两个时辰才醒。”
      “倒真是个高手。那新城守为何不按着这个线索找?那些时日这城里有何武林中人经过?本城中的所有门派是否经过盘查?”
      “新城守也曾经查过,但是毫无线索。现如今,城里几大门派还有人守着呢,不能随意出入。”
      “那我们鬼焰门呢?”百羽追问。
      “说来正巧,出事那一晚,我们坛内正在办歃血盟会,城里人尽皆知,新城守查证了两日,便洗去了我们的嫌疑。”
      风舞静静的听到此处,才问:“骙炎哥哥,何谓歃血盟会?”
      骙炎解释道:“凡是门中新收纳了其他门派的力量,就会举办一次,仪式过后,大家同属鬼焰门,不分彼此。”
      说话间,车已行到了城门下,守卫的官兵上前盘查。
      “车上的人,统统下车,例行检查!”
      骙炎第一个跳下车来,风舞巧玉跟着下车,却是依然以面纱斗笠的面目示人。建康坛门人对着官兵见礼道:“这位官大哥,这是我家少爷和小姐,到南边去祭扫,路过此地,还望多通融!”说罢,悄悄塞去一角银锭子。
      那打头模样的守兵干笑两下,道:“原来是鬼焰门的人。只是上头吩咐了,所有出入人员马车都要仔细核对,我们也不得不从,多有得罪了。”
      骙炎点头道:“请便。”
      守兵头子一挥手,就有几个小兵蜂拥上前检查马车,许是看在银锭子的份上,手脚还算轻的,稍稍翻了翻也就作罢了。而那头领却手拿一卷画像,盯着骙炎以及百羽不停比对,终于还是放下了心。但一转眼,又看到风舞和巧玉,于是道:“面纱摘下来。”
      风舞一凛,骙炎上前道:“舍妹身子骨弱,不便抛头露面。”
      头领摇头道:“上头有令的,我们也是没法子。”
      骙炎故作惊讶:“这是在捉拿哪个江洋大盗?舍妹看身形就不像啊!”
      头领愤恨一声,道:“还不是上任城守的事,到现在都没解决,害老子天天在这里穷折腾。”
      风舞突然走上前,断然摘下斗笠,道:“这位统领大哥说的是,别为难了人家。”说罢,眼睛朝画像上看去,只见画卷上画了个蒙面人,只露出眼睛眉毛,但那剑眉星目却炯炯有神。
      那头领看风舞摘了面纱,仔细看去,呼吸一窒,真没想到,竟是个天仙般的美人!一时失神,都忘了该干啥了。
      巧玉也跟着揭了面纱,看着守卫们的痴样,笑道:“这位大哥您可看清楚了?我和我家小姐可是你要找的江洋大盗?”
      守卫统领这才还神,连连道:“不是不是,得罪了。”又是一挥手,放行!

      *       *          *

      虽说建康坛主盛情相邀,风舞与骙炎却不约而同坚持住客栈,只应允了晚饭后前去拜访。手下人无法,只得安排他们在城中最大的客栈住下,安顿停当,才放心回去向坛主汇报。时辰尚早,骙炎提议去街上走走,风舞欣然接受,百羽巧玉更是欣喜万分。
      建康城是南方故都,欣荣之象更胜过商贸中心的阡陌城,道不尽的风流荣华,看不厌的繁花似锦,风舞对于这个故乡却陌生得紧,一点记忆也唤不起来。
      “想不想去找找你家祖宅?”骙炎突然问道。
      风舞细想,却是摇头:“找到了又能如何?就算没有被查封,也早成了别人的家产,看了岂不是徒增伤感吗?”
      骙炎想想也对,于是不再坚持。
      巧玉却直嚷着逛久了,怕累着风舞,坚持找个路边茶摊休憩片刻。
      路边果真有个茶铺子,虽然不大,倒也干净。四人才刚坐定,连茶果饮品还未来得及点,突听茶铺一角围拢而坐的人群中,冷不丁爆出一声喝采:“说得好啊!”接着,只听余下众人也都纷纷附和,拍起手来。
      骙炎微微使了个眼色,百羽会意,离座而去。只见他奋力挤入那堆人群,片刻,又退了出来,笑嘻嘻的跑回来报告:“没事,那边有人在说书呢!我们也去听听?”
      骙炎点头笑道:“也好。”于是四人移座,换了张距离较近的桌子,正好可以看到人群当中一个青袍白须的干瘦老人正讲得眉飞色舞意犹未尽:
      “话说那黑衣人,一连干掉两拨侍卫,也没弄出多大动静,此时的刘府仍旧是一片歌舞升平——刘城守正由老婆儿子媳妇小老婆小儿子小媳妇陪着,在正厅划拳饮酒正吃着饭呢!哪就知道有这么大的祸事等在前头?”
      骙炎以目示意风舞等人,正说那前任城守遇刺案呢,让他们好生听下去。其实不用他关照,另几个也都来了兴致,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连点茶水的功夫都没有,只随便让店家挑招牌茶点上来便是。
      “那一家老小这不正吃的兴浓,突见一蒙面人提着剑闯了进来,一时惊得都连嘴都忘了合上了。只听那黑衣人低声喝道:“刘近杉!”那刘城守居然还傻傻的应了一声,于是黑衣人一跃上前,一把提起他的后领,拖出数丈之远。那一拨老婆孩子这才反应回来,齐声尖叫。可这会儿还哪有侍卫丫鬟来救?都倒在院子里睡大觉呢!
      “刘城守本人也吓得屁滚尿流,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心里飞快的盘算着这是哪个仇家找上了门,却愣是想破脑袋都没个头绪!那群老婆孩子齐刷刷跪地求饶痛哭流涕,可是黑衣人压根儿没朝他们看过一眼,只是死盯着刘城守一人,沉声道:“带我去书房。”
      “刘城守哪敢不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晓得是哪个姬妾立时吓晕了过去,黑衣人一想真麻烦,手一扬,只听嗖嗖几声,那一大家子人除了刘城守外全都倒地不醒人事了!”
      “都死了?”有人不明了情况,出声问道。
      说书人摇头晃脑道:“原来是一把石子儿,那些人啊,都被这些石子儿点了昏睡穴了!而后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总之过了两个时辰,等他们醒来时,发现刘城守卧倒在书房正中,当胸一剑,早没了气了!”
      “那还得了,快报官啊!”又有听众出言。
      “刘家人自然去报官了,”说书人笑道,“等他们醒来时,不仅刘老爷死了,家中好些金银财宝也都不见了。”
      “那就是为了谋财?”
      “非也非也!”说书人撸着长须,晃着脑袋道:“据传,第二日早上,城里的好多百姓家中都多了一块两块的碎银子,却都查不出来路。”
      “难道黑衣人是为了劫富济贫?那也没必要杀人啊!再说了,刘府少的是金银珠宝,又不单单是碎银子!”
      说书人道:“那正是黑衣人高明之处。刘家再富,也不会有那么多碎银子银锭子,至多也是些珠宝银票。他拿走了这些,趁着夜色随便潜入几家银号当铺,留下珠宝银票,自取些碎银子换了来,再分与各家百姓,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就是那些银号当铺第二日发现时,也必听说了刘家出事,为了避嫌疑,万不敢声张的。”
      “先生说的有理,只是那黑衣人究竟何许人物?又是为了何事要杀刘城守呢?”
      “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又蒙着面,没人知道他是谁,这不,追查到现在还没个影么?”旁边另一个人却知道颇多,显然是本城人。
      说书人嘿嘿一笑,道:“查不到难道还猜不到么?”
      此话一出,如巨石落水,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追问,欲闻其详。
      说书人买弄道:“我不是本地人,上个月自京城来。你们可知,在刘城守出事前,京城也接二连三有高官在家中死于非命!具体经过如出一辙,分明是有人寻仇!”
      众人惊呼:“有这等事!?”
      说书人道:“更奇的是,这黑衣人每次下手都会在书房,可见他要迫使死者在死前交代某些密事,而第二日,顺天府衙门口便会出现死者的某些书信密函,上面或有记录往来通信,或有记载收送财物人名清单,大多是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定是那黑衣人在书房中翻出来的。故此,朝廷是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两头犯难,所以才拖到了今日还没解决。”
      先前那个本城人也拍掌道:“果真是呢,那刘城守在任上时,虽算不上青天老爷,倒也没犯过什么事,可就在出事那日后,第二日,衙门口就齐齐摆了很多书信,俱是贪赃枉法之事。果然如先生所说一般。”
      说书老人点头道:“可见是同一人所为。将这些人被暴的罪行串起来看,有一桩是他们共同犯的,那不正说明凶手是谁了么!”
      “是谁是谁?”众人连声追问,就连百羽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林家后人!”说书人短短四个字却答得铿锵有力,好似平地惊雷,惊煞了风舞等人。其余听客们大多都没明白过来,不知指的是谁,直追问着说书老人讲个明白。
      “十三年前,你们建康城中不是有个大案子吗?江苏制造林家因通敌谋逆,全族伏罪,满门抄斩。你们中竟没人知道此事么?”
      “原来是这个林家!自然是知道的。”一群本城人氏纷纷点头,又向不知情的人略作介绍。风舞却惊得手脚虚凉,血气上涌,心中翻腾不止,却说不出话来。突然感觉有人拉住她的手,低头一看,原来是巧玉担心她受不住,所以悄悄握起她的手。再抬头,却见骙炎满眼忧虑,直盯着自己。为了叫他们放心,只得勉强扯开嘴角,轻声道:“我没事,接着听。”
      “刘城守的事,跟林家有关么?”有人问道。
      却是先前那个本城人抢着回答:“衙门口列出的罪行,的确有这么一条,说是右相余得麟亲笔密信,令当年城守王显德编造罗织林家老爷林挽棠的罪行,坐实其通敌谋逆之罪。当年刘近衫还只是本城副守,也参与了此事。只是刘近衫所犯之事不止这一桩,如何知晓就是林家人所为?”
      说书人道:“先前提起的京中那几个遇害高官,一个就是已升任京畿御史的王显德,另一个则是位高权重的右相余得麟!还有几人,也都参与了当年林家案的阴谋。”
      “这么说来,果真是林家人嫌疑最大了?可是林家不是被满门抄斩了么?怎得还有后人?”
      说书人道:“你们有所不知,林家有一门姻亲姓郑,也是大有来历的,官至太子太傅并大学士,那家又与皇家有亲,如果真是株连九族,那不连皇亲也牵累了?所以那郑家在此事中丝毫没受影响,也亏得郑家老太君舍不得外孙女,求了皇上的玉牒,救下了林家的小姐以及小小姐。只是两人划入奴籍,日后下落不明。如今这事,只怕是两位林家小姐复仇来了。”
      “照这么说,黑衣人是个女子不成?”一个直肠子问道。
      众人纷纷笑他,取笑道:“林家小姐非得亲自动手么?应该是她们哪个的夫婿才对!”一时间,茶铺内众说纷纭,什么样的猜测都有,说书人也不再开腔了。骙炎趁乱拉着风舞等人悄悄溜了出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开。
      “去哪儿?”看着骙炎行色匆匆,风舞不禁问道。
      骙炎脸色阴晴不定,低声道:“去建康坛,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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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名、官名纯属胡诌,不合理之处,请自动跳过,情节最重要哈~~
      有气无力地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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