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眨眼成妖

10、第 10 章

　　“织画妹妹留步，不用送了。”织画苑中响起闻歌特有的慵懒嗓音，正站在屋外闲聊的众丫环们立时停止嬉闹，向房门口迎去，只见闻歌风情万种的身影从屋内款款而出。
　　“姐姐这么早就回去啦？”织画跟着从屋内走出来，尽力挽留。
　　“和你说了这大半日的话，人也倦了，该回去歇歇去了，改日再聊吧！”闻歌将手伸向身旁的丫环幻蝶，让她搀扶着，又转而问另一边的幻花，“瞧你们刚才说笑的热闹，都说了些什么啊？”
　　“是啊，讲什么讲的这么起劲呐？”织画也笑着问自己的丫环们。
　　“小姐，我们刚才说的是风舞小姐的事。”织画的贴身丫环凡紫首先回报。
　　“风舞姐姐的事？什么事啊？”织画感兴趣的挑起眉问道，同时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闻歌，却见她一脸的漠然，无动于衷。
　　“小姐你不知道吗？风舞小姐今天终于可以出门了，听说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织画的另一名丫环莓红抢着回报。
　　“噢？是吗？黯夜哥哥竟然允许她出门了？”织画问得若有所思，似乎是自言自语。
　　“是啊，风堂主不仅允许了，而且还陪着风舞小姐一块四处拜访呢！”这回回答的是闻歌带来的丫环幻花。
　　眼见织画神色一凛，闻歌几乎立刻出声喝制：“幻花！不可胡言乱语！”
　　“我没有乱说，”幻花明显觉得委屈，“我是听明棋居的映虹说的。中午那会儿，风堂主陪着风舞小姐去鸣雷堂，雷堂主大摆宴席宴请他们，同席的还有明棋小姐和赋月小姐。小姐不信可以去问她们啊！”
　　“小姐，幻花说得没错，我当时也在场，是映虹亲口说的。”幻蝶帮着幻花说话。
　　“你们……”闻歌一时语塞。
　　“看来风舞姐姐真的是完全恢复了。”织画此时已经回复了先前的神情。
　　闻歌无奈的看了幻蝶幻花一眼，心中直叹气，嘴上却用轻松的语气再度向织画道别。
　　走出织画苑，闻歌再也忍不住开口责备这两个贴身丫头：“你们两个呀，真不知怎么说你们才好。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一点眼色都不会看。刚才硬是提风舞和黯夜做什么啊？”
　　“可是小姐，不是你和织画小姐问起我们先前在谈什么的吗？我们说的就是风舞小姐和风堂主啊！”幻花还是一头雾水。
　　“哎，你是朽木不可雕也！”
　　“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看风堂主对风舞小姐这么好，织画小姐早晚要面对这个的呀！难道我们就一直讳忌莫深的闭口不提？这样岂不显得更不自然？”幻蝶倒是领会了闻歌的意思，却有不同的意见。
　　“好丫头，心思比我还细呢！”闻歌笑着夸赞，“说得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织画将来怎样面对不是我们能考虑的问题，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在我们面前失态，这就是对她最好的帮助与支持了。”
　　“原来如此。”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地响应。
　　“小姐，你知道刚才我们为什么同凡紫她们说起风舞小姐吗？比起风堂主对风舞小姐的殷勤，还有件更轰动的事情呢！”幻花突然想起了她们先前的话题，顿时激动起来，就像所有这种年龄的女孩一样，一说起小道消息就眉飞色舞。
　　“什么啊？”闻歌明了贴身丫环的这种八卦习性，敷衍的问了句。
　　“小姐你猜猜风舞小姐第一个去拜访的是谁？”幻蝶也加入了进来，问道。
　　“自然是赋月啰！”闻歌想都不想的回答。
　　“错！”
　　“那么就是明棋姐姐那里。”
　　“也不对！其实她第一站去的竟然是抚琴小姐那里！”幻花得意洋洋的公布答案。
　　“抚琴那儿？！”闻歌大吃一惊，不觉停下了脚步。这怎么可能！她们几时有了这样的交情？
　　“千真万确！据说风舞小姐不顾众人的反对力排众议硬是要去抚琴阁，还和抚琴小姐畅谈良久，为此，巧玉姐姐不得不搬救兵，把风堂主请过去，风堂主这才得到消息，赶来陪风舞小姐的。”
　　“你这话又说不通了，为什么说‘力排众议’？为什么说‘搬救兵’？”
　　“小姐，在我们面前你就别假装了。现在谁都知道风舞小姐和抚琴小姐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了，风舞小姐这次神秘中毒还没定论，指不定就是……”
　　“住口！”闻歌冷冷的打断即将从幻蝶嘴里冒出来的可怕猜测。会是抚琴吗？闻歌不禁问自己。
　　“小姐，其实很多人心里都这么猜的，也许连风堂主都这么认为，不然也不会接到消息马上赶过去陪风舞小姐了，还不是怕她在抚琴阁出什么事？”
　　“可是风舞为什么坚持要去呢？她一定相信不是抚琴干的，否则，换了你们敢去吗？”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风舞小姐的心思恐怕比小姐更难懂呢！”
　　言语间，不觉已到了闻歌馆。刚进院子，就见凝香急急得迎出来。“小姐，你可回来了！有客人到了呢！”
　　“是谁啊？”
　　“风堂主和风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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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有贵客到呀！”还没进门，闻歌便先招呼道。只见屋内几乎站了一屋子的人，多是风舞楼的丫环们，也有自己屋里的弄玉、凝露，团团围了一圈，而中间坐着大病初愈的风舞以及从来没踏入过闻歌馆的风堂主黯夜。
　　“姐姐回来啦！”风舞见主人回来就起身相迎。而弄玉凝露两人立刻招呼倒茶。
　　“久等了吧？不知道你们要来，我刚去织画妹妹那儿坐了会儿。”向黯夜、风舞问了安，又连忙让座，“妹妹快坐下聊，身子刚好，不要累着了。”说罢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接过弄玉端来的热茶，抿了口。
　　“这么些日子闭门养病，真的很久没和姐妹们见见面了，这些天大好了，总算可以出来走走了。别说我，丫头们也都闷坏了。我们刚从芸绣姐姐那儿来。”
　　“听丫鬟们刚才还在说呢，说妹妹今儿个已经可以出门了，还听说你们是在西堂用的午饭吧？”
　　“是啊，在颙曦哥哥那儿吃的。”风舞点头应道。
　　闻歌微微一笑，正待答话，不经意间对上黯夜的视线，似乎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警惕，让她莫名的有些不自在。除了自己刚进屋时他开口寒暄了几句，后来就一直闭口不言，置身事外的看着风舞和自己闲扯，但那神情却又十分专注。闻歌心念一转，决定把话题转到他身上去。
　　“黯夜哥哥今天一直陪着你？”问的是风舞，却把视线转向黯夜，只见黯夜报以一笑。
　　风舞看了眼黯夜，又转身指着身后的丫环们对闻歌说：“这都要怪我的丫环们，是她们硬把他拉来的，也不管他今天是不是有空。”
　　“我今天正好没事。”黯夜淡淡的一句话替丫环们解围。
　　“巧玉，我猜一定是你怕你们管不住你家小姐才把风堂主搬出来的吧？你的小心谨慎可是咱们鬼焰门里出了名的！”闻歌半开玩笑的对巧玉笑道。
　　“闻歌小姐，这次可没我的事，是无尘她们背着我偷偷去请风堂主的。”
　　“噢，是吗？”闻歌依然琢磨着黯夜花费整整一天的时间陪着风舞东跑西逛的原因，嘴上却说，“那是因为无尘也被你训练出和你一个样了吧！”
　　这边巧玉和风舞还没接话，那边黯夜突然站起身四下看了看，继而转身对闻歌笑道：“说起来，妹妹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
　　闻歌愣了愣，但马上回过神，会意地道：“是啊是啊，不要说黯夜哥哥你了，就连风舞妹妹也仅来过一两次而已。你们要是有兴致的话，不如在这儿四处逛逛？”
　　“可不是嘛，义母当初建造这八个庭院可花费了好多心思的，才使得每个都各不相同，意趣盎然。我们既然来了自然要四处走走，你说是吗，风舞？”黯夜当即表态十分乐意，顺便还替风舞也拿定了主意——虽然是征询的语气，但话说到此风舞就算是再累也只好表示愿意跟随了。
　　闻歌的居所风格恰如其人，艳丽精致之极以至于到了令人眩目的程度，但却不流俗，自有一番风度和意趣。先不说那房内的装饰，单看花园中的丽景就已经令人心驰神往了。时节正值春末，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闻歌馆中的各种奇花异草更是不甘落后，竞相吐艳。生性平淡的风舞也是极爱花的，此时已经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中，全然没注意身边的人和事。
　　“不错啊，你挺会享受的。”黯夜看着远处明显流连忘返的风舞，对身边的闻歌说道。
　　闻歌同样也注视着风舞，嫣然一笑代替回答。
　　“早知道风舞妹妹这么喜欢花草，我也在风舞楼花园里种上些。不知妹妹这里可有这些花草的种子？”看黯夜的神色完全是一副宠溺姊妹的兄长的样子。
　　“当然有了，一会儿我拿给你。”闻歌渐渐放下了最后的戒备。
　　“前院的景色就这么好，那么后院应该也不差吧？后院应该比这儿更大呢，不是么？”黯夜看似不经意的指着正屋后面的后院。
　　闻歌闻言眯起眼一笑，答道：“后院可比不上这儿，我几个丫头住着呢，凌乱的很，难登大雅之堂，怎能入哥哥的眼？”
　　“啊，那是！”黯夜似乎了然于心的点头，“风舞楼里丫鬟们也住后院的，我怎么忘了呢，这么说果然去不得了。诸位姑娘，是在下考虑不周。”黯夜说罢，对身边的弄玉等人欠了欠身，以表歉意。
　　这边风舞也在巧玉等的陪伴下回到黯夜的身边，兴致高昂的向闻歌夸奖她的美丽花园。
　　“黯夜哥哥，我们回去也种些可好？”
　　“你黯夜哥哥呀，已经替你问我要过花种了！”不等黯夜回答，闻歌抢先神色暧昧的笑道。
　　黯夜若有所思的一笑，说道：“是呀，我已经要过了，不过刚才忘了说了，你这儿的花香味这么浓郁，浓到好象要盖掉什么味道似的。这恐怕不太适合风舞妹妹，闻歌妹妹你可要费心仔细的挑选一下啦。”看着闻歌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呆滞了，黯夜满意的搀着风舞回屋里去。

　　***
　　“怎么样？这一圈逛下来有何收获？”颙曦浑厚的嗓音在飓风堂主的内室中响起，打断了主人的沈思。
　　黯夜看了颙曦一眼，浅笑道：“知我者莫过于你了。”随即又迅速环视了一眼，低声道：“收获几乎没有，滴水不漏。”
　　“啊……，”颙曦点点头，“能让我们这般摸不着头绪，哪会这么容易露出马脚？”
　　“的确不简单。”
　　“我刚才听离魂说你们后来逛到闻歌馆就回来了？没去东堂？”
　　“风舞身子刚好，体力差，逛不动了。再说东堂以前是我的地盘，里面的情形我还不清楚？”
　　“那你还不是陪着风舞来我们西堂，不相信我还是怎么着啊？”颙曦笑着打趣黯夜。
　　“什么话，来你们那儿是风舞想念赋月和明棋了，而北堂是我坚持让她去逛的，我跟她说姐妹们多日不见去打个招呼，不然她才不想去呢。”
　　“听说风舞今天先去的是抚琴阁？”
　　“可不是么，”黯叶苦笑着摇头，“原本我还想过两天再陪她出来逛的，哪知道她今天瞒着我擅自带着丫环出门了，去的就是抚琴阁。丫环们也都拦着，后来实在拿她没办法，才想到来找我帮忙。”
　　“好一个固执的妹妹！那她为什么要去抚琴那儿？”
　　“据她说是为了向别人证明她相信抚琴不是下毒的凶手。”
　　颙曦若有所思的点头：“的确，抚琴是受怀疑最多的一个，风舞这样一做可以帮抚琴减轻不少压力。可她又凭什么相信抚琴呢？”
　　“我也问她了，可她也说不清，大概就是所谓的女人的直觉吧。”黯夜依然一脸的无奈，“但不管她相信谁不相信谁，我在没有任何头绪前是任何一个都不能放过的！”
　　“那你现在有头绪么？或者说有怀疑的对象么？”
　　黯夜有丝迟疑的摇着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去过她们的后院么？”
　　“他们？谁？”
　　“明棋居的后院你去过么？”
　　颙曦没想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回答：“没，没去过，怎么了？”
　　“其实我也没去过她们任何一个的后院。你不觉得这里面或许有古怪？”
　　“古怪？不会吧，后院都是丫环们住的地方，所以才不方便出入，哪会有什么古怪！”
　　“那这些丫环住的未免也太宽敞了些。要是真有什么秘密也只能藏在后院了，否则我们也不可能查了那么久都毫无头绪。”
　　黯夜想到了风舞的医技，她的后院他虽然没去过，但已经知道有一个药庐的存在，要不是那次碰巧撞见她银针引毒，那他也一直瞒在鼓里。如此说来，其它七院里面也可能有什么隐藏着，而且义母也同样都曾关照过要保密，因此也不能直接去搜查。他越来越怀疑后院的秘密，但这些都无法告诉颙曦，因为他还不知道风舞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