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以忆为名》KanoShuuya

57、[BLEACH 54]

　　那天过后，断断续续的开始下起雨来。

　　平子真子懒洋洋的仰躺在沙发上，惯性龇着牙，盯着头顶的灯光出神。说实话，这种阴湿的天气，实在让人提不起干劲来。虽说现在还没开始下雨，但他几乎都能听见那淅沥沥的幻声。

　　兴许是这种隐世的日子过了太久，当逐渐掌握虚化后，平子真子发现自己已经有闲心去面对心底的不安。那一直存在着的，没由来的。

　　对于他们来说，抑制虚化，甚至利用其变强，然后等待机会向蓝染惣右介复仇是不必言说的明确未来和目标。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也从未再去追究太多真相。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该来的也都会来。然而平静了那么些年，终于嗅到了一点味道。平子真子没有摈弃自己的敏锐，尽管这是当初的罪魁祸首。

　　他慢悠悠的翻过身，支着侧脸。

　　“啊，对了。”

　　众人没有看他，好似兴致勃勃的各干各的。平子真子也不介意，漫不经心坐起来，双手抄进裤袋里，垂着眼睫看着自己交叠的两条纤细长腿，继续把话说下去。

　　“大家最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哦。”

　　猿柿日世里回过头，见他一副没骨头的懒样，哼哼了一声。

　　“怎么？”

　　平子真子淡淡的实话实说道，“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就去找过喜助。虽然不是发生在空座町，但似乎有死神接二连三卷入意外死亡事件。”

　　“哈？那种东西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日世里不爽道。

　　矢眮丸莉莎破天荒搁下写真，推着眼镜皱起眉头，“浦原怎么看？”

　　“他只是提供了这个情报。”平子真子吊儿郎当的一耸肩，“但你们认为……死神在现世究竟得遇到什么，才能称得上是‘意外’？”

　　空气顷刻凝重起来。

　　猿柿日世里怔怔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虚干的？”

　　“虚啊——”平子真子重复了一遍，低低的笑道，“恐怕不是普通虚能办到的吧？”

　　“……会是蓝染吗？！”小姑娘跳起来，“他想干什么？”

　　“从各种方面来看，暂时都说不准。”平子真子坐直了上半身，弓着腰，没什么情绪的扫了一圈四周，“总之，出门的时候注意点。嘛，感觉说了句废话……除了买饭谁出门啊……”

　　话音还没落下，他怔了怔。又把在场的人数重新扫视一圈。

　　“弥生呢？”

　　猿柿日世里大咧咧的盘腿坐下，随口回答，“哦，她整天往外跑。去听那个什么鬼演唱会来着？真奇怪，会热衷那种东西。”吐槽完，像是想事来，接着道，“不过应该没问题，我们去鸣木市的时候，她好像捡到过指令器。”

　　平子真子愣：“……指令器？”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猪头。”日世里得意的瞥他一眼，“尸魂界新开发的道具。是吧，罗兹？”

　　凤桥楼十郎抽了抽嘴角，小声嘟哝，“这好像是我告诉你的吧，当时还喷我不谨慎来着……”他在日世里恶狠狠斜过来的眼神里，十分绅士的改口，“啊，移动电话携带式的通令器。有那个的话，可以提前接收到虚所在的位置。真好啊——比我们那时候时髦多了。”

　　“所以弥生那家伙肯定能完美避开的啦。”

　　平子真子睨了眼说得有理有据的日世里，沉默着把自己摔进沙发，偏头去看黑沉的窗外，面无表情的在嘴角挂起笑。

　　完美避开？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事实上也是那么回事，秋本弥生太习惯一个人调查一切了。在没有确定和弄明白之前，她连怎么开口都不知道。

　　由于那个叫日番谷的小鬼是负责鸣木市的驻地死神，所以他的传令器只会通知当地虚的情况。秋本弥生绕着大圈子把所有通告里的地点都跑遍了，再没有发现与上次同样的情况。

　　但是她能感觉的到，鸣木市里头的死神在减少。

　　不多，将近一个月来，也仅仅只有两个。

　　可是为什么呢？

　　倘若以这是蓝染在做试验为前提，那么那种虚的出现肯定是刻意安排的。可是它并没有隐藏灵压，被十二番队的技术局定点捕捉到是必然的事。然而那个男人最擅长瞒天过海，自然不会让尸魂界知道自己的行动。这样一来，通令又为什么会传到移动电话上？

　　秋本弥生略微皱了皱眉，脑中立马浮现出答案。

　　——也是故意的吧。

　　就连通令都是蓝染用手法制造出来的，方便让死神成为他试验的对象。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是冲日番谷去的吗？不，驻地死神那么多，随机挑选的可能性更大。只是日番谷正好丢了传令器，倒霉了另一位年轻死神……

　　“痛痛痛，弥生你想什么呢，手下都不知轻重，我要被你撸秃了！”

　　秋本弥生回神，淡淡的看了一眼手下的黑猫，又使劲薅了它一把。随即，轻描淡写的躲过对方挠过来的爪子，“夜一，你被什么人打回原形了？”

　　“……我又不是妖怪。”黑猫白了她一眼。

　　“哦，喜助拿你做实验了？”秋本弥生挑眉。

　　黑猫用爪子挠挠自己的脸，“也不能这样说……是我自己喜欢猫啦！不说这个，你今天到底是干吗来的？”

　　秋本弥生和蹲在眼前的黑猫瞪眼互看半天，笑道，“来看你的。”

　　“少来，你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

　　“不信？那么多疑……”秋本弥生歪了歪脑袋，“是因为交/配季节到了吗？”

　　“喂喂喂，这两者有什么联系？”黑猫忍不住拿尾巴抽她。

　　“脾气那么躁……你公的母的？”

　　说着，她伸手去抓黑猫的双腿，想要扒开来看个究竟。对方不愧是“瞬神”，就连变成这样都没减退敏捷性，避开秋本弥生跳到地上，一溜烟窜到阶梯上，“你这家伙真失礼啊。”

　　“要去寻找伴侣了吗？”

　　夜一有点想变回人形，但她忍住了，“喝酒。要一起来吗？”

　　这个提议太诱人了，可是她今天还有正事要问，太可惜了……秋本弥生摇摇头，正要拒绝，整个人像被定格一般僵在原地。

　　黑猫也在瞬间察觉到了，意味颇深的盯着上方——是浦原喜助回来了，伴着三股陌生的灵压。死神的，灭却师的，以及混杂着许多复杂味道的虚的灵压。

　　四枫院夜一回忆了须臾，总觉得最后一种的感觉有些熟悉，哪怕只是混夹在其中的一点点，似乎在哪儿遇到过……但想不起来。

　　她把目光转向一动不动的秋本弥生，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

　　秋本弥生没有说话。

　　黑猫犹豫着走近，快要感受不到眼前这个人的气息，就像临近爆发前的片刻宁静，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带着不可名状的压抑。

　　“喜助回来了。”夜一盯着她，“你应该有事要找他吧，不去吗？”

　　秋本弥生抬起一对古井无波的黑瞳直直的看向黑猫，倏然没什么表情的笑了一下。

　　“说得对，我走了。”

　　天到底还是憋不住，下起了雨。

　　秋本弥生从地下训练场出来的时候，根本无须去隐藏气息。她冷静的毫无波动，步子不带一丝声响。况且，店前大厅也没有人。

　　望向没有合上的店门外，入目的是满眼的落雨，就像断线和……被扯断的神经。

　　她眯起眼，从右手边的实验室里听到了开场白——

　　“那女孩出现的症状，我已经研究一百年了。”

　　两个陌生的男声异口同声的表达了诧异。

　　浦原喜助做了很简单的自我介绍，简洁的表明，自己没法让那个叫真咲的小姐复原。话题没什么意外性的指向了秋本弥生再熟悉不过的虚化。

　　她本该好好去听的，但不知怎的到了耳边，有些无法详尽思考。

　　“魂魄的虚化症状持续加深的话，会发展为原本的魂魄与虚的魂魄混为一体，变成失去理性的怪物。而且，最终不仅是魂魄间的界限，就连魂魄自身跟外界的界限都会遭到破坏……继而脱离自我意志，直至自我消亡……”

　　“这叫做‘魂魄自杀’。”

　　当年“横死事件”中那些无法维持形态而消失的灵体，被强迫虚化而爆体死亡的那个年轻死神……秋本弥生靠着门框，伸出手来，冰凉的雨打在手心，顺着两侧流淌滴落下去。她垂着眼眸，想着自己总算知道了学名。

　　“我在这一百年的研究中，发现了防止‘魂魄自杀’的方法。那就是……直接接注入与‘虚化’相反的魂魄。导致‘虚化’关键的‘界限的破坏’是由打破魂魄的平衡而引起的，也就是说，引发相反存在的平衡，就可以达到预防的目的。”

　　“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人道。

　　“举个列子，就是我用灭却师的光箭和人类的魂魄制作疫苗，将其注入到虚化后的数名死神的魂魄中……”浦原喜助的声音很平淡，顿了一下，继续道，“通过这个方法，百分百成功的阻止了‘魂魄自杀’。但是，能够做到的只有防止，要救她的命，不让其虚化，作为……人类存在下去的话，需要更强的力量。”

　　“骗人！还有别的方法吧……”另一人不可置信的喊出声。

　　“真是聪明人，理解的很快。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你无能为力，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是——就是你，志波一心。”

　　秋本弥生收回湿漉漉的手，抹了一把脸。她记得这个名字，虽然没有见过，但似乎是海燕的伯父……这家人怎么回事，都那么爱出风头的吗？她勾了勾嘴角，蹲下身去，半个脑袋抵住门框，继续听里面的话题。

　　“在这里……我制造了某种特殊义骸。这是用人类的魂魄制造的，注入这里的魂魄可以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类生存下去。也就是说，把你注入的话，你就成为了死神和人类的中间存在。”

　　“与灭却师相反的是死神，与虚相反的则是人类。”

　　代价很简单，这么做了之后，志波一心就会成为和那个叫真咲的女孩子相反的存在。不能再用死神的力量，连虚也不再能看到。又或者……再也无法变回死神。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浦原喜助一个人在解说。

　　这确实是个需要考虑清楚的问题……

　　“明白啦！我做！”

　　秋本弥生一顿，条件反射性的扭头去看那扇紧闭的房门。

　　“我说我做！快点开始吧！你的说明时间也太长了吧！装模作样地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当死神了，一辈子保护她不就行啦！这种事根本不用考虑，当然要做的啦！”

　　她忍不住哑笑，明明没有那么像……却好似隔着永远无法回去的遥远时空，看到了那个青年。在这种方面，直率到奋不顾身，到最后应该都是没有遗憾的吧。

　　仪式在后续的一阵悉悉索索声里开始了。

　　在安静下来没多久的时间里，房门被从里面拉开——浦原喜助单手压着头顶的帽子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银发眼镜少年。

　　前者见了她，毫不意外的笑了笑。后者根本不认识她，也没有那个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她，丢了魂的似的径直走进雨里，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真够久的。”秋本弥生收回目光，也勾了一下嘴角，“让我这个‘过来人’进去现场示范，说服力难道不是更大？”

　　“你在说什么呢~”浦原喜助摇起小扇子，“情况……也没有相同到这个地步。”

　　秋本弥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也是。就算都是用疫苗防止‘魂魄自杀’，比起之后的抑制虚化从而当个普通人，我就太过天理难容了。”

　　“阿拉，弥生你太夸张了。”浦原装傻道。

　　她瞥他一眼，懒洋洋的站起来，“那个叫‘真咲’的小姐是个灭却师吧？所以她需要一个死神和人类之间的相反存在来抑制虚化……而我们当时是介于死神与虚之间，这个相反的存在只会是——灭却师和人类之间的存在，我没理解错吧？”

　　浦原喜助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默着收起笑脸。

　　“我很抱歉。那时候还没有研发出这种对策……”

　　秋本弥生抬手制止了他，“刚来现世那会我就说过，既然能通过这样变强，也不坏。这个想法是认真的，我想不仅仅是我自己，要他们几个当普通人类，这种事倒不如完全虚化堕落来得能够接受。”

　　“真极端呐——”浦原笑了一下，“当时还以为是在安慰我呢。”

　　给了他一个“开什么玩笑”的眼神，秋本弥生面无表情道，“先不说没有功夫去研究这些，我想你也没办法去找来九个灭却师的魂魄。”

　　“是这样啦……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后来是用什么‘更强大’的力量帮你们抑制虚化的吗？”

　　“没错，魂魄。”秋本弥生根本不接口，“灵压是来自魂魄的力量吧？”

　　金发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她，毫不介意的继续解释，“就是和你们提过的那种将死神与虚之间的界限摧毁的物质，叫做……”

　　“浦原喜助，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秋本弥生的声音突然冷冽起来，眯着的黑眸里有寒芒在闪动。

　　“虽然很浑浊……但我确实感受到了。那个叫真咲的女孩子身上，为什么有我哥哥的气息？”

　　浦原喜助动了动嘴唇，还是低了几度脑袋。把一双眸子掩盖在阴影和刘海之下，整个人都苍白起来。果然是秋本彻吗……他起初还以为自己记错了，但出门看到秋本弥生的第一眼，就没法否定这个结论。

　　“这个问题，我没法给你答案。”

　　——因为他也不知道。

　　“那么，我换个问题。”秋本弥生定定的看着他，“她为什么虚化？”

　　浦原喜助对上她的目光，仿若觉得自己在凝望深渊，无边无尽的，喜怒不分。他还来不及措词，背后就被人推了一把。

　　“是因为我。”

　　志波一心回答完了才反应过来，余光瞧见秋本弥生，怔了怔，来回在凝重的两人之间扭头。

　　“……浦原先生。”他还是担心的优先选择了重点，“真咲还没醒来，我们这样算是成功了吗？”

　　浦原喜助咧着嘴笑起来，“当然，你没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人类了吗？你们两人的魂魄……结合的很成功。”

　　“是吗……真是太好了！”志波一心叹了口气，“对了，这位是……”

　　“为什么是因为你？”秋本弥生抢着反问。

　　志波一心怔了怔，挠头哂笑，“当时我被奇怪的虚攻击了，想要卍解的时候，又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死神用斩魄刀砍了一刀……是真咲救了我。”

　　“死神？”浦原问道，“你有看到他的样子吗？”

　　“不……”志波一心摇摇头，“他藏得很深，我甚至感受不到丁点灵压。”

　　浦原喜助一顿，低喃道，“这样啊……”

　　“呀，说起来真咲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为了抓到那个虚，就这么让它咬伤自己，这是一个女孩子干的出来的吗？”

　　“哦——那还真是厉害呢。”

　　秋本弥生看着两个相互感叹的男人，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你在哪里遇到那个虚的。”

　　“我记得好像是——鸣木市的蝶原二丁目吧。”志波一心摸着下巴，非常努力的皱眉回想，看见掉头就走的秋本弥生，愣了一下，“诶，等等，你去哪里？”

　　然而，对方只留给他个单薄的背影，下一秒就被门外的大片黑暗吞噬。

　　志波一心意识到之前没问完的事，朝着看不清表情的浦原喜助问道，“话说回来，她是谁？”

　　“咦？”浦原喜助佯装惊讶，“难道不是你认识的人吗？”

　　“唉唉唉？！这怎么可能？！”

　　“……”

　　尸魂界。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屏幕光亮，规律沉长的电子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回响。

　　在被这些包围的真中央，坐这个银色头发的男人。他悠闲的翘着腿，眯着好似永远睁不开的双眼在这些探测监视用的屏幕上扫荡。

　　漫不经心的边啃着柿饼，边自我排解式的喃喃。

　　“值班真无聊啊……”

　　倏然间，余光像是看到了什么，挺直腰板，把视线顺到左边最偏的一个屏幕上。

　　“呀勒呀勒，虽然蓝染大人重新把目标锁定到了空座町……还好我留了个心眼。”

　　银发男人咽下嘴里的东西，托着腮，盯着眼前化成影像的黑发女人——她似乎在探索什么，一路走的不是很快。雨下得很大，一头黑发都能拧出水来。还有几缕贴在精致白皙的侧脸上，掩去了本就看不太清楚的神色。

　　他扬起笑，语调莫名欢快而冰凉。在这漫无边际的夜里，伺机而动。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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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98虽然BUG很多……但这个伏笔有点厉害
蓝染：鱼唇的人们，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