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穿起道袍卖茶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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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去大伯家干活，但其实去的并不是陈老大一家住的地方。陈家主宅位于赤山县县城里，但是他们的地大多数都在离县城七八里远的两鱼村。去帮忙就是去这两鱼村的地里干农活。这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里干活，即使活本身不是很累那也够人受的，且不说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就是早晚也凉块不到哪里去啊。几乎可以想见那陈老大一家得缺德到什么份儿上了。
陈秋靠着大树坐在一旁，端着陈梁氏去茶棚里买来的茶水出神。这种偏远小地的茶水能值几个钱，可陈梁氏却只买了一碗，还是因为顾着她。
“小叶子，咱们约莫入夜的时候便能到了，可还能撑住啊？”陈进山心疼地看了看女儿满头大汗的样子，忍不住开始心疼，却并没有后悔。他这么些年做任何事情都不后悔。哪怕当年去敲响陈家的大门，闹得至今翻不了身亦然。人活着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是他娘活在世上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他娘说她信因果报应，就像他外公当年做了坏事弄得家境败落一样，不报的，那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爹，您先喝。”陈秋把茶水一股脑放进陈进山怀里，又道：“你们等我，我去去就来。”
“小叶子，你去哪儿？”陈梁氏不放心，但是见孩子不像要跑远的样子便没有跟上去。
陈秋也没想去哪儿，她就是想去跟卖茶的老爷子卖卖萌，哭哭穷，讲讲孝道，看能不能再免费讨来一碗。要是能的话六个人都能喝上一些，也是不错。不能也就是她费了些体力罢了，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卖茶水的老汉见不远处跑来个小姑娘，以为她是来还茶碗或是想再买些，谁知人站那儿眼巴巴瞅他，就是不说话。于是他便问道：“丫头，可是要买茶水啊？”
“不是的爷爷。”陈秋看着穿一身道袍挥着拂尘赶苍蝇，兼职卖茶水的老爷子，心里忍不住夸了一句您老好生非主流！之后才指了指不远处的家人，道：“我爹腿脚不好，我们这是去找大夫给爹看脚伤。娘怕届时钱不够用，方才只跟您买了一碗茶。可是这一碗他们也舍不得喝，因为我还有三个哥哥呢。您看……您能先借我一碗么？我想让我爹娘也喝上。待我长大了有了钱，一准儿还您。”
老汉（？）闻言不置可否，却凝目地望了望坐在不远处树根处的那一家人。他在这里开茶棚已经开了许多年了，每年他都能看到这一家子经过这里这么一次。只是不知道去做什么。但不管如何，小姑娘的孝心可贵，比他养的那些畜生不如的玩意儿强多了。
“爷爷？您看……要不，我以后还您两碗的钱好么？”陈秋心说这老爷子您在想个啥子哟，成是不成您好歹给个话儿啊！
“年纪轻轻嘴可怪利索的。等着吧！”老汉说罢拿了个竹制的盛水壶装了不下三碗递给陈秋，“拿着路上喝，若是还回来便把这壶还给我，若不回，那便当做老头子送你的吧。”
“我们还要回来的，谢谢爷爷！！！”陈秋费了吃奶的劲拿着竹壶走回去，心道以后有钱还真得谢谢这老头。人顶不错啊！
却说这厢，陈梁氏见得女儿捧着个什么东西回来，想着让儿子赶快去接应一下，就见大儿子已经跑过去了。
陈秋长出口气，把东西递给陈广招，“大哥，给你，可累死我了。不过这下咱们路上就不用担心渴了。”
“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陈广招抚了抚妹妹的头，笑得一脸阳光。
“我跟卖茶老爷爷说吉祥话儿讨的呗，那爷爷还说我们可以回来时再把壶还给他。”陈秋有些小小的得意，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她办到了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大哥明明很渴却没有先打开来自己喝，家教挺给力的啊。
“那一会儿待爹娘喝过了咱们再去谢谢人家，正好还要把碗还回去。”
“啊？不用吧？我已经谢过了呀。”去了的话她骗人的事不就很有可能要露馅儿！？那怎么成！
陈广招没再说什么，因为已经到了家人休息的地方。这会儿之前拿过来的茶碗在他母亲手里，他便打开竹壶盖子给他母亲倒了一碗凉茶，顺便解释了一下这茶是怎么得来的。
陈秋听的心里有些打鼓，因为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这么想着，她便道：“大哥，一会儿去还碗就你一人跟我去成么？”
“那怎么成呢？受了恩惠的是咱一家人，去便咱们一家人都去吧。道个谢咱就走，误不了多大功夫的。”陈梁氏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越发觉得这丫头惹人怜爱。人都说闺女像爹儿像娘，她家这些个倒好，个个都像爹。好在这爹长得算得上俊俏，便是女儿家随了他也无妨，不然她还真要愁了。
陈秋抚了抚自己被捏得有些发热的脸蛋子，瞅瞅茶棚再瞅瞅大哥陈广招，心里只盼着这大哥有些眼力见儿，不然这一去非得害了她不解啊……
“娘，您和爹都累着，便让我和小叶子去吧。再说您看这么多人，去了可别再把老人家吓着。”陈广招倒是没看出妹妹眼底更深的意思，但是那层再明显不过的请求他是看出来了，遂应着妹妹的意思把话说了出来。
“也好，记得好好谢谢老人家。”陈梁氏把碗给陈广招，殷勤嘱咐了一番，说是过个十天左右他们就能回来了。
陈秋这下放了心，待得陈广招拿了碗之后便跟他一起去再谢谢老汉一次。哪知老汉见他们兄妹二人来，不等他们说话直接先开了口，“还来做什么？不是说要去给父亲看脚？可别耽误了时辰。”
“……”陈广招狐疑地扫了眼陈秋，忍住到嘴边的问题，只道：“这位爷爷，我们约莫十日左右便会返回了，届时一定还了您的竹壶。还有爹娘让晚辈代他们跟您道个谢。”
“谢什么？我是见这丫头会说话才送的，又不是看你们生得俊！”老汉说罢挥手，“快走快走，别误了老头子的生意！”
“大哥，快走吧！”陈秋拉着陈广招，待他转身，她连忙对老汉做了个鬼脸。不想那老汉咧嘴一笑，居然露出一颗孤零零的门牙！
我靠！仙风道古顿时跟她挥挥手再见了好么！
“小叶子，方才老人家说我们要去给父亲看脚是怎么回事？”陈广招放慢了脚步，将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看脚？啊……”陈秋站在原地十分“不安”地看着陈广招，“大哥，我若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爹娘。”
“你先说说看。”家里是不兴瞒着爹娘什么事的。
我X！你不答应我我凭什么要说说看！陈秋立马转身要走。陈广招见状赶紧把这小屁妹拉住，“好好，大哥不对爹娘说便是。”
“我方才跟那位卖茶爷爷说我们要去给爹看脚，娘怕银钱不够，所以不舍买更多的茶水给自个儿和爹，只买一碗给我们喝。然后我说我想给爹娘也喝些，便说要借一碗。那位爷爷看我这么懂事，就送了许多呗。”
“如此，那你不是骗了卖茶爷爷又要瞒着爹娘？”陈广招心里说不出的怪，但是怪在哪儿他又一时说不上来，便道：“下次莫要如此了，爹娘不允的。”
“知……省得了大哥。”陈秋偷偷拍拍胸口，不再理身后的陈广招。刚才一急说了那么多话，也不知陈广招会不会起疑。虽说原主基本也是百话说全了，但这么长的句子又说得逻辑通顺，她也不确定有没有问题，毕竟她还没养过孩子么。
一家人重新上了路，陈秋仍是没有让任何人背着或者抱着。上午她就一直在自己走，虽然累，但也不是不能克服。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虽说这年月都讲究女儿娇养，可从她家目前的情况来看，娇养反倒很有可能把她坑了。毕竟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的，若嫁得好人家还好，若不能，那不是一样要吃苦？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像以前一样先过着简朴的日子，至于享乐的生活，还是等她有命成了暴发户再说吧。
……
就像陈进山说的那样，果然入夜时分便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两鱼村。
这村子不像青柳村那般家家户户都差不多的建筑，虽然天暗了，但借着几处豪宅挂着的灯笼里传来的光，陈秋还是发现这里的异常之处。这村里好像分着两个派系——一派是分属丐帮的，处处生寒，落魄不堪。一派是分属朝庭的，遍地生辉，富丽堂皇。一条大街充当楚河汉界，生生隔出了两个极端。
“娘，我们晚上要住哪里？”陈秋说话有些有气无力。实在是累得狠了，虽然下午的时候有七成的路还是几个大人轮着抱她的，但是中午那半拉馒头就是不够给力呀！
“一会儿娘便带你去。记得你爹与人说话时莫要插嘴可省得？”
“省得了娘。”陈秋小小声应了，然后看着陈进山去敲响了一户分属“朝庭派”人家的大门。至于她那几个哥哥，这会儿也不知为什么离得比较远。
许是因为入了夜的关系，里头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应声。陈秋便趁着这会儿功夫扫了眼大门两边的灯笼。如果她没猜错，那上头写的应该是“玉柳别苑”。这里的门上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牌匾，也不知是电视剧误导人还是这里的风俗就是如此。
“谁啊？”一道特不耐烦的声音突然从里头传出来，听着年纪不大，应该是青年。
“我们是今年来给陈老爷家做活的，麻烦您给开个门。”
“哦，是么？打哪儿来的？”里头的人没有开门，但听着声音，让陈秋有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就是那种……对方明明知道他们是谁，却在故意为难的样子。
“打青柳村来的。”陈进山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宛如一滩死水。这时候“吱呀～”一声，门终于从里头打开。出来的人，确是一如陈秋猜测那般，当真是贼眉鼠眼，看着就十分不讨喜的青年。
青年上下打量了陈进山一眼，方道：“我家主人这会子不方便，明儿一早你们再过来吧。”
“那农房的钥匙……”
“主人说了，今年没有农房钥匙，吃住你们都得自个儿解决。”那青年说完不待陈进山再言，便啪一声把门关上了。
“娘，什么是农房啊？”陈秋确定没有外人了之后小心地问陈梁氏。她猜应该是跟她们要住的地方有关，不然那人不会说吃住要靠他们自己解决吧？
“小孩子家家，不要多问。”陈梁氏难得语气有些严厉地说了陈秋一嘴，再转向陈进山时，面上尽是忧色，“他爹，这可如何是好？”在这两鱼村就只有两种房子，一种是农房，一总是“爷房”。所谓“爷房”就是农户嘴里说的当大爷的人住的地方。农房就是给每年在这两鱼村里干活的人长住或暂住的地方，有钱人家都有那么几间。往年他们来两鱼村，陈老大家都会给提供农房来住，今年却不知是何意。
“横是不能让孩子们睡这街上，去孙大哥家看看吧，能让大嫂照顾下小叶子也是好的。”陈进山说罢带头朝西走去。这孙家也是住农房的，只不过与他们不同，孙家是常住在两鱼村的。
陈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三个哥哥又默默地跟上了，于是她放开陈梁氏的手跑到哥哥们那里，小声问陈广招：“大哥，什么是农房呀？”
“农房便是我们接下来要住的地方。”陈广招指指道北的一排排泥土房，“呐，就是这一边的，都是农房。”
“啊，可是刚才那个人说，今年没有农房钥匙了呀。那我们怎么办？”
“陈若海这个畜生！”老三陈广生闻言朝玉柳别苑狠狠吐了口唾沫，拳头握得紧紧的。
“三哥，陈若海是谁？”姓陈，那应该是无良大伯家的？
“别问了小叶子，等长大了你就省得了。”陈广招给了老三一个不要多言的眼色，抱起陈秋，快几步赶上父母的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穿起道袍卖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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