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河债》水墨若丹青

11、十一 坦白 墨轩

　　杨子谋见状，索性摘了杜宏云还带在头上的啥帘帽，平静的对众人说道：“宏云他中了一种至寒之毒，所以身体才会成现在这样，你们......你们不要害怕。”
　　众人看着杜宏云堪称苍白的脸一时有点接受不了，眼睛里满是震惊。听了杨子谋的解释又渐渐流露出惋惜之意。
　　“这位小兄弟，这...这毒要不要命啊，逮赶快治吧？”车夫年纪较大，心肠软，最先关切的问道。
　　杜宏云听了先是一愣，明显没有想到别人会这样说，只觉心中一暖:“现在只是这些了，别的没什么大问题，多谢李伯关心。”
　　阿始见状，也满脸歉意，把饼递给宏云，吱唔道：“杜...杜公子，刚刚是我太大惊小怪，您多包涵。”
　　“没事，我吓到你了。”
　　“至寒之毒？”孟梁寻思道：“前些年我受一家员外之邀给其母亲祝寿，员外家的公子的了一种奇症，与杜兄弟十分相似，也是通体发白，浑身冰冷。当时给他治病的是一位神医，他说若解此症，须得一味难得的草药，火舌草。”
　　“火舌草？我怎么没有听过？怎么样可以找到？那公子后来怎么样了？”杨子谋觉得似乎有一丝希望。
　　孟梁摇摇头：“我并未等那公子痊愈便回来了。听闻火舌草长在冬日里最炙热的地方，我想，应该是炽焰峰。不知这草对杜兄弟有用。”
　　看来这草药得之不易，能不能有用也要试过便知道，杨子谋一下陷入深思。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帮子谋做好眼前的事。还有孟兄，多谢，你叫我宏云便好。光吃些粗饼不是办法，我去抓点兔子之类的，大家拷来吃。”
　　“我也去吧。”从刚刚贸然将杜宏云帽子摘下来开始，杨子谋便觉得有些不安，想和他好好谈谈，或者...道歉。杜宏云一笑，拍了拍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你去太危险了，在这里等着我就行。”杨子谋见此，以为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便不再执着，道了声好，便放开了杜宏云。
　　火光烧了一会儿，渐渐不那么亮了，想着这火需要燃一夜，孟梁便和车夫一起去周围的找一些木柴。
　　未多时，林中隐约传来一声呼救声，杨子谋回头看时，只见一个身穿兰色衣服的少年从林子里跑了过来。月光下看的不太真切，少年大概十七八岁，看到这面有人，立马往这边跑来。那兰衣少年扑到子谋的身后，回身指着林子慌张的说道：“妖怪！那那那里有妖怪！”杨子谋心里一惊后退两步顺着少年的手指看过去，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杜宏云，自从刚刚被杨子谋摘下帽子，就没有再带上。此时他正满脸无奈的提着刚刚抓来的野鸡往这边走来。
　　杨子谋拍了拍躲在自己身后的兰衣少年：“不是妖怪，是和我们一起的人。”少年一脸不信，抓着杨子谋的身体不敢松手，看着杨子谋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刚刚他...他他他...对了，我刚才看到他在吸血！”
　　“你说什么呢！我哪里吸血了！？”杜宏云立马反驳道，并要上前抓蓝衣少年：“倒是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
　　兰衣少年闪过杜宏云的手，松了杨子谋，又躲到与杜宏云相离较远的阿始身后：“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墨轩？你怎么在这里？”身后孟梁的声音响了起来，兰衣少年明显吃了一惊，向后看去：“孟梁？我正要去找你，你要去哪儿？这都是你朋友？”蓝衣看到孟梁便不停的问起来。
　　孟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突然怒道：“只有你一个人？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杨子谋见气氛有些不对，忙打圆场：“原来是孟兄的朋友，先前孟兄说要去墨家的一个人，莫非就是这位墨公子？”
　　孟梁点点头，招乎着车夫将捡到的木柴放在一旁并拉兰衣少年坐到火堆旁边，沉默了一会儿指着兰衣少年：“这是墨轩。墨轩这是杨思，与你家有生意上的来往。”
　　“哦，杨公子好。”
　　“旁边是他家的学徒阿始，和车夫李阿伯。”孟梁将手移向一边刚要坐下的杜宏云，正欲开口，便听到旁边墨轩喊道：“他是妖怪！”墨轩这才想起刚刚的事：“刚刚他还对我出手，吓死我了！”
　　杜宏云听了，心中不忿，明明你自己躲在林子后面，我还以为是什么鬼东西。杜宏云一点儿也不想解释，抽了抽嘴，掂起刚放下的鸡和烧好的热水丢下一句我去处理一下，便走开了。
　　孟梁忍不住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的说：“他哪里是妖怪。”想起杜宏云的遭遇，孟梁有不免些许失落：“他中了寒毒所以全身才会显得苍白，你刚才那样，他怕是有些心寒了。”
　　“可是在那边我明明看到他......算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一会儿我跟他道歉。”墨轩见众执一词，服了软，忙移开话题：“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可以带上我吗？”杨子谋不觉一笑：“我们要去你家里。”
　　“啊？那...多没意思，我刚出来不久...”
　　“那你还去吗？”
　　墨轩想了一会儿：“恩...去就去，我自己也没剩么意思。”
　　“想去可以，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偷跑出来的？”孟梁质问墨轩。
　　墨轩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被你看出来了。我前几天偶然听到父亲和两个伙计的谈话，说是要到郑县糖生意，我一想你也在郑县啊，就偷偷跟着他们出来了，结果因为我不敢跟太近把人给跟丢了。然后我就想着我都出来了，不如多在外面玩儿几天，于是我就一路问一路走，到这里来了。幸亏我聪明，要不然早就饿死了。对了，我还没吃饭，我饿了。”
　　杨子谋听着他说，心中本有些感叹，想着若是自己，恐怕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哪知最后听墨轩说自己还未吃饭，便有一种英雄气短的感觉，便拿了粗饼递给墨轩：“墨公子先吃这个，我去看看宏云的野味弄好了没有。”
　　杨子谋走到杜宏云旁边蹲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杜宏云，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认真，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刚毅，一时间他竟然有种想抚上去的冲动。杨子谋忙压了心中的想法，小声对着杜宏云道：“宏云，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刚刚...没有吸血，我打他因为，我还以为是什么野兽才出手的，他...他说的不对。”杜宏云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杨子谋，竟显出几分委屈。
　　杨子谋见他的表情，就像犯了大错一样。心中松了口气。自从刚刚没有和杜宏云商量就摘了他的帽子，他就一直担心杜宏云会生气不理他，现在看来是他自己多虑了：“我当然信你！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所以......”
　　“子谋，谢谢你。”杜宏云突然接过话，惹得杨子谋不由一愣“之前，我一直很害怕别人知道我的样子以后就厌烦我，所以不敢和他们有太多的语言，现在说开了，他们不仅没有厌弃我，还...我发现我现在不害怕了，我很开心，所以子谋，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在意。
　　“恩，这位兄弟，刚刚是我莽撞了，对不住了哈。”墨轩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他看着杜宏云已经处理好的鸡，忙拿起来：“这个我帮你拿吧，他们把火弄好了，我帮你烤就当赔礼了！”杜宏云无奈，只得点了点头，不过看着有些莽撞的墨轩，他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毁了自己这么久的心血。
　　众人又围在的火堆旁边，只是这次多了一个墨轩，顿时显得热闹起来。
　　吃过晚饭，众人商议了守夜，杜宏云阿始和孟梁来轮守，杨子谋和墨轩负责睡觉，原因是其他人觉得他们警惕性不够，而车夫白天需要赶车，所以也不在守夜之列。
　　杨子谋和阿始从马车上抱了些卷席铺在地上，又拿了些小褥给众人备用。准备好后便各自睡去了。
　　火光微亮，杜宏云独自坐在火堆旁边，看了看身边一躺下便睡的不省人事的杨子谋，用手在空中比着他的脸慢慢的画了个圈。心中莫名想着一句话：我透过这寂静的夜，抬手描摹着你的脸......然后......杜宏云噗嗤一笑，他自己接不上来了。
　　寂静的夜，又过来一天。

作者有话说

　　我算是按时更上来了吧？心里虚虚的。墨轩你好抢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