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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破碎的理想 ...

  •   “亲爱的,在家吗?开门呀。”
      “楠,开门。”
      “开门!”
      “晟楠,你给我开门!”
      米优来敲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急促而粗鲁的敲门声告诉我如果还不开门,还会有更加恶劣不堪的词语以逐步递进的方式从她嘴里冒出来,这是她的本性,先天使一般的微笑,再回眸咬牙切齿的告诉你她其实是一个恶魔。
      当我顶着一头凌乱不堪的头发打开门,她提着一打啤酒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了进来,甚至不曾看我一眼便收拾起来被我弄得脏乱不堪的客厅,她总能最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

      深夜,米优和我紧紧挨着靠在窗台上坐着,繁华的夜就像千军万马而来的火蚁,一寸寸啃食着我内心那块寂静的荒山野岭,我还在一味的回忆和秦焕的点滴,而就在三个星期前就在我和米优此时坐着的这个位置,我躺在秦焕的怀里和他商量着这个国庆小长假去哪里旅游。
      “海南?云南?厦门?”
      他心不在焉的眼神不知道在看什么:“随便你。”
      “那就听我的,可不准反悔哦。”而我已经从旁边的抽屉里兴奋的拿出笔和笔记本开始策划。
      现在想来,原来那句‘随便你’早有深意,就好像他早已经做好了抽身离开的准备,而在我计划的那场旅行里,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算在里头。

      米优的话将我从回忆当中拉了出来。
      “楠,我真的怀念大学的那时候咱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没心没肺却过得比现在的哪一天都开心。”
      她拿起一罐啤酒递给了我,继续说道:“你还记得那一次吗?那个晚上凌晨一点,当时我们住在二楼,崇黎和秦焕忽然在我们宿舍的阳台下,我们把打好结的被单丢了下去好让他们顺着爬上来,当时在崇黎爬上来之后,秦焕爬到一半却忽然被巡逻的保卫处的叔叔当成小偷抓了起来,他俩还一直被盘问到第二天早上,最后我们四个还被冠以破坏学校校风的罪名无偿为学校搞了一个月卫生。”
      回想起那一幕我不自觉的笑了,可等我回过神来却发现这笑容里全是苦味。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7年了。”她感叹的望着我。
      “最起码崇黎还在你身边。”
      “可我就是喜欢那时候的我们,难道你不怀念吗?”
      我咽下一口啤酒苦笑:“不想去怀念,怀念只会让我变得更加愤世嫉俗。”
      “真没想到秦焕会变得这么快,那时候我们还约定好我们四个要一辈子在一起没心没肺,一辈子在他眼里怎么就这么不值钱呢?”
      “或许是我过得太迟钝,可能他早就想过要分手了。”说着,一股酸劲冲进了鼻头,而她忽然挪过来抱着我。
      “这个世界好男人一大把,随手捞一个都比什么秦焕强,真不知道当年你怎么在那一大堆仰慕者里偏偏挑了他。”
      我自嘲的笑着抹掉流到一半的眼泪:“难道你不知道当年我近视吗?”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和秦焕约会的场景吗?”
      “都过去7年了,只隐约记得一点片段了。”
      “和崇黎第一次约会的场景我永远记得,因为我主动吻他,他却避开了。”
      米优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而严肃,当我侧过头去望着,她的眼神望着窗外,而黑暗的光线让我没法看清她的表情。
      “米优,怎么了?”
      她故作微笑的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她依旧这么不擅长伪装,就好像她心里有个隐蔽的伤口,而她只想只字不提,我想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对我倾诉。

      这一晚我们聊得很晚,聊了很多,多得好像把整个七年值得回忆的记忆都翻箱倒柜了一番,而可笑的是关于从我身边轻易夺走秦焕的陶妍的话题,至今好像只有我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陶妍是刚刚海归回来的硕士,她爸爸是秦焕的大客户,两人是在秦焕给她家新买的别墅做室内设计时认识的,而至于两人如何相爱再闪婚,就连秦焕最好的死党崇黎和薛洋他们也不知道,所以自然对于秦焕的闪婚他们除了表现出对我的惋惜,更多的也还是惊讶。
      这样想来,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对他最正确的决定,秦焕他的确不傻,因为对于一个比我白,比我富,比我美的陶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比较,我都是完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知道我已经在我的岗位上消失了5天,临走的时候我在同事的桌子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我跟亲爱的去约会了’
      还记得我临走时的心情,期待和3天没见面的他共进午餐,尽管我在出发前以为这不过是一顿普通的午餐,但好像现实总喜欢给我们出其不意的一击,它总喜欢抓着那些憧憬美好的单纯不放。
      超级玛丽是我的老板,一个顶着蘑菇头发型,接近更年期的超级女强人,因而她的外号由之而来,她经营着一家颇有名气的以职场女性为主要消费群体的《靓青春》杂志公司,而我当时也凭借着高等学历谋得了一个实习位置,并且经过自己的努力在毕业后成为了一名正式员工。
      在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只有两种男人,要么正在忍受着寂寞,要么已经耐不住寂寞,而她不幸拥有第二种,她已经换了五个保姆,而保姆的年龄依次成直线增长,但蹊跷的是她老公和他们家第五个保姆私奔了,一个比她还年长2岁的女人。他们走的时候开走了她的兰博基尼,带走了她的存折,甚至还有她已经用过的一些高档化妆品。
      在经历了这些还依旧按时上班,或者说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样的女人已经是一种可怕的怪物了,对于玛丽,我们始终有说不完的佩服和畏惧,而我在这个没有任何请假制度的杂志公司没有缘由的离职5天,我仿佛看见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堆积如山的文件,还有无数个夜晚挑灯夜读的加班,但我心爱的年终奖依旧带着洁白的翅膀飞向了天堂。
      当然那些都还是好运的时候,但活着就有希望,我始终相信这句话是用来鞭策我的,我用凉水冲了个脸,在冰冷袭击我的第一寸肌肤之后,我终于给了自己未来一个很长的定义。
      “晟楠,别整天给自己制造理想,事实只能证明把别人装进自己的理想是最不可靠的,有些人只是偶尔路过,可恶的是他们根本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别像个不懂事的小青年似的抱怨生活,有些人生来就高贵,但你生来就平凡,你妈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告诉你这世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公平的东西,你廉价的外套和你的嫉妒是很不搭调的!。”

      这番豪言壮志果真就像是一股强烈的电流,在敲开超级玛丽的办公室们之前,它一直像一面旗帜一样引导着我走向一个全新的生活,但却在我踏进办公司,它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给熄了。
      “主编。”
      我低着头,而小声的语气是在很主动的承认着错误并且传递着一个我很愧疚的信息,在扫视她的眼神并未离开她的文件而放到我的身上后,我的胆颤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但足够能威慑到我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现在像你这样自以为是,而只能拿着自己的年龄作为高傲资本的年轻人我每年都能遇见不少,你离职5天给我造成的损失比你这三年给我创造的效益还多,这意味着我是不是该考虑换一种投资方式?”
      她的话本身就是一种武器,不需要多大的力度就能让人知道她的忍耐限度已经达到了哪个地步,而现在她在等待着我的解释。
      “我,我失恋了。”
      当我说完这句话我便后悔了,因为在玛丽的眼里,这不过是一个够不上理由的理由,而她的沉默似乎也验证了这一点,我马上接着解释:“我,我得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然消极的工作状态会影响到公司的利益。”
      “我们的合同里有这一条吗?”她停下了手里的笔,靠在她昂贵的牛皮摇椅上像一头母狮一样审视着我。“显然你还不够了解我,我没有精力和时间跟你分享你的初恋,或是失恋。”
      她用食指指着出口的门:“在你离职的这5天前你就应该想到,你那时正在亲手毁掉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

      我被炒了,而这一天居然是我重拾生活信念的第一天,失恋的第五天,消极的激情过后,回报我的居然是一封毫无挽留的辞职信。我曾无数次抱怨这个21层的高度,因为它总是不能让我在第一时间奔进他怀里,可记忆中像是阻隔几个世纪的距离现在却是那么短暂,因为我还没有哭够,那扇铁门就已经打开,原来,幸福能拉长期待,就像绝望能拉长落空。
      我走在大街上,始终不明白过去的生活里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以至于我现在如此狼狈的流浪在这个漠大的城市,带着我破碎得像玻璃渣子一样的理想和爱情。
      当我路过一家装潢高档的婚纱店,那道幸福的光芒像一道闪电瞬间击毙了我,而我在这场飞来横祸中没有生还,我傻傻的站在那套限量版的水晶婚纱前,隔着厚厚的有机玻璃橱窗,望眼欲穿的眼里集合了我出娘胎以来积累的所有恨,我恨我的幸福永远也配不上它。

      回到家,而这个所谓的家在遭遇了秦焕的抛弃后居然有点类似监狱的味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没有吃早餐,而可笑的是我那么急着跑过去居然领回了这张辞职单。
      当我打开冰箱,才发现原来冰箱早已被抢劫一空,而那股旧物留下的恶臭味让我跑进厕所,几阵干呕让我把对现实的恶心一并都冲进了厕所,但我没有想到它居然像硫化氢一样,在我周围的空气里来去自如并且具有可燃性,一点就着。
      “谁啊!”
      我用接近咆哮的方式回应着急促的敲门声。
      “小晟啊,刚隔壁的成姨说看见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呢。”
      我眼前这个不出1米5个头,手臂细得像自来水管,笑容和这座缺少人情味的城市相得益彰的中年女人就是我的房东,她显然是被我过激的举动吓坏了,放大的瞳孔说明了一切。
      在她的眼里,一角钱的硬币也闪着类似金刚石的光芒,她的眼神有些明显的呆滞,我曾以为那是我的错觉,她每个月的这天都会出现在这个楼梯里,上上下下无数次却依旧不厌其烦,我曾经从猫眼里看到她往我房里看的那颗硕大无比的眼,那一秒我以为我的门外来了一位猥琐的偷窥大叔或者是踩点的小偷。
      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有严重的强迫症,而她只是过分的害怕我在某个早晨带着我的月租突然离开消失在这个城市。
      “李姨。”
      我尴尬的笑着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刚刚的干呕已经让我面目全非。
      “今天没上班吗?”
      “恩。”
      “小秦好久没来了吧。”
      她的眼睛突然像是一台高清的窥视器,不到几秒便将我的房间扫了个彻底,而她的提问一针见血的刺中了我的要害。
      “我们分手了。”
      她惋惜的摇了摇头,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同情。
      “真没看出小秦会是那样的人,但现在这个社会,小三就像青头苍蝇无孔不钻,何况对方还是有钱的富二代,年轻人很难过的了那一关的,凡事都想开点。”
      我没有想到原来关于我的事已经人尽皆知,这意味着我接下来准备掩饰的一切都已经不攻自破,我僵硬的笑拉扯着脸肌肉,这一刻我的脸部肌肉已经明显不受神经的控制。
      “您要不先进来坐坐?我去给您拿上个月的月租。”

      李姨走了,带着我的月租满心欢喜,我终于明白了人民币的伟大,因为它能让秦焕离开我,也能让李姨患上一种叫强迫症的精神病。
      当我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此时已经是晚上12点,上海的夜晚是美丽的,肆虐的霓虹灯唱响了狂欢的前奏,于是那些黑夜里找不到归宿的孤独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走进了大街小巷的夜店。
      我一触及破的孤独又开始了,但狂化却还不见踪影,仿佛这座城市总是这么不近人情,我没法停止想念秦焕,回忆就像蒸笼,将我里外蒸的外焦内嫩,我甚至还在幻想着有秦焕的未来,而那些期待的场景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都是被一层又一层的梦给包围。
      在梦里,我醒了,看见秦焕穿着白色的西装笑着对我说,“楠楠,今天是我们的大喜啊,你怎么还在睡啊!”
      接下来,我出现了幻觉,我看见秦焕出现在我房间的各个角落。我想问他,你还来干什么?但我怕听他说,你有没有看见我落在这里的结婚证?
      躺在床上给后,我给米优发了一条短信:我被炒了。十秒后,她来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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