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不会怎么去爱》蔚未未

13、第十三章 熟悉的陌生

　　第二天，当我睁着疲倦的眼睛时，那时崇黎正好出门，而这一整晚几乎都没怎么睡的事实让我在上海大街上第一声鸣笛声中忽然感到倦意来袭，我想我的睡意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在一阵自我斗争中，我爬了起来，因为我实在不想这个月还仅剩的两天休息也因为的半分钟迟到而变得有所差池。

　　当我赶到办公室时，我庆幸在8点到达的前十秒坐到了座位上，但回忆起腹中空空如也的我在地铁中忍受着一个个上班族们手里传来的来自食物的香味时，我觉得这不迟到的代价稍稍有点大，可在排队买早餐和不迟到这两个选择题面前，就算有选择恐惧症的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在我到达办公室的一分钟后，郝艺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而不到一分钟后，我桌上的座机响了。
　　“主编，有什么事吗？”
　　“去南京的机票订好了吗？”
　　我这才想起昨天由于突发事故太多，而忘了查看他给我发的邮件，这让我在面对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任何要推卸责任的想法。
　　“我现在马上去订。”

　　不知为什么，这一天我总是神思恍惚，这让我在很多时候做出了在一定程度上远远低于我智商水平的错误行为，当看着我将糕点的包装盒塞进嘴里，而将刚从23楼楼下隔壁那条街买的蛋糕扔进垃圾桶时，周文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大笑：“小楠姐，这新鲜出炉的蛋糕盒好吃吗？”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此时我满嘴都是纸屑干涩无味的味道，在我一声大叫后，全办公室的人在那瞬间都纷纷抬头，寻找这一声尖叫的声源，但我却自顾着沉浸在无比的悔恨当中，没有过分在意自己成为人群焦点的这个事实，那一刻我真想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块秀色可餐的蛋糕，然后就想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将它塞进我的嘴里，再沉到我的胃里。
　　可我的理性最终还是战胜了饥不择食的兽性，带着对对自己无比怨恨，我满满的喝了一大杯白开水以作充饥，我想我是疯了，彻底疯了，已经到了应该立马急诊的那种程度。

　　当我回到工作室，那时工作室来了不少人，都是崇黎工作上的伙伴。
　　虽然崇黎一直崇尚追求的是自由制片人兼导演的身份，所以他每一个作品的每一个环节都会亲力亲为，而这个过程他只想全权参与，所以他的每一个作品都倾注了他全部的努力，这或许是他在那个圈里能别具一格的原因。
　　但是对于一些自己不太熟悉的领域，或者是实在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情况下，他会像今天这样搬来他在这个行业里认识的其他工作室的外援，其中一个比较面熟的是一个叫海大胖的，在我搬来工作室这几个月里，基本每一个月会有一次这样的碰面，而每一次基本维系在3到5天之内，神奇的是这居然跟我来例假的频率差不多同步了，所以我亲切的称呼他为‘大姨夫’，他倒是欣然接受了。

　　“大外甥女回来了？”
　　海大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工作台边，给我来了一个象征着无比友好的微笑，那些也有过一面之缘的也统统向我投来了一句友好的问候，而唯有崇黎，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那样的无视在平常看来并不会令我多想，只是当我想起昨天从婚礼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不愉快，他这一刻的冷漠让我有些失落。
　　我笑着：“大姨夫，你这回来早了几天，我姨妈好像还在来的路上。”
　　海大胖笑着望着一旁的崇黎：“这得怪崇大导演不太配合我的步调了。”

　　在短暂和海大胖交涉了几句后，我进了自己的房间，毕竟他们所讨论的那些专业领域的东西，就在呆在一旁也只能装聋作哑。
　　第二天，从我早上醒来，到晚上下班后回到工作室，居然都没见到崇黎的踪影，而他就像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样，在收拾完明天去南京出差的行李后，我也早早的躺到了床上，当我习惯性的扭头看了一眼门缝外忽然没了原本应当通亮的光线，心想，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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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早上，当我早早的赶到跟郝艺所约好的机场，我以为我会比他早到，而那几乎也是我早起的目的，但当我在机场休息区看到郝艺身影的那一刻，我不得不把‘早早’这两字利索的自觉收回，那时的他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从刊架上拿的一本杂志。
　　“主编，早。”
　　我用这样的问候语来暗示着正看得投入的他我已经到了的事实，他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表，将杂志放到刊架上，提着他的行李往登机口走去。
　　我紧跟身后，并且以最快的速度给崇黎和米优发了一条我会离开上海两天的信息。

　　当到达南京的那一刻，我在脑海中不断搜索着关于这座城市的相关记忆，因为我总觉得这座城里飘荡着熟悉的气息，但在一番搜索无果后，我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可当我再一番细想后，我忽然嗅到了这熟悉气味的源头，原来这座城市曾在我和秦焕的对话当中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大吵，一次是分手。
　　可现实就是这样充满着戏剧性，当时吵着哭着嚷着阻止秦焕来的这座城市，如今我却自己来了。
　　“该走了。”
　　郝艺打断了我的发呆，他提着行李，带上了墨镜走向机场大门，这让我意识到我又差点掉到秦焕给我制造的回忆陷阱当中去了，我赶紧提好行李，跟在他的身后。

　　当我们到达一个装横高档的五星级酒店时，跟着郝艺这样的上司出差，总感觉还从没住过五星级酒店的我就像得了什么便宜似的，我内心那股克制不住的高兴劲让我都为自己感到悲哀。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和郝艺分别进了自己房间。
　　当郝艺来敲门的时候，我还久久沉浸在眼前巨大的落地窗所给我带来的视觉震撼当中不能自拔，在这酒店的最高层，我感觉我俯瞰着的是整个世界，不管我的目光是多么短线，但这一刻我愿意这样忽悠着自己。
　　我打开房门：“主编，有什么事吗？”
　　他将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我。
　　“等会穿上，晚上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说完便转身消失在门外。

　　当我接过盒子把房门关上，在打开礼盒后发现原来里面装着是一条精致高档的裙子和一双高档高跟鞋，而那还没来得及剪掉的吊牌上赫赫然的写着一排晃眼的数字，当然后面还带着人民币这三个后缀词，那一刻我内心的那股刚刚退潮的高兴劲忽然又如海啸一般的涨潮而来。
　　果然，每一个女人都会对奢侈品怦然心动，就算从来都没机会沾奢侈品的我在面对这条天价裙子时也丝毫没有了抵抗力，我迫不及待的跑到镜子前想要将它穿上。

　　等我穿着郝艺刚送过来的裙子出现在他的门外时，那时他正扣着衬衣手肘处的那两颗纽扣，而当他将眼神从纽扣上转移到我身上时，尽管很短暂，但我捕捉到了那像闪电一样短暂的惊讶眼神，而对于从来不对外来事物发表好与不好言论的郝艺来说，他的沉默已经足以宽慰我的虚荣心。
　　在打开房门后，他转身走回了房间，从行李箱中拿出几条领带逐一在镜前比对。
　　“那条蓝色格子的更好看。”
　　我自作多情的在一旁冒出的这一句话没想到似乎真起到了作用，他最终拿起了那条刚刚放下的蓝色格子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