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seventh1009

3、第 3 章

　　“什么？贡品一件都没丢？”白玉堂瞪大了眼睛追问了一句。黄焕起点头道：“不错，一件都没丢，我拿着名单现对了一遍！”展昭皱着眉头略一沉思，突然道：“快！黄大人，赶紧命卫兵搜查整个驿馆！”黄焕起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明白了展昭的意思——贼人可能仓促间看见展昭出来，尚未得手便撤退了，那么他们就还没有出驿馆！黄焕起立刻调派人手加紧搜查。展昭又问：“守库的弟兄们怎么样？”黄焕起道：“都只是昏迷不醒，似乎中了什么迷药！”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白玉堂打点起精神来，对黄焕起道：“有劳黄大人带路，我要看一看那些兵士。”

　　一番检视之后，白玉堂道：“确是中了迷药，似乎是由口鼻吸入的，可能是迷烟。在这户外释放迷烟居然能够奏效，看来这药很是厉害。不过这些卫兵并无大碍，再过一个时辰自然会醒。”又对展昭道：“可看他们这情形中迷烟怕是有一段时间了，所以贼人被你撞破仓促离开的可能不大。”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卫兵回报，搜查整个驿馆之后一无所获！

　　“黄大人，贡单可否给展某一观？”展昭又问。黄焕起道：“当然可以。”白玉堂撇撇嘴道：“无非是细毡、刀剑、麝香、牛黄、之类的东西。使节团来朝拜，自然是带大理的特产，难不成还拉几车金子来么？咦？”看了展昭一眼，若有所思。黄焕起一面取贡单一面笑道：“白大人说得对极了，正是这些！此外还有一百件犀皮甲鞍辔和十座金装碧剑闭拐哑娴溃骸昂挝鹱氨太山？”白玉堂笑道：“猫儿忒没见识！大理特产一种石头，白质黑章,剖开后断面就像一幅天然的水墨山水画,金装碧骄褪怯谜庵质肪癯缮搅朐煨偷南馇痘?再在上面镶嵌以金子、珠宝等饰物制成的。啊！不对呀！”

　　黄焕起一惊，忙问：“什么不对？”白玉堂面带不解，“先前五爷听------那个展大哥问贡单的事，想起大理通常朝贡的东西都是些笨重不好携带的，那些贼怕是错打了算盘，打开箱子后见兵器马鞍等物不好带出去，又不识得药材的贵重，因此才空手而归。”又看了展昭一眼，见他含笑不语，只得悻悻道：“可这金装碧剿渌狄灿行┓至浚巧厦媲蹲诺慕鹱又楸古禄尾涣嗽羧说难勖矗克蔷尤灰患裁淮鋈ィ翟谑酋桴危

　　黄焕起边听边点头，突然一个激灵，大叫道：“哎呀！我想起来啦！还有一件东西在段大人房里呢！”展白二人齐问：“什么东西？”黄焕起道：“夜明珠！一颗翡翠镶座的水晶夜明珠！因为是无价之宝，为以防万一，段大人一直随身携带，片刻不敢离身！”二人一听大惊失色，急忙反身回到段星宇屋子里，恰好大夫刚刚施完针，正要离去。白玉堂冲向段星宇床前就开始翻找，展昭则仔细地巡视房间，黄焕起也帮忙乱翻。柳青似乎有意回避，并没上前一起找东西，而是向大夫询问着病情。忙乱了一会儿，忽然，展昭叫了一声：“是不是这个？”几人寻声一看，只见展昭在一只衣箱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上面有雕工精细的纹饰，还镶着一把小巧的锁，一看就是不寻常之物。

　　白玉堂嘟囔道：“这样的东西怎么不放在身边，反放在箱子里？真是太不小心了！快看看东西丢没丢！”展昭闻言一皱眉头，似乎若有所思，并没有答言。白玉堂急了，一把夺过盒子来去查看那锁，见锁并未打开，心中略安了些，回身又去段星宇那找钥匙。展昭问黄焕起：“黄大人，那夜明珠可是装在这盒子里？”黄焕起苦笑道：“这夜明珠是皇爷亲自交给段大人的，我没见过啊！”柳青接口道：“紫檀乃是帝王之木，用紫檀木盒子装着，很有可能就是那物事了！”这时忽听白玉堂欣喜的叫声：“找到了！”又摆弄了那盒子一阵，嘴子念叨着：“这锁别看小，还真精致，有了钥匙也不好开呢！啊！开了！夜明珠还在！”

　　几人围过去，见白玉堂手里托着一个鸽卵大小、镶嵌着翡翠底座的珠子，形状浑圆，色泽莹白，看起来并无甚奇特之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珠子是真是假。白玉堂想了想道：“既然是夜明珠，只看他在夜里能不能发光就是了！”此时天光已然大亮，黄焕起叫来兵士，用棉被将房间的窗子严密地遮了起来，力图使屋子里不见丝毫光亮。再看那珠子，果然开始发出光来，先是淡淡的莹白色，紧着渐渐转为碧色。光亮先是暗淡，继而慢慢变大，最后那碧色的光芒竟如火焰般向四周喷射，直映得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捧着珠子的白玉堂愣愣地看着那珠子，在碧光的笼罩下，白衣与冠玉似的面容也染上了碧色，整个人似乎变成了翡翠雕琢的一样，那迷离的美晃得屋中的其余三人失了神。

　　“喂！你们几个看傻了！怎么样？头回见着这样的宝贝吧？看你们那傻样！”先反应过来的白玉堂对自己没见过世面的行为很是羞赧，急忙盖上盒盖，还不忘嘲讽其余几人以示自己有见识。却不知三人被他这一声喊吓了一跳，黄焕起不了解白玉堂的性子还好些，展柳二人心中却在暗自庆幸——这耗子误会得好呀。

　　贡品没有丢失，虽说众人心中疑惑，可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见天色不早，黄焕起建议启程赶往京城。白玉堂也想早到京城请御医为段星宇诊治。于是为段星宇准备可以躺着的马车，重新封好装贡品的箱子又忙了一阵，直到吃过午饭方才一切停当。白玉堂道：“这夜明珠就由五爷来保管好了！”展昭刚想说什么，谁知柳青已抢先开了口：“五弟不可！”三人都是一愣，白玉堂皱眉道：“有何不可？”柳青似乎也觉自己唐突，忙放缓了声笑道：“五弟，这夜明珠乃是大理的贡品，你是大宋的官员，这贡品有你保管------怕是不妥吧？”白玉堂瞪了他一眼：“今儿真是奇了，那常爱打官腔的猫还没言语，到是柳大哥你怎么也学起官场上的这一套来了？”柳青被他抢白得满脸尴尬满脸，无奈地望向展昭。

　　展昭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注意白玉堂的夹枪带棒。见柳青求助的目光投来，忙道：“玉堂，柳兄说得对，这东西毕竟是大理贡物，不是表哥的私产，还是由黄大人保管好一些。反正你我也要一路随行，由谁保管还不是一回事么？”白玉堂虽说心不甘情不愿，但在人前还是不愿驳了展昭的面子，只得悻悻地把那紫檀木盒子交给黄焕起。

　　柳青见展昭一开口白玉堂就交了那盒子，心中郁闷，勉强笑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赶紧上路吧，柳某也该告辞了！”白玉堂也觉方才太不给柳青面子了，忙道：“告什么辞啊？反正你也是去京城，一起走嘛！”柳青道：“昨夜投宿驿馆本是因城中客栈已满的无奈之举，为兄毕竟不是官，再与使团同行就不大妥当了。况且沿途我还有事要办，所以咱们就此别过吧。到京城之后，为兄定会去开封府探望五弟------和四位兄长还有展兄的！”白玉堂只道柳青一个生意人，不愿卷入官场是非——昨夜贡品没丢，若是丢了，他一个百姓借宿驿馆，定然难脱干系——于是也就拱手作别，由他去了。只是不住叮咛他来京后一定要到开封府去再聚。于是几人分道扬镳，柳青先行一步，展白二人随使节团一同启程。

　　当晚，使节团夜宿张桥店。白玉堂放心不下段星宇，一路上一直随车照顾，须臾不离。晚上安排房间时，白玉堂也提出要与段星宇同住。展昭道：“也好。不过你也累了一天了，晚上再照顾他恐怕吃不消。干脆命驿丞再加张床进来，我们一起照顾他吧。”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点头答应。

　　旁人都退出去后，白玉堂狠狠瞪着展昭道：“死猫，你对五爷就这么不放心？”展昭笑道：“玉堂说的哪里话？展某对玉堂可是一百个放心，不过对别人可就难说了！”白玉堂撇了撇嘴，“不是说前嫌尽释了么？怎么还是醋味十足？五爷才不信你这么小气！说吧，什么事？”展昭笑笑，侧耳听听房外动静，确信无人后，正色道：“玉堂，表哥真的是中风么？不是中了什么毒吧？”白玉堂的神色黯然下来，回身看了看昏睡着的段星宇，叹口气道：“我也不能确定。”

　　“什么？你也不能确定？”展昭大惊，“中风就是中风，中毒就是中毒，有什么不能确定的？难道还有你不识得的毒物？”白玉堂笑道：“猫儿，你也太高看五爷了吧？天下之大，哪有能识尽的东西？何况------嗨！毒经上记载的多是剧毒之物，而世上并不一定只有毒物才能害人啊！俗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有时候药物也是毒物呢。论起识毒我在行，可论起识药来------”白玉堂停了下来，笑着望向展昭。展昭笑道：“自然是公孙先生！难得玉堂也有如此谦逊的时候呀！”白玉堂气得狠狠给他一拳：“你是说五爷不知自谦吗？”展昭轻轻架住白玉堂的拳头，顺势一拉，将他带入怀中，轻笑道：“展某可没这么说。”感觉到白玉堂要挣脱，，忙在他耳旁轻声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歇一会儿吧，表哥有展某照顾。知道你不放心，所以展某才一起跟过来的。”

　　白玉堂挣了一下没挣脱，也就由展昭抱住，闷声道：“累是不累，一切都有侍从伺候，我也没上什么手，只是担心得很。这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贼人真的无所图么？其他的贡品都与贡单相符，自然是做不得什么手脚的。可是那珠子分明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应该也不是假的。啊！难道是贼人想要动那珠子的主意却没有得手，仓促之下无功而返？哎呀！”白玉堂一下子挣脱出来，抬头道：“五爷当时只顾着去看表哥了，竟没注意当时屋中其他的东西！”又低头自顾道：“据那去叫人的卫兵说，房门是被他撞开的，也就是说当时房门是反锁着的。不过窗子就难说了------”

　　展昭接口道：“展某随后赶到时检查了一下窗子，是从里面插上的，门闩也确是是被撞断的。”忽然想起了什么，刚要开口，低头看了看白玉堂，又把话咽了回去。白玉堂低着头，并没注意到展昭表情的变化，只是喃喃自语，“看来那笨贼是没能的手。可贼人究竟是怎么避开那么多卫兵的眼睛进出驿馆的呢？真是奇怪------”语声渐低，头也渐渐垂下，身子伏在展昭怀里，鼻息渐沉，已是睡过去了。展昭轻轻将它放在床上，喃喃自语道：“还有，贼人要真是冲着夜明珠来的，那他是怎么知道贡品里有这等宝物的呢？贼人想偷走那夜明珠真的只是为了求财吗？还是有别的企图？展某知道你疑心黄焕起，才片刻不肯离开表哥，可展某却也有怀疑的人哪！只是------嗨！算啦，在未证实之前，还是不要徒增你的烦恼了------”

　　急赶了三天之后，一路再无事发生，使团终于平安到达了京城。迎接使团的仪仗已经摆开，本来免不了一套繁文缛节的，但由于正使突然患病，于是一切从简。礼部安排了觐见事宜，一切礼节都有黄焕起代行。皇帝赵祯急诏几位首席御医为段星宇诊治，得出的结论也都是突发中风。白玉堂还是放心不下，私下请求将段星宇接到开封府去。赵祯听了马家楼驿馆发生的事后，也觉事有蹊跷，于是准了白玉堂，将段星宇托付给开封府。

　　“什么？先生说我表哥不是意外中风？是中了毒？”开封府后院客房里，传来了白玉堂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