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枕边对我诉说的爱之语》歌*

30、NO.30

　　斋藤一是在鞭炮声中被闹醒的。这里不是市区，所以这里秉承了从前流传下来的风俗。
　　起了床，看了看时间，还很早。又转头看向还在熟睡的冲田总司，心想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走出房间，顿时冷空气侵袭着还刚离被窝的身体，斋藤一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关严了房门向厨房走去。

　　昨晚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似乎开始不同了，连在身边环绕的气味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从摩天轮下来后，两人都一起沉默着立刻回来了家里。直到睡觉前，斋藤一才咬字含糊地道出一句“生日谢谢”。那之后，他隐约记得是被冲田总司轻抚着头在他枕边温和的话语中入眠的——

　　生日快乐，小一。
　　……我爱你哦。

　　稀饭煮熟，汤料配好，味道调对，直到食物上桌之后斋藤一才发现今天自己做早餐的时间竟然比平时用得多了点。
　　他对自己有点恼怨。

　　走回房里，冲田总司还在睡。走过去拍了拍他身上的被子：“起床了。”
　　嗯？冲田总司朦胧睡眼，反应过来的是今天斋藤一的态度不会太强硬：“早啊，小一。”
　　一不小心就对上了眼，斋藤一立刻躲闪开：“……早餐做好了，快起来。”
　　看着那个冷漠走出房间的背影，冲田总司无可奈何地抓了抓睡乱的前发。
　　他的态度果然如他所料。

　　“请用吧，近藤先生。”
　　“哦！好！”近藤勋愉快地吃着早餐，完全不受对面那两人的奇妙氛围影响。
　　冲田总司看着自己的碗里那满满的一碗粥，那上面放满了葱花。他知道他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这时斋藤一递来了餐具伸到自己眼前。
　　“你也快吃，凉了无益。”

　　于是，冲田总司度过了第一个与斋藤一一起的第一个和谐早晨。

　　“想过来随时都可以，路上要小心啊。”
　　“谢谢，您保重。”
　　天寒地冻的近藤勋仍是乐呵呵地亲自送行来了。
　　“对了总司。”斋藤一和冲田总司临上车前他忽然记起什么：“上次跟你说过的事……”
　　“知道啦知道啦，您老就不要操太多心了。”冲田总司把近藤勋推进屋里：“下棋也好喝酒也好给我回去好好歇着。”

　　斋藤一在一旁目光深沉。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斋藤一在每年的这一天都必定会去一趟那个地方。
　　那是最原始的栖息地，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衍生出来。
　　在车上，冲田总司竟然打破以往在专心驾驶。斋藤一也不说话，但他偶尔侧头看着他的时候，他脸上浮上的复杂情绪会有点让斋藤一不知所措。
　　他竟然也会有这种表情，斋藤一不懂。他这种捉摸不透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小一。”
　　“嗯。”
　　“我记得小一说过，小一的父母亲在小一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吗？”
　　“……嗯。”
　　想不到他还真的记住了。
　　很久的那个夜晚，连自己也不懂为何那时候会有不顾一切豁出去的冲动。没有怀疑的，对他道出了自己一直找不到地方宣泄的秘密。

　　“今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我父母的忌日。”
　　他已经没有想过能再过上生日了。想不到终于找到钥匙打开拴着生锈的铁锁的那栋闸门后迎来的色彩是这么的温柔。
　　于这个逐日腐朽的世界。

　　“小一。”
　　“嗯。”
　　“……”
　　“怎么？”
　　“……不了，没什么。”冲田总司欲言又止，多少都吊起了斋藤一的胃口。今天的他确实是非常奇怪。
　　“总司。”
　　“……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听的。”
　　注视着前方道路的碧绿双眸稍有飘忽：“……好的哦。”

　　车子停靠在路边，斋藤一下了车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热饮去了。
　　冲田总司整个人仰靠着座椅紧闭双眼。
　　刚刚确实是听到了他说出那样的话。心头好久没有涌上这种满足感，大概已经是溢出来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间太幸福都开始控制不住心脏狂乱的挑动了。
　　不可否认，冲田总司承认这是他从没体验过的心怯悸动。

　　斋藤一回来了，给冲田总司递上热牛奶和食物。
　　“先吃点东西，不然会胃痛。”
　　“啊啦，小一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啊。”
　　以前绝对不会，但是现在他一说这样的话斋藤一就会立刻乱了方寸。
　　真是糟糕的心理反应。
　　“哦呀，害羞的小一真可爱啊。不过小一只能因为我而害羞哦，不然我是会生气的。”冲田总司还故意凑过去，斋藤一的脸热得发烫。
　　“因为你是我的人，如果小一被抢走了我会难过得死掉的。”
　　“在胡说什么，给我好好吃东西。”
　　“是的是的。”
　　一如既往的滑头，但又同时道出了自己可怕的独占欲，斋藤一收起刚刚想到他大概也会认真起来而欣慰的心情。

　　太阳已经升上蓝空，中午时分了。
　　车子开进了一条乡间小道，一段弯曲小路过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风景。
　　那是一片空地，目前还保存算是完整的只有一栋房屋。四周已经长满了杂草，但是不会成为荒野，那是因为每年斋藤一都会好好清理这里，一个人。
　　下了车，冲田总司随斋藤一进屋。推开吱呀叫着的大门，里面的尘嚣扑鼻而来。就算有阳光照射进来，那长长的走廊仍然一望无际延伸到黑暗里。
　　墙上有座大型的古老挂钟，钟摆现在还在分秒不变地工作着，“嘀嗒嘀嗒”的声音在这里听得格外清晰。
　　回忆停格在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唯独这个钟在分毫不差地累计着这一切停止了的光阴。
　　冲田总司看着这片惹人感伤的风景，他想象着斋藤一每次都是带着多少仅有的回忆一个人在这里一边忍住眼泪一边收拾的。
　　杂物可以清理收拾，但已掉落的回忆碎片又能如何拾得起来。

　　“进来吧。”斋藤一已经先来到了大厅，在向身后的冲田总司招手。
　　这里很大很大，冲田总司站在门口，与斋藤一相隔着很大一段距离。那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且井井有条，在最尽头的中央放置了一张大桌，而那桌上放着的，是三张照片。
　　冲田总司突然止步。
　　远远望去那三张照片，中间一张是三人合照，看得出是全家福。而旁边两张就是合照中的年轻男女。
　　“你怎么了？”
　　斋藤一看得出冲田总司突然的不对劲，他在紧张，全身颤抖，脸色一片煞白。
　　怎么会……
　　“……没事。”冲田总司故作镇定走到坛桌前。
　　斋藤一指着桌上的照片，向冲田总司轻声说道：
　　“我的父母亲，我最后生日那天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