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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滑稽之事 ...

  •   一双纤白如玉的手轻轻捻起手中的棋子,放置于棋盘上面,拢起衣袖,询问对面之人:“你的事情,现在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你倒好,直接当做没事人一般,来我这个偏僻之地与我对弈,你到底怎么想的?”

      “桃儿……”话刚出口,那人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琢磨着改口的话反倒更加奇怪,便自暴自弃道,“我还是就这般称呼你好了。”

      对此,清羽阁少主弯起唇角,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无妨,我听着也觉得分外的亲切和怀念呢。”

      夏梨微微怔然,旋即轻笑。

      “看起来我们所想并未太大区别。”话说到这里,她才落下手中的棋子,语气平平,“你输了,桃儿。”

      少主瞥了眼棋局,摇头道:“在动脑子这块,我果然不是你的对手啊,小姐。”

      一声小姐,包含了多少无奈和心酸?
      无人知晓。

      一如既往的温和态度,也无法唤回披着“季澜”壳子的夏梨的一些思绪。她只是淡淡瞥了眼对面的少女,慢慢的开口道:“你还是直呼我名字好了。”

      此举无疑让清羽阁少主感到了不满:“为何不可唤你小姐?从你收留我真心待我那刻起,我就一直帮你当做我侍奉的对象。”

      不等她把话说完,夏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她的坚持给抹杀掉。

      “我虽说北漠皇室之人,却远没有这么大的荣幸……让传说中的清羽阁少主成为我的侍女。这样的笑话,我们私下里说说就好了,莫要随便在外头说才是,桃儿。”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立刻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春桃咬了咬下唇,“我将你从崖底给救回来,你就是这么看我?”

      把玩着棋子的手指动作一顿,夏梨抬眸望向表情复杂的少女,笑了笑:“我怎么看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将你给看做姐妹,你就真的是我的姐妹不成了?”夏梨莞尔一笑,“桃儿,我已不是当年的夏梨,你也不是夏梨当年的侍女春桃了,何必执着于过去不放?”

      “执着于过去不放的人是我……还是你呢,夏梨?”

      亭外,湖水缓缓流淌着,阳光照射其中犹如镜面。
      亭中,夏梨与春桃视线相对,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许久,夏梨忽然一笑。

      “你说得不错,执着于过去的人是我,而并非你。”她的视线掠过身前之人,仿若看向了遥远的地方,“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罢,她站起身就往往外走去,却猝不防的被人给攥住了衣袖。

      她顺着那双手的方向望去,看到的是少女倔强的目光,不由得轻声叹息道:“桃儿,你这是何苦?”

      “我曾经眼睁睁看着小姐摔落于万丈深渊却无法施救,那一刻我就发过誓,倘若小姐还活着,我便会不惜一切协助她,哪怕动用从未使用过的清羽阁的一切!”

      夏梨微微动容。
      那时候,在所有人质疑她作为客卿的能力之时,春桃是除了另外两个人外唯一相信她的人。那个时候她便想,哪怕此人当真是抱着某种目的混入府中的,她也要待她如亲人。
      无条件相信一个人,本就是比登天还难,有血缘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外头带进来的丫鬟?

      “你的名字。”她道。

      清羽阁少主轻启薄唇,轻声道:“萧筱。”

      夏梨歪了下头望向少女,频频点头道:“比春桃这个名字好听多了。”

      萧筱微微一笑,道:“小姐这般是嫌弃桃儿这个名字了不成?”

      收起脸上的笑容,夏梨口气冷淡道:“我还是称呼你萧少主吧。”

      “为何?”

      夏梨神情认真道:“你唤我小姐,那时候已经救了我一命,理应不亏欠我什么了。如此,我便没有理由继续以你的小姐这个身份要去你做什么。”

      “小姐没有要求我做什么,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说罢,萧筱猛然间站起身,手指指着亭子道,“这里所有的一切是我的,小姐也可以当做自己的。”

      “理由。”

      “你是小姐。”

      夏梨抿唇,静静的望着神情激动的少女,笑着摇头道:“你把我当做小姐,是因为我是夏将军之女夏梨。”

      萧筱闻言,微微一愣,不明白这有什么地方不对。

      “然我并非夏梨。”夏梨走到湖边,背对着一脸茫然的萧筱。“我父亲是北漠国皇室之一,我母亲亦非尧国之人。”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所以我说了,我并非你的小姐,我不是夏梨。带你回赫连府的人是我,一直与你朝夕相处的人也是我,可是我却并不是夏梨。”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不是夏梨的话那你是谁?”

      夏梨苦笑了下。
      是啊,她不是夏梨的话又是谁?
      不,应该说她现在除了背负夏梨之名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没有。

      “我是北漠的公主,萧少主。”

      逆光处,她看着少女眼眸中的光一点点的暗淡下去,逐渐不复存在。

      夏梨轻勾唇角:“现在明白了吗?你报恩的对象搞错了。”

      是啊,无缘无故的相信什么的只不过是顺带的关系。
      那个时候的夏梨太过天真,愿意相信美好的事物,相信奇迹。

      可是现在的她不同,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她差点连命都给丢了,若还是看不清清羽阁少主所为哪般……那她也算是活该受了这么多罪和委屈了。

      留下丢了魂一动不动的萧筱在原地,夏梨转身拂袖而去。即便她待萧筱时是夏梨,并不代表她忘了她此刻的身份。

      没有夏梨,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是南阳王爷季澜。

      **

      思韵这个尧帝喜怒分明,行为处事上面也是相当的雷厉风行,就在外头传言南阳王爷会成为一品侯爷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尧帝颁发了新的圣旨。

      新的圣旨上虽没说让南阳王爷成为一品侯爷,却也相差无几。
      试问有哪个皇帝会为了一个过时的王爷而安排一个新的职位,而这个职位和一品官又差不了多少。

      尧帝的这个安排,一时间让朝廷上的众臣反倒摸不着头脑。
      朝堂总负责?这算是个什么官位?
      你说它是一品官的话,它名义上的权限倒也确实符合这点,只不过从那官品上没有数字就让人纳闷了。

      这算是拿着一品官的俸禄,做着这个官位的事情,结果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的官位定位?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别说众臣看不懂了,就连尧帝自己都一头黑线。

      “爱卿,你这么做又是为何?”

      把玩着皇帝刚刚赏赐的明珠,夏梨侧眸,装作不解的模样:“陛下是在同臣说话?”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说到这个尧帝就一肚子火没处撒,你说吧这人是按照约定来替他办事了,可是偏偏要求了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官职,也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可是面对着此人,他就算发火也没用,就像是一拳头砸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有去无回,实在是令人郁闷。

      叹了口气,尧帝发现自从这位答应帮他后,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从不认为他所做之事有哪里做,很多事情知道为人处事不够厚道,却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为什么?他可是皇帝啊,总不能和个平常百姓一般,动不动就用情理说人吧?

      “不为什么。”

      这一次,夏梨没有给思韵插话的余地,神色悠然道:“陛下可还曾记得……儿时与臣之间的约定?”

      思韵一头雾水,望着夏梨。

      “那时候陛下还只是皇子,却因被臣救过一命,是以允诺臣,这事……陛下莫非都给忘记了不成?”

      “朕那时候允诺了你什么来着?”整日忙着处理公文,思韵哪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不过季澜还记得真的只是因为记忆好的关系?

      恐怕未必,季澜看似无害,却也并非什么省油的灯,他此刻会拿此事说事,怕是有所图才是。在有了这般猜测后,尧帝就保持沉默的坐等后续。

      而季澜也确实如他所料那般,并不是雾的放肆,当真是为了某件事。
      只是这件事,正好算是回答了尧帝的话,也不算是答非所问就是了。

      “陛下曾经这般与微臣说过——倘若有一日成为了尧国国君,定会给予你一个官位。试问陛下,可还记得这番话?”

      思韵听闻此话,下意识的皱眉道:“朕记起来了,当时你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微臣当时便说过,不愿意为官为政。”

      尧帝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可是你已经允诺朕,会替朕处理朝堂之事,难不成此刻想反悔不成?”

      “不,我只是回答了必须的话罢了。”

      放下手中的赏赐之物,南阳王爷走到了宫殿正中央,仰起头,神情不变,依旧那般不冷不热。

      “陛下刚刚问臣,为何要捣鼓这么个看似乱七八糟的官位不是?”

      “不错,可是这与你所提及的事情根本就是两码事。”

      “陛下此言差矣。微臣是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之人,当日既拒绝了陛下的邀请,自然不会违背当日的誓言。”

      “可惜的是,陛下现在有难处,让我又不得不出手协助。那么如此一来,微臣当日的誓言又如何作准?”

      思韵有些为难,迟疑道:“这……”

      “因而微臣选择了这样一个看似滑稽,却能够说服自己的方法。设立一个不曾有过的官职,除了职务是为官者需要做的外,其他地方全然看不出哪里像一个朝廷之臣的地方。选择这个方法还有一个好处,陛下可知?”

      “愿闻其详。”

      “当陛下不需要微臣之时,可将这个临时产生的官位直接撤去,无需寻找他人来替补这个位置,岂不是很方便?”

      思韵震惊不已。
      这人,竟已经考虑至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滑稽之事
  萧筱是个执着的人,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她暂时只是呆住了,很快就会想通的。之后她会成为夏梨的助力,而后者也不会再拒绝她的帮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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