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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孩子的去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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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道予满怀信心的去了医院,可是结果让她震惊,她真的怀孕了,确确实实,她在医生那鄙视的眼神下瑟缩。
女医生用她X光一般的眼神扫过司道予,那青涩的面庞她见的多了,她断定这是个失足少女,她机械的说道:“怀孕十一周,已经错过服药的最佳时间,要手术。”
班主任看着她的眼神几经变化,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我可怎么说你好,我做主,做掉吧。”
司道予沉思了一会儿点头,也许戴妈妈说的不对,她以后还会怀孕的。她想找到戴亦,她要跟他说她怀孕的事。
回到学校,班主任在抽屉里找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个是我一个学生的电话,他在外县一个高中当主任,你去找他吧。”
司道予拿着名片木然的问:“老师?”
“把孩子做了,明年复读,学籍的事有我,你不用担心。”
“老师……”司道予的眼泪流了下来“老师,谢谢您。”
“谁没个犯错的时候,但是错了就要改正,以后长记性,知道吗?”她在名片上记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家的电话,有事给打我电话。”
司道予经过短暂的调整,心绪基本稳定下来,老师说的没错,改正了错误,还是好人,她说道:“老师,不要找我爷爷了,这事我跟他说,他们的年纪大了,经不得事。”
司道予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呆呆的坐了半天,忽然想起那天戴亦给他的纸条,在家里翻了起来。在一个日记本里找到了,那上面的字迹让她热泪盈眶。
司道予紧攥拿着字条出了门,她要给他打电话。
她找到了公用电话亭,投个一元硬币进去,小心的拨着字条上的电话号码,嘟的一声,通了!司道予觉得心跳如鼓,手心里都是汗,粘腻的难受。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那边的声音清脆:“喂,哪位?”
司道予觉的自己的手在抖,忙用另一只手也握住了话筒,尽量平静的说道:“喂,你好,是戴亦家吗?”
“嗯,你找五哥?”
“我找戴亦。”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找我五哥做什么?”
司道予忐忑的说道:“我是他同学,你告诉他我姓司……啪嗒,嘟嘟嘟”司道予惊诧的看着话筒,挂了?为什么?
司道予按下挂机键,准备拨过去,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司道予吓了一跳,狐疑的接起。
电话那边还是那个清脆的声音:“你是司道予吧,我跟你说,不要打来了,我五哥不在家,那天他跑了是去找你了吧,我叔叔派人抓他回来的,把他弄到部队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婶婶说不会同意你们俩在一起的,你明白了吧。我挂了啊,要是他们知道我给你说这些会挨骂的,再见了”
清脆的声音说的又急又快,司道予有一种几百只黄莺同时在耳边叫的感觉,她始终没说上话,那个清脆的声音又说:“其实我很好奇,五哥为什么会喜欢你,非要娶你不可,可是我们似乎见不到了,再见啊,我爷爷回来了,哎呦,还有,我差点忘了,我五哥说,你要是打电话来就让我跟你说:等他回来。哎呀,我挂了啊。”
司道予听着电话那端有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莺莺,给谁打电话呐”
“没谁,打错了。”
“啪嗒”一声,嘟嘟嘟的响了起来,她看着话筒发呆,他非要娶我,这是什么意思?那么为什么要跑?他被送到了部队……
司道予消化着电话里的信息,戴亦被家里扣了出不来,那天逃走是为了什么?
司道予回家了,她平静的跟迟奶奶说:“我怀孕了。”
“啪”的一声,迟奶奶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就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司道予只是微微的偏头说了句:“对不起。”
迟奶奶指着她骂道:“你糊涂啊,你想走你妈妈的老路吗?一个未婚的女人带着孩子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是我没看好你呀,都是我的错……”
司道予满脸羞愧,是自己任性,可是老人只说是她的责任。
司道予最终没有用上那张名片,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她没有反应,可一旦知道了,就像是得了什么心理暗示,她吐的一塌糊涂,吃什么吐什么,喝口水都要吐出去,没几天,折腾的就剩下一把骨头架子了。
算着日子到了四个月,司道予的孕吐反应好了许多,迟奶奶带着她去了医院,医生说她的体质太弱,不能做,只好又回去了。司道予有些绝望了,孩子做不下去,就要生下来,那就再也不能上学了,家里这样,这日子可怎么过?有一瞬,她想到了死。
司道予绝食几天,迟奶奶瘦了一圈下去,老头回来骂了她一顿:“孩子这样不怨你,你哭个什么劲。”
司道予当然也不会例外,照样挨了老头一顿斥责:“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你这样不死不活的像什么话,不过是活着,只要有人,日子就不愁过。”
司道予哭了一场,慢慢的恢复了精神。
学生放寒假的时候,司道予回了老家,天天不出门就一个人在屋里躺着,因为是冬天,没人知道。这期间司道予又去了跟前部队医院,因为之前戴妈妈的原因,医院里的妇科大夫知道司道予。
她细心的给做了全面检查,十分为难的告诉她:“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要是早做的话可以打碎了吸出来,现在孩子已经五个月了,你舍得做掉吗?还有就是,你的血型,你是Rh阴性血,就是咱们常说的熊猫血。你怀孕不容易,如果二胎的话就会发生溶血,胎儿流产、早产、死亡都有可能。以后有孩子的机会很少,也可以说几乎是零,这孩子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司道予咬着唇想了了一会儿:“做掉吧。”前程和孩子,她选择了前者,她的选择总是比别人多,可她宁愿一条路走到黑。
医生表示理解,拍拍她的肩:“那就办住院吧。”
司道予住院了,胖墩知道他的事,来看过一回:“小予,你真傻。”
“回去吧,别跟别人说。”
住了三天,第三天要做的时候老头来了:“收拾东西回家,那是条性命,已经成型了,你怎么那么狠心,我教你做人,可没教过你杀人。世上活的方法千千万,不就非要上大学一条。”
司道予下地就走了,她只是少了一个替她做决断的人,她又何尝想杀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已经会动了,她翻身的时候会动一下,早起的时候在肚子里做运动,这边鼓个小包,一会儿那边又鼓个小包,她有时候会跟他说话,其实她也舍不得做掉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司道予的肚子越来越大,虽然她瘦高看着不明显,但是有人知道她是因为怀孕被学校劝退的,于是各种流言也涌进了她的耳朵。
她走过的地方就有人指指点点:“就是她,没结婚,怀上了。”
“看见了吗?老尉家的,叫啥予的,那个疯婆子捡回来当宝似的的养着,看看,肚子里揣上了。”
“还不是跟她妈一样,她不就是个私生的?”
魔音入耳,司道予自动屏蔽,开始的时候还躲着,后来也不躲了,有些人就是那样,你越不理他,他越觉得你怕他,你要是真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就变成了软骨头。
司道予挺着肚子冷笑着看向每一个嘲笑她的人:“跟你们有关系吗?也不怕下拔舌地狱。”
“你,你做的不对还不能说了?”
“嘁,就好像你们在这维护正义似的,你们也配?”
“你说的啥话?”
“人话,听不懂啊,那就好好想想。”
司道予手里拿着把扫帚,外面尉小三老婆指桑骂槐的声音又钻进了耳朵里:“不要脸的公鸡蛋子,踩踩,踩你娘个脑袋瓜子,天天上我们家浪来。”
离司道予家最近的是尉小三家,但是也隔着百米,尉小三家养了一群母鸡,但是没有公鸡。于是,司道予家的公鸡便把他们家的母鸡自动纳入了自己的后宫,天天去,按着一个母鸡就办事,尉小三的老婆骂的就是这只公鸡。
“人不要脸,养个牲口也不要脸,一个公鸡都这么风流,可见是啥人家了。”
司道予拿着扫帚就过去了,一扫帚就把那踩的正欢的公鸡扫的咯咯叫着飞走了。
司道予骂:“滚回去,家里那么多的母鸡不够你踩呀,非要来找这些野玩意,你他妈就是没定力,人家一把米就把你勾搭过来。我呸,没节操的畜生。”
乡下养鸡,一是为了吃鸡蛋,二是为了卖几个零花钱。春天种蛋卖的贵,家里没公鸡的自然就卖不上种蛋。尉小三家为了省粮不养公鸡,到了春天卖种蛋时又看着眼馋,抓着米把司道予家的公鸡引来,只为了踩绒,下了种蛋多卖钱。
“嗨,你个小不要脸的,我骂公鸡关你屁事?”
“三婶可别听错了,我骂的也是鸡。”
“臭不要脸,揣着个野孩子到处晃悠也不知羞。”
“羞不羞的都在我身上,你是喝虎啸河水长大的吗?”
“你个不要脸的小表子,还有脸在这哔哔,我呸。”
司道予拖着扫把已经走了,高高的个子,那突出的肚就像是一个小锅扣在了一块竹板上,挺直的腰板更显的肚子突兀。
刚回来的时候,她天天躲在屋里躺着,盯着房顶发呆流泪,尉小三的老婆得着就骂一回。司道予自忖没得罪她,上中学的时候还经常帮她干活,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找自己的麻烦。
后来肚子渐渐大了,她骂的越来越难听,迟奶奶每次听见了必定要骂回去。后来那婆娘竟然动了手,迟奶奶年纪大了,哪是她的对手,一把就被推到了,摔的好些日子下不来地。虽然他们家也给了医药费,但是那态度嚣张的让司道予不爽,直接拖着平板锨去了他们家。数九的天气里,双开门的玻璃窗,让司道予砸的一块整玻璃也没有,全打碎了。
为了这个,老头赔了他们家五十块钱的玻璃钱,可是司道予到底是出了一口气。从那以后那婆娘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骂了,都是指鸡骂狗的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