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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戴梵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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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道予开着车去了酒店,酒会基本结束了,他懒得应付开发商,让下面的人去接触,只告诉助理要回京。
戴亦再次被司道予的车蔑视了,眼睁睁的看着车子牛逼哄哄的喷着青烟离去,这次却没想去追,他要先见见戴梵。
戴梵穿了一套中式休闲家居服,鼻子上架着副金边眼镜,看着倒是一派儒雅斯文,正在装模作样的看书。见他进来,只撩了眼皮问了一句:“见过司道予了?”
戴亦双手按着桌案逼视着他:“你们早就接触了是吗?”
“嗯,有三年了吧。”戴梵头也没抬,依旧在翻书
戴亦惊愕:“什么?”他以为戴梵不过是为了这个飞机场项目而跟司道予搭上关系,他尚不能确定司道予的身份,只知道他很大的背景,这些信息来自于小助理。可是听了戴梵的话,真的让他吃了一惊,自己这么找司道予,可戴梵跟他接触了三年,自己居然一点不知情。他是不是太相信戴梵了?
“三年,你们接触了三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火大
戴梵翻着书,不在意的说道:“你也没问啊。”
“你明知道我在找他。”
“唔,知道,可是那又怎样?”
“什么能怎样!”
戴梵站起,背着手看着窗外,带着无限感伤:“偶感辛酸时落泪,初逢落寞倍揪心,十年啊!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年?戴亦,其实我一点也不希望你们见面?”
戴亦有一霎的失神,还好他已经习惯了戴梵的偶发神经,皱眉问道:“为什么?”
却听戴梵冷静而又果断的道:“你还是把老娘那里摆平了再说吧,司道予可不是十年前那个呆萌的小姑娘了。”伤春悲秋的情绪一扫而空,戴亦气的瞪眼,神经!
戴亦坐进沙发,好整以暇:“你跟我说说他的事。”
戴梵开口说了句话,吓了戴亦一跳:“你有个儿子,今年十岁了。”
戴亦在沙发上弹了起来,戴梵不着调的按了按沙发,自言自语的道“没弹簧啊,都是海绵的。”
戴亦一点也不奇怪戴梵的反应:“你能正常点不?”
戴梵点头:“嗯,你的弹跳能力还这么好!”
戴亦沉下脸:“说重点。”
“唔,你儿子不错,知道我是他爸爸的哥哥,叫大伯叫的那叫个亲热,其实我一直引诱他叫我爸爸来着,可是那孩子死心眼,愣是不叫。”
戴亦死死的盯着他的道:“你真不是个东西!”
戴梵不以为意:“你不也一样。”
得,他们的老子娘躺着中枪,养了一对儿混蛋。
戴梵看着戴亦的脸渐渐变黑,他才收了一脸的吊儿郎当,改口道“呃,那个,我偷着做过检测,那个孩子是你的儿子,你要是想摆平老娘,不防先跟小亦接触接触。”
“什么小亦。”
“哦,忘了告诉你,你儿子司小亦,今年十岁,上三年级,在津门住。”
戴亦如同做梦,才一天的功夫,他不仅见了找了十年的人,还升级做了爹,他使劲揉着脸,慢慢理清思绪:“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戴梵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其实我现在也不想告诉你,可是没办法,司道予那家伙太坏了,逼我让你来。你要是想要知道他的事,你最好回黑山一趟,去医院打听一下,那孩子是在部队医院生的,他当时受了不少罪,还有,跟他以前的邻居了解一下。”
他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戴亦怒目而视,可是戴梵要是不说,他也没办法让他开口,他伸手拿过了衣裳道:“我知道了,这就去。”
戴梵伸手拦住他道:“明天去吧,今天的事够多的了。”
戴亦拨开他的手:“不行,我等不了。”在他知道司道予给他生了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心就狂跳不已,那个人,不是说不能怀孕的吗,怎么就怀孕了?怀孕后难产的几率高于正常人,而且死婴的几率也高于正常值几倍,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戴亦觉得自己这颗心被戴梵放在了炭火上,烤的吱吱作响。
戴梵见他离去,慢慢坐回了椅子上,闭目沉思,按实说,他们在九年前就见过。
他想起自己见到司道予的那一刻。
那是他在上大三的时候,放暑假,接到戴亦的信,戴亦在信里反复的求他,说他往司道予学校写的信全部返了回来,都是查无此人,让他去司道予家看看。
戴梵在司道予家附近下了车,顺着路找到他的家,院子里依然是鸡飞狗跳,但是那到人影却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
那时的司道予,到现在戴梵想起来都心疼。
一身洗的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很干净,只是看着明显是短了一截,头发梳了个马尾,脸色苍白消瘦,没有一点少女应有的红润。更让他触目的是他背上背着的孩子,一个小娃娃,正吮着手指跟他的妈妈一起看着来人,孩子的眼睛里是见到陌生人的兴奋,司道予的眼睛里闪烁着惊慌和苦涩。
这是戴梵第三次见到司道予。
第一次他见到的是呆萌的司道予,很可爱;第二次见到的是认错了人还理直气壮的司道予,很狡黠;而这一次是惊惶无措的司道予,很落魄。
戴梵那时的感觉司道予不是个贫困的妇人,而是个落魄的文人。尽管他穿着很旧的衣裳,尽管他背上背着的是个孩子而不是个书箱,但是,司道予给他的印象就是个落魄的文人。虽然落魄,但是风骨犹存。
那像竹竿样的身体挺的笔直,没有一丝因为落魄而有的颓唐和窘迫,他的精神不错。后来戴梵想,司道予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从容的,纵使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他也很从容。
戴梵端着司道予给他倒的水一饮而尽,打量着这个家,家里还是那么窘迫,只可用徒有四壁来形容,本来还有个十二寸的电视,现在也没了。
司道予先开了口:“他在哪?”
戴梵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戴亦,他咳了一声:“在部队。”
“他好吗?”
“还好,就是出不来,嗯,他喜欢部队的生活。”
“他跟你说过什么吗?”司道予的眼中带着的是企盼,她不相信戴亦回抛弃她。
戴亦平静的道:“没有。”
“哦。”她那大眼睛里的神采一点点的退去,最后只剩下冷静与漠然。
戴梵的心发紧,他指着那孩子问:“你做了妈妈?”
司道予点头,在背上解下孩子,说道:“嗯,快一周了。”
“戴亦的?”戴梵试探着问,这个家里看不见一点新婚的迹象,而且生孩子的时候他应该刚参加了高考,可如今他这样,这孩子的月份跟戴亦走的时间大致对的上,他猜测,这个孩子是戴亦的。
司道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答道“嗯,你不要告诉他。”
戴梵的脸色很难看,出于私心他不会告诉戴亦,因为他正在集训,他的部队跟他从小长大的部队可不一样,严的很,要是告诉他,他一定会跑回来的。
这两年来他几乎能发出信就写信给他,只求他帮忙找司道予。他们集训的地方通常是几个月不能通信,所以戴亦写完了攒着,到时候一起发出来,戴梵每次接到的信的时候都是一大堆。
戴梵想解释戴亦是怎么走的,可是看着这徒有四壁的家和他怀里的孩子,他张了张嘴,话又咽了回去。他认为这些解释在这个家里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们需要更实质的帮助。在他的认知里,他们两个终归不是一路人,最终也走不到一起。这个认知让他被戴亦恨了许久。
可那时的戴梵只想着让戴亦好好的服役,他想到的都是实际的,却没想过这俩人深深的纠葛。
戴梵走的时候给司道予留下了五百块钱,除了车费,他都给司道予留下了,还留下了自己衣服带的衣服:“别嫌弃,是我穿过的,钱是给孩子……”
“谢谢,我收下。”司道予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钱给孩子买奶粉,五百块可以给他买点好的奶粉了,他的身体不好。我买的奶粉都是四块五一袋,一袋吃三天,一个月吃十袋,这钱可以吃很久……真的谢谢。”
戴梵几乎是冲出了司道予的家,这个房子让他窒息,他不想再待下去了。可他认为他有责任帮司道予摆脱这样的困境,所以他回去后就开始自己赚钱,连生活费也省下来一点点攒着给司道予寄来,开始的时候汇款单都签收了,在三个月后,汇款单被退回,大红的戳子盖着:查无此人。
戴梵心惊,连夜坐车赶了过去,门上连锁都没有,两座小土房子里寂静无声,鸡鸭鹅狗一样不见,屋里空空荡荡,直觉告诉戴梵,他们搬走了。
他在院子里站着发呆的时候,一个高亢尖锐的女声在院外传来:“谁进了这院子?这院晦气,快出去。”
戴梵回头,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的土堆上向里望,似乎没有进来的打算,戴梵出去看,那女人见了他惊讶的道:“你叫戴亦吧,跟我家建国是同学的那个?”
戴梵一想她就是认错人了,也没纠正,点头道:“嗯。”
那女人尖叫起来:“以前你就常来找这个狐狸精,你走了她就勾搭上了旁人,还养了个小野\种。幸亏我们家建国没跟她定亲,哼,她也要有那福气!跟你说,我们家建国现进了师专,那出来就是人民教师,会要他?那破鞋,我呸!”
戴梵皱眉,这个女人的嘴真贱,他没心思听她骂人,问道:“你知道他们搬哪去了吗?”
那女人还没骂够,一撇嘴:“谁知道哪去了,老的不正经,小的也不是好东西,老的快死了,听说那小野种也有病,她去找什么人了,回来就有车给接走了,我呸,指不定又把自个卖了呐!”
戴梵扭头就走了,既然他们不在了,他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他抬头看看天,他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里找他们,自己就在那里,可是司道予会去哪?该怎么给戴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