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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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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李傲凌所说的:他和你在一起,时时不安,要讨你欢心,又怕你不喜欢他,还恼恨自己不如哥哥,这样劳心劳力,你说如何能不瘦不病,若是时间再长些,只怕就死了呢。
果然他离开自己就胖了,而且看起来气色上佳,似乎十分开心的样子。
不知为何,萧子夜心口一阵痉挛难受,说不出话来。
“无话可说了吗?小拓,我们回家。”檀意映拉起檀拓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子夜还没有追,他骑来的马突然发了疯似地冲了出去,直向檀意映奔去。
“狂龙!”檀意映认出自己的坐骑,也十分高兴。这有灵性的马儿还记得他呢,他纵身一跃,便坐在“狂龙”的背上,一手握住缰绳,然后侧身一手环住檀拓的腰,将檀拓也抱上马来。
“你看马都那么有情义,何况人呢,怎么能说两清就两清了。”
“他到底是你什么人?”檀拓问檀意映。
“他原来是我的一个债主,我自认为已经把欠他的全部还清了,他却可能以为还有利息没收,才追着我过来的。”
“是情债吧,你教过我的那什么曲子,相思有如少债的,每日相催逼。常挑着一担愁,准不了三分利,这本钱见他时才算得。”檀拓顺口就背出那首《双调•清江引•相思》。
檀意映十分尴尬,“平日叫你背书你都不记得,现在记得那么牢,做什么?”世界上最难还的情债,最难躲的是也是情债,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去欠债。
“意映,我知道你恼我呢,可是你究竟是身负重担的,怎么能一走了之?”
“我不是已经走了一年多了,你们也打理得好好的,国泰民安,没有天下大乱,可见没有我也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对我就不一样,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原来他以为,自己只要做个疼爱檀意映的兄长就够了。然而不够的,内心其实渴望更多吧,檀意映开始疏远他之后,才发现那些笑语与爱娇是多么宝贵。
“那可真遗憾,我没有想过你。”檀意映冷笑。
“意映你恨我才这么说的,你想我总有过几遍,我知道的。”将心比心,他这么想檀意映,檀意映怎么可能不想他。
“好吧,我承认是想过你,可是想起你爱恨早已不再萦绕。我不恨你,我只是不再喜欢你了,其实我很感激你,你原来待我那么好,要任何人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么好,都是不容易的,何况你还不喜欢我,所以越发难得。”檀意映凝视着他,表情也变得轻松而冷静了。
“我喜欢你的,只是那时候我太傻了还没发现而已,如今……”
“那可真遗憾,以前我那么喜欢你,你没有发现自己喜欢我,现在你发现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原来我们终不能互相喜欢,这就是没有缘分吧。你就别再纠缠了,至少这样我们以往的情份还有些味道。”
萧子夜看着他,然而他看不出檀意映这句话背后有任何遗憾的意味,他只是在说明事实。不管这事实萧子夜愿不意接受,能不能接受,反正他对这件事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意映,我的迟钝是叫你伤心了,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补偿一下?”
“你知道我的包子店只开半天吧,过时不候,感情也是一样,错过了就错过了,下次机灵点吧,别叫人家伤心了,你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似我这般胡搅蛮缠都撑不住。”檀意映口气十分坚决,仿佛毫无商量的余地。
“还有下次,我只得你一个,也摆不平。”
“这样甜言蜜语也留着说给以后的人听吧,我无福消受,小拓,我们回家做糯米藕去。谢谢你照顾我的‘狂龙’,它既然愿意跟着我,我就不还给你了。”檀意映骑着马离开。
到了家中,檀拓赶紧烧水让檀意映洗澡,“虽然是夏天,也赶紧换了湿衣服。”
“你身上也湿,一起洗吧。”
“你身子不好,我没有关系的啊。”檀拓急忙推托。
“你害羞了吗,我又不会吃了你?”檀意映笑着戏弄檀拓。
“你想吃的是那人吧。”檀拓小声嘀咕,檀意映听不真切,问道,“你说什么?”
“水要凉了,洗吧。”檀拓哪敢言明,拉了檀意映洗澡算数。
洗完澡出来,檀拓要做晚饭,就看见萧子夜站在门口,急忙去找檀意映,“那人站在门口呢。”
“他功夫好,练耐力呢,我们这些闲人不要打扰他。”檀意映淡淡地说,声音正好让萧子夜听见。
他只管吃饭,与檀拓谈论糯米藕做得好不好吃,倒是檀拓放心不下,频频望向窗外。
“你干什么?”檀意映被他看得烦了。
“我看他走了没有。”
“有什么好看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这样看他还能走得了。我们把碗筷收了吧。”檀意映动手开始收拾桌子。
“恩。”檀拓拿着碗筷出去洗,突然大叫一声,“大哥,不好了,那人坐在地上,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他自然不想理那人,可是看那人面色青白,似在忍受极大痛楚般,却又不出一声,他知道那人和檀意映牵扯极深,若是真的出事,只怕檀意映心里难受,只好知会檀意映。
“小拓,你去看看他,他是不是头痛发作了。”檀意映到底是不放心。
“他满头冷汗,看起来不行了。”
“胡说八道,什么不行了……”檀意映一听,立刻奔出门去,只见萧子夜面孔痛苦地扭曲起来,牙关紧咬,便知他头痛宿疾发作,“他这是老毛病了,小拓你来帮帮我把他抬进来。”
“小拓,你去拿热水和毛巾过来,吃药也没用,不然就请个郎中了……”檀意映和檀拓一起把萧子夜抬进屋子,急得不得了,坐立难安。
“意映,我没事的,你放心。你这样,我看着才头痛呢,你只要拉着我的手就好了。”萧子夜看他着急,一把拉住檀意映的手。
“你骗我?”檀意映瞪大了眼睛,从小到大萧子夜何尝骗过他?
“你这人好生没意思,你都说了盼着我好起来,如今我好好地在你面前,你倒不乐意,还指望看我病怏怏的啊?”萧子夜学檀意映那日召他回京时说的话,话还没说完他自己扑哧就笑了。
“笑吧!反正在你面前我就是傻。”檀意映甩开萧子夜的手,转身就走,才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我走什么,这是我家。你既然好好的,那就烦请你尽快离开我家。”
然而看萧子夜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手指用力的发白,浮出青筋,他又扑回床边,“你骗我,其实头痛得厉害吧。”
“意映,你越来越难伺候,我痛是骗你,不痛也是骗你。”萧子夜苦笑。
“这账以后再和你算,生病的人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刚好檀拓拿了水盆毛巾进来,檀意映就给萧子夜擦脸。
萧子夜听见他刚才真情流露说了以后再和你算,便知两人之间不是说断就断,心里其实十分欢喜,然而若是挑明,只怕檀意映立刻就要翻脸,只得低声道,“你也知道我这病医不好的,只有你以前给我温席时,我觉得舒服些。”
“这大热天的,温什么席?”檀意映听他提起少年旧事来,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明明已经够心灰意冷了,可是见他记着旧情就难免生出喜悦来,然而心里又觉得愧疚,自己这样没用,被他这样三言两语又红了过去,想到这里又带点恼怒,。
“可是,我身上冷,不信你摸摸。” 萧子夜又要抓起檀意映的手,只是还没碰到,檀意映就躲了开去。
“也是,你是病人,原不一样的,可惜如今我也是四肢冰冷,再不能做你的小火炉了。这样吧,小拓身子暖和,到底小孩子火气旺些,他原来常陪着我睡的,让他陪你睡吧。”
“谁要陪他睡?”檀拓老大不乐意。
“谁要他陪睡?”萧子夜更觉心中漫上来无穷痛楚,现在檀意映的身子这般差了,想当初他是那么活泼健康的一个孩子。
檀拓更是抱着檀意映不肯放手:“大哥,我只跟你睡!”
“乖,是大哥不好,没想好,你既然不愿意,大哥也不勉强。”檀意映摸摸檀拓的脑袋,然后对萧子夜说,“既然你也不愿意,那我让小拓给你点个暖炉好吗?”
“这天气用暖炉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