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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三章 ...

  •   -1-
      “所以我才说你们是把分科考试当成屎啊!!”井黎激动的说着,“开学就要分科考,第一次月考前就要分班啊!!”
      “大班长你不知道?”韩采奕说。
      “我当然知道啦~而且补课前就知道呢!”
      “……那你不早说!”韩采奕刚想上去打一拳就被井相伴抓住手腕,他说:“你选文科理科?”
      “当然是文科!”韩采奕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我也选文科好了。”井黎说。
      “好啊,这样就好,能一个班,还是好朋友!”
      ---还是好朋友。
      “那井黎你一定要努力啦,文科重点班不好进。”何言峥第一个走到桥头,转身看着井黎。
      “欸?”
      “哈哈,小井要努力哦~我们在重点班见!”韩采奕搂住井黎的腰,“我是一定会进重点班的。”
      “你知道?”井相伴问。
      “我当然知道!你呢?读理科?”
      “嗯。”
      “那以后就很少见面了吧……”
      “嗯。”
      ---那我们还是可以在徐侠客见啊。
      “你会跟何言峥一个班吧。”
      “嗯。”
      “韩采奕,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
      沿途的路上,很沉默。
      “既然要分班了,明天好好好啊,不是说金乡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齐彬当导游!”何言峥打破沉默。
      说到这个话题,韩采奕才又兴奋了起来“对啊对啊,哈哈开心起来啊!”然后就拉着井黎跑了起来。
      道路两旁的树都疯狂的向眼角后面刷去,我看不清方向了韩采奕,你拉着我我就像永远都不怕迷路那样,对于没有方向感的我来说,我愿意一直跟着你,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呢。再跑快一点吧韩采奕,再快一点。
      ---井黎
      所以你在友谊卡上许的什么样的愿望呢,是不是和我一样呢?
      ---韩采奕
      气喘吁吁的跑回院子里,齐彬老徐猜到一定不是么好事。
      韩采奕喘着粗气,双手捋着头发“齐彬,头发散了呢。”
      “哎呦韩采奕~”何言峥拍着胸脯发出怪叫。
      齐彬走上前,什么都没说,把带着吊桥锁链图案的发夹别在她散落下来的头发上,“往后别跑这么快”又按了按她的头。
      韩采奕乖顺的像一只小猫。
      “徐叔,车子陷沟里了……”井黎一脸焦急,胸腔剧烈起伏着。
      “小兔崽子!”老徐上去弹了何言峥的脑门。何言峥嗷嗷叫“徐叔,我估计引擎坏了。”说完做了个鬼脸跑进堂屋去了。
      “……走吧,去拖出来。”齐彬对着老徐说。
      “咱俩?”
      “金乡的拖车公司过来要半天时间。”
      “叫人来托吧。”
      “等到半夜了。”
      “……”
      -2-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跑到KTV开一些啤酒,抽一支烟,点一首周华健的《朋友》就真的是朋友了,其实越往前走就会发现身边的人不断变换着,什么阶段遇见什么样的人,命运神神秘秘,走啊走,走到最后,只剩下深深的孤独与寂寞。唯一忠实的,不过自我救赎。
      是夜。空气里不再是白天的黏浊,取之而来的是一股股清风。韩采奕独自坐在断桥边,脚下溪水流淌,头顶星空斑斓,在漆黑的夜里,不再孤勇。
      在夜里,总是能够有一股股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然后借着明月,疯狂的矫情。
      “我真的没有想到,就这样,我们恋爱了。”韩采奕说出声。月更加皎洁,人影斜斜的映在溪水里。
      “我坐在岸边,却怎么都冲不走……”韩采奕头疼起来,将头深深埋在胸前,任凭眼泪簌簌下坠。她终于不再逞强。

      来金乡之前,韩采奕绊倒梁德建,分明听见在自己转身面对齐彬的时候,他轻微呼出的“遇见老相好了啊!”
      老徐,你能不能告诉我,曾经的我,到底怎么了?我错过的,究竟是多少糜烂的零星?你是我舅舅,那么,我妈妈死了,你告诉我的都是不是真相?
      我脑袋一天比一天混沌,好像,我能够记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当下发生的事情又似乎越来越少了。
      ---韩采奕

      托车公司派人过来的时候,才吃过晚饭不久,齐彬接到电话,就和老徐出去。见面才发现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发小。世界之大,落叶归根。
      好在,车子从沟里面拖出来也只是爆胎,换上备用轮胎之后,三个人去市里久聚。
      市区车水马龙。“诶,这次回来那个小姑娘没有一起来?”
      “韩采奕?来了,在家里呢。”齐彬眉开眼笑。“你还记得啊!”
      “可不,多特别的一个小姑娘。齐彬,你能钓到她好福气啊!”男人喝了口酒“老牛吃嫩草。”
      齐彬笑而不语,一直喝酒。老徐则显得有点不安分,一个劲劝齐彬少喝点,然而齐彬却借着酒气,脸颊嫣红,靠在墙壁上说:“没想到,这次回来采奕居然不认得我了……”
      “所以我说,你不要给韩采奕幻想了,不要再做同样的事了。”
      饭局因为齐彬酒后不断哭诉,像是这么些年,他做错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一样,发小见状也不好再吃下去,借口老婆呼自己早点回家后不欢而散。
      返程上老徐载着昏睡的齐彬。自顾自的说着:“韩采奕失忆之前,你为什么离开。你以为我都不知道么,齐彬。”
      齐彬把头又倒向另一边,睡去。
      这一晚,他们没有回家,老徐把车子开到断桥边,看月亮投下来的影子,突然觉得这些年真的好累,转念又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有泪不轻弹,云里雾里的,还是抱着头滴下两滴泪来。
      呼吸声断断续续,老徐那么坚韧的一个男人,却在看似平凡的夜里全线崩盘。
      我明明知道一切,可我又为什么不说出来。
      ---能够留在身边的人,都是最重要最要加倍去保护的人。
      ---老徐
      -3-
      天光微亮,齐彬酒醒发现自己依然在车子里,头痛欲裂,回神了半天望向迎着晨曦的老徐。
      风景独好,但也总被最开始的温情烘托出结局的悲悯来,写故事也不过如此。
      比如,这是一个皮很厚的苹果,色泽丑陋,人们都不想吃它,反之,就轻而易举获得人们的青睐。韩采奕起初是第二种苹果,然而会变成第一种苹果的,不过是病例上的病因那一栏,被医生潦草的写着“因头部受到剧烈撞击而导致逆行性失忆症”而一敲定音。
      ---韩采奕本不想要顽劣到毁灭的程度。
      韩采奕,换做是我,我愿意选择失忆。那原本是我最不想要提起的事。可命运捉弄,是硬要安排我们遇见的,它安排我们必须成为朋友,它是胜利者,我是不会让它得逞!我保证这件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
      不说其他,只说现在这个我口口声声喊着“爸爸”的人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父亲与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荀县。在荀县找我的亲生父亲发生在小学。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出逃,我兴奋极了。
      然而,在路上,我却看到你和你现在最要好的朋友,井相伴。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子啊,那么多事情都无法理解,那么多黑暗都被我们无知的天真染的锃亮。知道我怎么回忆起你的么?中考之后,井相伴遭遇了同样的事情。或许你记得井相伴的遭遇,可是你却永远的忘记自己的遭遇么?好在,那一次你逃走了,那是井相伴他应得的,你不必内疚。
      你被井相伴的父亲摔在石头上你记得么?不,你忘记了。
      你忘记的事情除了你自己,还有你的父亲。你父亲的遭遇是井相伴永远都不敢启齿的,你相信我。
      你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所以我一定要保护你。
      ---井黎

      齐彬只拍了老徐的肩膀便坐在他身旁“老徐……”见;翱翔没动静,只得说“我们不过苟且活着。”
      “原来的事情你都记得多少?”
      “全部”
      “呵呵”
      “那你记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跟采奕谈的恋爱?”
      “她初中的时候”
      “妈的齐彬你个禽兽!!”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事实?”齐彬不在乎老徐的情绪起伏,毕竟谋事在人,一个巴掌拍不响,该告诉韩采奕的,应该早一点让她知道。
      “你忍心么?”
      “她早晚都要知道。”
      “管好你的嘴齐彬!”老徐给了齐彬一拳头,又觉得不过瘾,又上去踹了一脚。
      -4-
      一直奔跑一直奔跑,什么时候世界的主题只剩下奔跑,什么事情都无法左右,说生活像□□也好□□也罢,我们享受过了都必须奔跑起来,要不然你就一定会被什么所代替。
      时间。感情。论理。钱。
      阴影下有一个少年,死命勒着少女的脖颈,少女表情痛苦万分。
      “我不是你的初恋么?”少年眼神凄厉。
      “是”少女从鼻腔吐出一个字来。
      “那他是谁!”
      照片上是一对男女,女生轻佻眉眼看向男生的脸,阳光刚好,那个女生就是韩采奕,身旁阳光的人名字叫齐彬。
      “梁德建你还给我!!”女孩撕扯着,想要挣脱。
      男生又说了什么,不清楚,漫天的白光蒸发了一切多余的累赘,让他们都眯上眼睛,合成一条缝,慢慢与现实重合,叠在一起……
      “采奕,韩采奕?!”井黎被韩采奕的叫声吓醒,她一直拍着韩采奕“你醒醒啊韩采奕!”
      “……”
      “醒了?你做噩梦了……”
      “……嗯,做恶梦了吧……”韩采奕浑身是汗,起身想要喝水,井黎按住韩采奕,问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嗯?”
      “你为什么会到荀江来?”井黎眉头紧锁。
      “我跟你说过,我父母过世了。”
      “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老徐。”
      “那你还记得你父亲的样子么?”
      “井黎我……”
      “回答我!”
      “不记得,全是老徐告诉我的。”
      “那么,你在河边照自己的样子,你跟相伴阿峥是小学同学,你救相伴都是徐叔告诉你的?”井黎的手抓住韩采奕的被角,渐渐紧了起来。
      “嗯,不过,相伴确实是我救的。他的眼神我忘不了,那个眼神像是烙在我心的某一个地方,我每次看到,它都会狠狠的疼一下。”韩采奕摸着胸口,语速极缓。
      “嗯。”
      “井黎你怎么了?”其实我最近总是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一些模糊的光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没,没什么。徐叔跟齐彬好像一宿没回来。”
      “啊,他们两个很基情,不见怪。”
      “……”
      -5-
      把这一切讲出来都还不够。
      井黎根本没想到,假期回去后的我们,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揉碎了的时光像食盐,风不用吹就咆哮着向遍体鳞伤的我们洒来。我们麻木到面无表情,忍受着一切,本以为最单纯、最友善、最美好的青春。
      有句千古流传的老话:自作孽不可活。井黎的母亲生前总是这样嘲讽她的父亲。现在,井黎觉得把这话,用在她们每一个人身上,笑脸上和洋溢着的激情上。
      “你不是从小生活荀江么?”井相伴感觉到气氛紧张起来。
      “那又怎样?你的事情被我知道,我不能隐瞒。”因为韩采奕是我的好朋友。
      “那我就没记错,打从中考后第一次见我,你就知道,我是井山的儿子,没错吧。”井相伴坦然的看着井黎,“所以,你才想要跟我们做朋友。”
      “井相伴,我没你想的这么无耻!”
      “那也不一定。我在少管所的时候,消息应该是你传出去的没错吧。”
      “那你真是太信任你的好兄弟了!!”井黎已经气急败坏,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第一次情动会不会给错人,那个在徐侠客安静看书的少年,真的是让自己痴迷的人么?
      一切都错了吧。
      “井黎,韩采奕是神经大条的人,她比谁都反应慢,可是你不是。”井相伴又说到。
      “所以呢?”
      “所以……”井相伴看到夏临身后韩采奕从屋子里走出来,把话咽了回去。
      “睡醒了?”
      “嗯,头有点疼。”
      在这样两个人寒暄的画面里,井黎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局外人,走出院子就看见外祖父坐在大门口,缝缝补补手中一块花布,是樱花粉的颜色,上面画了一些古老又低调的兽群,别具风格。
      “外祖父,还看不出来您有这手艺哪~”井黎搬了马扎坐在老人身边,仔细端详着这一副宁静的画。
      “老伴儿走啦,我也多久没做过针线活儿啦。”掂起两角抖了抖,已然是成品---旗袍。
      “哇塞外祖父你真的好厉害,现在这些手工工艺已经很少有人会了吧……”
      “采奕起床了么?”
      “欸?韩采奕?”井黎一下子明白,起身跑进院子里去叫。
      人像成形,当午时间,人影缩成两个小黑团:张开双臂,你就会拥抱我么?
      ---唯一忠实的,不过自我救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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