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之杨戬]紫陌》梦攸奈

5、第四章

　　【7】

　　与此同时，天庭之上，杨戬正在陪玉帝执棋对弈。

　　经天纬地之上，棋子互相厮杀，白子被黑子层层围困，竟是不留一条活路，执着白子的玉帝不免轻轻一叹：“太上老君同我说你正在追求紫陌魔尊，且求而不得，我先前不相信，看你这盘满是杀意的棋，我倒是真信了几分。”

　　扣下棋子，举目而望，玉帝颇有些调笑之意：“真的？”

　　“嗯，”杨戬倒也不避讳，提棋扣到棋盘上，语调淡淡道：“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是了，他堂堂二郎真君杨戬都已经堕落到利用美人计的地步，对方却是像乌龟一样一躲再躲，的确是蠢得绝无仅有。

　　玉帝玩弄着棋子，慢慢叹息出声来：“我以为，你还会等嫦娥。”

　　听到这话，杨戬微微一愣，许久后，他方才慢慢开口，声音里全是苦涩之意：“我已经因为她伤害了寸心，不会再为她错过紫陌了。”

　　少年时的满腔热情，早已在岁月之中淡去，因为那不着边际的朦胧感情，他伤害了为他付出一切的寸心，又怎么能再去伤害那个为他花十年时间打下魔界的紫陌。

　　迦楼罗本是神族，她却为他堕成了妖，这样的情谊，他怎能不动容？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今日她走时的方向。没有迎来想看的人，却是来了一脸笑意的哪吒。

　　“陛下，杨戬大哥，我是来说个笑的。”行过礼后，哪吒直奔了正题。玉帝端着茶，漫不经心道：“什么趣事？”

　　“哈……”哪吒很是高兴：“紫陌魔尊果然不同凡响，今日我下凡，正看到她拉着沉香逛窑子去了。”

　　话港刚完，就听到旁边有一声瓷器爆裂的轻响。玉帝同哪吒一齐转过头去，迎面便看见杨戬淡然冷峻的脸。似乎是受到了过大的刺激，他握在手中的茶盏碎成了粉末。他看似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却是身形一拐，便极有目的性地走了出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玉帝满脸迷茫，却只听见对方清冷的声音，淡定道：“抓媳妇儿。”

　　“噗……”正在喝茶水解渴的哪吒，忍不住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8】

　　白紫陌很开心。

　　她靠在一个俊美公子的怀里，另一个俊美少年为她捶着腿，还有一个给她喂着葡萄。她一面吃着葡萄，一面和沉香道谢：“谢你了啊，沉香。你不知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亲近过男人，还是这么好看的男人……啧啧，人间果然是好地方，要在我们魔界，我敢这么做，早就被那些烈性男子捅成了筛子。”

　　“呃……”听到这话，苦着脸的沉香想说些什么，然而话还没说出来，一股寒意就迎面扑来。沉香和白紫陌同时错愕地抬头，却见门在片刻轰然打开，一个白衣墨发的俊美男子站在门口，他身后全是冰雪，原先热闹华美的青楼此刻恍如冰封千里的冰原，人亦成为了一座座冰雕。

　　看见那白衣男子，沉香就知道自己完了，腿一软就从凳子上滚了下去，平日伶俐的口齿也吓成了结巴：“舅……舅舅……你怎么来了？”

　　看着沉香这样，一旁善于察言观色的小倌们立刻从白紫陌旁边退下，皆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

　　相比沉香的慌张，白紫陌则显得淡定多了，当然，她也只是面上淡定，胸中却早已翻天覆地。

　　不管怎么说，逛窑子被喜欢的人抓到这种事情，不管再如何光荣，却都不能让人知道。

　　看着白紫陌故作淡定的模样，杨戬走进来，手一抬，门便被关了起来。

　　他悠闲的走到一旁的小桌边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便自顾自拿了个未曾用过的杯子，倒了杯水酒。

　　他做这些的时候，众人都保持着高度性的沉默，倒完酒后，他仿佛这才意识到一般，惊讶地抬头询问：“怎么都不说话了？该干嘛干嘛啊。”

　　“你不是喂葡萄的吗？”他一指萎缩在角落的那个俊美少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道：“赶紧去喂啊。”

　　“小……小……小人……”少年赶紧低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杨戬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端起旁边的葡萄盘道：“你不喂，是要我去喂？”

　　“呃……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吃葡萄。”看到少年被杨戬压迫得厉害，白紫陌忍不住开口解救。

　　话刚说完，便听“哐啷”一声巨响，竟是杨戬手中的葡萄盘被砸在了地上。他面上的笑容也收了去，静静瞧着一旁坐得端正的白紫陌。

　　白紫陌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惶恐对沉香等人挥了挥手，众人立刻退了下去，顺便还合上了大门。

　　众人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白紫陌和杨戬，白紫陌不说话，杨戬也不说话，过了许久，杨戬华方才勾了勾嘴角：“凡人常说人傻胆大，我如今才知道，妖精傻起来，胆子一样大。”

　　“呃……”白紫陌向来知道面前人说话犀利，只是犀利直接成这样，倒还是少见。哪怕以前天天看她不顺眼的时候，都不曾这样犀利过。

　　杨戬站起身来，慢慢渡到白紫陌面前，弯下腰看她。

　　她下意识抬头，迎面便看到了他的脸，两人面对面相隔不过咫尺，近得几乎可以触碰到对方的呼吸。然后她看到他的眼，深如夜色的眼里倒映着她自己，目光深沉，满是她猜不透、看不明的色彩。

　　过了许久，他眼中那奇怪的神彩才慢慢淡了下去，他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白紫陌眯着眼笑了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一听这个问题，白紫陌就愣住了。稍一思考，她微笑了起来：“从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可是寸心也喜欢你。”

　　杨戬不说话了，他沉默着看着她，看了许久，最后，他却是浅笑了起来。

　　那笑容带了层层苦涩，却又包含欣喜。他伸出手来，恍若捧了绝世珍宝一般捧着她的脸，慢慢道：“你现在还喜欢我。”

　　说的这样肯定，不带半点犹豫。

　　白紫陌不过惊讶片刻，随后便道：“那是自然，不然我何须这般来找你。”

　　“那么，”他叹息出声来：“我们成亲吧。”

　　“你……说什么？！”白紫陌声音因为错愕略微带了些颤抖。

　　杨戬静静看着她，慢慢道：“我们成亲吧。”

　　【9】
　　杨戬做事很有效率，不过两日，天界便传遍了他们结亲的消息。这样巨大的转变倒让白紫陌有些无所适从，第三日她磨蹭着到了真君神殿上，不安地询问：“我们这样，会不会快了点？”

　　“嗯？你觉得很快？你还想再追三十年？”正在品茶的杨戬听她如是说，俊眉一挑，声音中已有压迫之意。

　　“呃……其实……也不是很快……”

　　“那还有什么问题？”

　　“那个，但是……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还没商议好呢？”白紫陌面上带了纠结之意。

　　杨戬放下茶盏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她：“比如？”

　　“比如……呃，比如成亲后，是去魔界还是呆在天界呢？我是魔界尊主，你在天界地位也不低，你……”

　　“我无所谓。”听到这话，他却打断了她，垂下眼帘道：“去哪里我都随你。”

　　白紫陌微微一愣，她知道，面前这个人，说话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他和她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做，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竟是有些不忍起来。

　　或者说，从再见到他开始，从他再一次对她笑开始，从他开始叫她紫陌的时候，她便已不忍。

　　于是她便笑了起来。

　　“去魔界吧。”她说，暗自捏紧了拳头。

　　留他一条路，也给她自己，留这一条路。

　　决定去魔界后，他们便张罗起了亲事，同魔界通信之后，一切便按部就班准备起来。

　　成亲的前一夜，玉帝传唤了杨戬。

　　他皱着眉，目光里全是深意：“你知道她是谁了吗？”

　　“知道。”杨戬回答的淡然。

　　玉帝眉头皱得更深：“你从何时起知道的？”

　　“她救我的那次，我看到了她的原形，她就把她的身份都告诉我了。”杨戬恭恭敬敬地道，“我还知道寸心百年前被困死在了西海，这一点，陛下你一直瞒着我。”

　　“咳咳，这件事我并非有意瞒你。”玉帝窘迫地避开了杨戬的视线，正色道，“那白紫陌与敖寸心情同姐妹，她这次回来很有可能是……”

　　杨戬抬眼看他：“这有关系吗？陛下不都已经准备好应对之策了吗？”

　　“朕……唉……的确如此，可是这般情况，你还要同她成亲？”玉帝颇为不解。

　　杨戬轻笑了一下，慢慢开口：“我已经对不起寸心，又如何能再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