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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遭遇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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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夜胤禛并没来,我突然怀念昨晚满帐篷的檀木香。似乎少了那种干净的味道,帐篷变得空了。
我的腿伤了,不重,磨破层油皮,火辣辣的感觉,不算疼。胤誐一直追问是不是哪儿伤了,我只说是骑得久了才下马腿软,不肯承认。倒是胤祀静静的看我,“十弟,宝儿没事。前面的宴我们还要作陪,先走吧,得了空再来。”说完拉着胤誐走了。
晚上,他送来一瓶药膏并一封信,信里说明药的用法,最后写了几个字:自己珍重,勿使挂念。勿使谁挂念?他还是胤誐?喜欢猜谜,这算不算家族遗传?
一连几天,我待在帐篷里哪儿都没去,不是学乖了,是久不运动,油皮磨破了是其次,腿酸得不行,走路都呲牙咧嘴的疼,上厕所更是痛不欲生。
像约好了,这几天谁都没来。我正困在蒙古包里无聊得火大,胤祥来了。除了第一次见面,我和胤祥并没多少交集,忙起身欲施礼,他笑笑的扶住,“从没见你在八哥、十哥面前这么多礼,连四哥面前,我看你也莽撞得很,怎么见我倒规矩起来?!”说着自己坐到桌前。
“十三阿哥怎么有空过来?这几日不是行猎颇忙?”他的问题无法回答,只有反问一句。
他喝口茶,抬眼看我,“你猜猜看。”又接着说:“我倒想去围猎来着,无奈四哥派了差,不得不来。”
我闲闲的笑,“什么大事我师傅自己不来,倒派您来?”他起身一撩袍又坐到我身边,“怕你腿好了坐不住,又自己出去没事找事,这不让我来带你去骑马。”
眼睛一亮,我兴奋了,却不得不客套几句,“怎么敢劳动十三阿哥……”。
“罢了,你的规矩就收起来吧,省得你装着累,我瞧着也累。”说完瞧我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我其实没学会骑马,让我骑巴图可以,因为熟悉,不怕它。换作其他的,看着就有些怯意。胤祥了然,挑了匹个头矮小的母马,“这马温顺,我会牵着它慢慢走,你只管坐好就行。”我忙摆手,“这怎么行?你一个阿哥倒给我当马夫?给人看见又有话说,还是让侍卫牵吧,到营地外面没人处再慢慢教我不迟。”他略一思量同意了。
胤祥是颇负责任的老师,又不像胤禛那么严肃,一路谈笑,见识爱好都广。教得半天,我看他也累了,自己翻下马靠树坐下,“累了,我休息会,你自己纵马去吧。”他一挑眉,“也好,我舒活舒活筋骨就来,你歇会儿。”说着一声口哨,骑着马,带着阿甘狂奔而去。
我闭上眼养神,听见他的马蹄声和阿甘的奔跑声从远而近,又由近而远……几个来回,蹄声停在我身边,阿甘也躺到在我旁边喘着气。
我睁眼,胤祥骑在马上,在离我不远处,微微喘着气,脸上泛出运动后的红润,看着远方,眼睛光彩有神。第一次这么专心打量胤祥,他的内心光明、气度,似乎比胤誐还好看透。风采飞扬的十三阿哥,眼神里全是一种天生的自信和豪情。
不禁顺着他的眼神,我也向远处望去:广袤的草原,几乎望不到边,极远处与天相接。冬天,灰的草原、蓝的天空,大色块的对比,让人心境澄明。我闭上眼,内心在笑,换了换姿势,枕着阿甘,对他说,“我要睡了,你负责送我回去,不许让我师傅知道。”仿佛听见他清朗的笑声。
意识刚刚模糊,就被他摇醒,“你也真敢,这野地里,又是冬天,不被野兽吃了也要着凉,还不快起来回营再休息。”站起来拍拍衣服,我冲他笑笑,“走吧。”
一路上,我想问他关于小蒙古和科尔沁,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开口。他也无语,就这么安静缓慢的往回走,夕阳西下,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只有阿甘跑上前又跑回来看我,看见还在又忍不住跑开。
“大清的公主多半都嫁来蒙古了”胤祥突然开口,是这么句不着边际的话。
“哦”我回答,又接着说:“未必不好,这里有紫禁城没有的东西。”他抬头看我一眼,“你喜欢这儿?”
我看看他,笑,“喜欢,不过我更喜欢每天都有热水澡洗,每天都有新鲜水果吃。我是米虫。”他奇道“米虫?”
“是啊,吃了睡睡了吃,多好。”他微愣,随即哈哈笑了,笑声爽朗好听。
胤祥送我到帐前,转身离开时突然又说:“四哥只是担心你。”说完看我一眼,走了。
他四哥、胤禛、冷面王、未来皇帝……我发现不能够把这些形象一一重合,只想得起那天晚上一帐篷淡淡的檀香。
从那日后,我敢骑着小马一个人慢慢走,不过不敢跑,也不敢去远地儿。还是有自知之名,这陌生的环境,这陌生的交通工具。
那匹小母马,灰色带点花,眼神温柔善良,我叫她“麻花”。
那天我带着阿甘,骑着麻花,一个人在营地外面遛达。巴图过来了,当然还有它的主人。巴图高大,小蒙古也居高临下看着我,“你这也叫骑马?”
“不,我只是和我的伙伴出来遛弯。”我抬头看了看他,又继续往前。没走几步,果然小蒙古追上来了,皱皱鼻子,别扭半天,才说:“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个湖。”
“真的,那一起去,你带路。”
他看看麻花,“你的马太慢,要不骑巴图,我载你。”我想想也是,骑着麻花只好在周围漫步的,我估计麻花这性格也不爱激跑。
下马,我去摸巴图的长马脸,它不耐烦的蹬蹬后腿。
“你到底去不去?”
我冲小蒙古做个鬼脸翻身上了马。
果然是个湖,离营地不远,可是拐了几条小道,不易发现。冬天,湖面安静如同在沉睡,我拣起块小石投进去,湖面波动,起了一圈圈涟漪。
巴图吃草去了,阿甘坐在我身旁。“你会泅水吗?”我看着湖水,问小蒙古。
他一怔,才要开口,我又说“小孩说谎会长长鼻子。”
“我不是小孩”果然,我找得到他的软肋,埋着头偷偷笑。
“我会骑马、会射箭、会打猎……”
“会泅水吗?”我打断他。
“嗯~不会,可是蒙古人都不擅长泅水。”
终于找着一样自己会别人不会的东西了,我很开心。“那以后有机会,夏天时我教你。”
“你?你会泅水?不可能,宫里的格格怎么可能会泅水。你不会骑马倒会泅水,谁信?”他眼睛瞪着,眯眯蒙古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谁喜欢没事骗小孩儿,又没好处”我气他。果然他又想发火了,想了想又忍下,“我马上要长大了。”
我哈哈直笑,“你长吧,我等着。”
……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谁都没发觉天渐渐暗了。巴图开始有些躁动不安,阿甘跑来跑去我喝它也不听。突然巴图四足抬起,嘶鸣一声,发足狂奔而去。阿甘站到我们身前低吼。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周围昏暗的光线里,有血红色的目光一闪一闪。“是狼”小蒙古急站起来护在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