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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拘紧相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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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时,除了鸡鱼等荤菜,素菜类基本只有萝卜、白菜。冷天的北方蔬菜种类少,不像现代物资丰富,几乎没了特产的说法,逛一趟超市,各个地方的名特优产品都能搜罗得到。原始农业加上落后交通,每天的冬季早春最怕就是餐桌上单调的素菜结构。
我夹了箸白菜往嘴里送,无奈道:“每年冷天就是白菜,炒白菜、煮白菜、腌白菜、熘白菜……我都快变白菜了。”
胤誐夹了块鱼腹上的肉给我,“咱们满族入关前,可吃的蔬菜不是更少?我就不信盛京冬天可吃的菜比北京还多,你这饮食习惯太精细,可真不像满人。”我偷偷抿嘴笑,果然生产力决定一切,幸而穿越成皇族,若是穿越成普通人,只怕能吃饭穿暖就算不错了,还到不了吃细穿好的地步。
“一会儿用了膳,我陪你到周边走走。”胤誐放下碗,旁边的丫头见状忙奉上一盏漱口茶,又捧了痰盂半蹲着伺候胤誐漱了口,旁边帕子已跟着递了上来。胤誐擦了擦嘴角,将帕子随手递到身后。
我看他眼圈都黑了,显然是晚上没休息好,下意识就盛了碗汤放到他面前,“我还没吃完呢,你倒先结束了,喝些肉汤暖暖。”话才说完,自己也觉得别扭,坐回座位,假意埋首啃鸡翅膀。
胤誐低低唤了声“宝儿”,见我不搭理他,轻笑一声,“这庄子连着八哥的,一会儿我们骑马过去,八哥的院子更大些,周围又种了些桃花,想必结花苞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两颊瘦得微微陷了进去,刚刮了胡茬更显得两腮趣青,掩藏不了的疲倦与憔悴,忍不住道:“昨儿才来,累得慌,横竖要多住些日子,休息几天再去不迟。”说着放下碗,也漱了一回口。
“正是,你身子才好,我倒大意了,既如此,过几日再去不迟。”
我轻轻一笑,不知为何总有些拘紧,虽然也不自觉的关心他,也知道应该更体贴他,却不似面对胤禛那么主动自然,甚至比婚前更手足无措。一时间适应不了为人妻的角色以及这种私密的夫妻关系。
胤誐似有查觉,问道:“可是昨晚没休息好,看你精神不济。”
我嗔他一眼,“本来睡得好好的,谁知道天蒙蒙亮就被某人吓到失魂,这会儿还没落定呢。”
他哈哈笑了,“偏是个胆小的,偏又不让人陪宿。既知道我睡在那儿,今晚不会吓着你了。”
身后丫头忍不住掩着嘴笑,我不觉红了脸,她们一定想错了。却不便纠正,让下人知道十阿哥睡在值宿的小床上那还了得?只怕明儿就该派宫里的引教嬷嬷来训话,我这耳根子从此别想清静,忙起身扯了扯他的衣袖,“咱们院子里略走走消消食,省得坐久了不消化,闹肚子。”
胤誐携了我的手往外走,丫头们才要跟,他摆手道,“你们下去吧,不用跟着了。”才走到偏院,我忙说:“今儿可不能再睡那小床了,不合规矩不说,那上面又凉又硬,纵是你身子骨好,也禁不住几天。”
“哦?那咱们睡一张床吧,又暖和又舒服。”他说着凑近身挨着我的耳朵低语,热气哈在耳道里,一阵阵痒。
我跳开脚,不习惯胤誐如此调笑,“你自个儿有屋子,偏来我这儿挤,我睡觉没规矩,没得两人都睡不好,今晚你还是回屋睡吧,也清静些不是?”
他脸色一暗,有一瞬受伤,却淡淡一笑,“说笑的你也当真。”
偏院内有棵梨树,此时正打花苞,有几朵开得早的,微微张开了花瓣,洁白的梨花在早春的晨风中微颤。我无话可说,径自走到树下细瞧,梨花极淡极淡的清香似有似无。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切刚刚开始,充满希望,我的婚姻也刚刚开始,却不知是否同样充满希望?!
胤誐走近身,随我赏了一回,“梨花虽好,颜色太素,若不然摘朵新苞给你插头。”他的声音近在耳边,不知为何心上隐隐浮现几句词,“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我颓然坐在树下发呆。
原来总在不经意间,早已泄了点点天机,只是世人往往愚顿无法查觉,否则早早断了念头,少些自苦,也少些他苦……始知世人皆苦这句话,皆为看不透而来。
那晚胤誐还是执意要睡小床,只说是郊外人少,庄子不比府中热闹,怕我害怕。我赶他不走,又说让春儿进来就行。胤誐偏偏头想了想,“她一个丫头懂什么?真有动静也使不上力气。”
左劝右劝,他好似跟我铆上了怎么也听不进去,一气之下,我抱了被子往小床上一躺,转身假寐,不欲理他,还道胤誐会服软回屋,谁知他随意一笑,帮我揶实了被角,自己竟回床上睡了。不禁气结:这才是万万没料到,使错一招,只有硬着头皮继续睡觉,总不能再掀开他的被窝钻进去吧?
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屋里静静的,胤誐的呼吸声惭惭绵长缓慢起来,可知是睡得熟了,我堵气使劲儿翻身,闹得小床吱哑作响,只听见他喃喃了几句,又开始深睡。我重重哼了一声,却也无法,慢慢意识模糊,自己也慢慢沉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醒来,软软的垫子和暖和的被窝甚是舒适,我伸了个懒腰,满足一叹。却猛然反应:昨晚自己明明睡小床上,怎么天亮却在大床上?转头看看,胤誐不在,轻轻呼了口气。可这不对啊,就算是梦游,也不可能两人一起梦游吧?还那么准?我游到大床,他呢?猛掀开帐子观望,胤誐分明睡在小床上,侧弯着身,似乎还没醒。
我起身披了外袍、趿了拖鞋蹑手蹑脚走到跟前,却不妨他突然猛的掀开被子坐起来一把抓住我的双肩,吓得我惊声尖叫,胤誐忙不迭捂住我的嘴,“你想让外间的丫头都听见?”我睁大眼不住点头,嘴里唔唔作声,想让他放手。只听外间有了响动,春儿高声问:“格格,怎么了?”说着就要进来。
胤誐憋住笑,正声道:“没事,你主子作梦受惊,如今好了,不用进来。”我一时气结,张口欲咬,胤誐忙松开手,“敢情你是狗投胎呢,难怪对丑丑比对丈夫还好。”
才欲骂他,胤誐止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濞,“快,给我拿纸来,早上乍乍起来还真冷。”
以为他又说谎诓我,谁知细听之下话声里果然带了鼻音,忙转身往妆台上取了一摞细纸,忍不住嗔道:“可是自作孽不可活,放着好好的屋子不睡,偏来我这儿挤这小床,连日辛苦也就罢了,再休息不好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得生病。”
胤誐才要说话,却又引得一串喷濞,我起身帮他披上外袍,“你若使苦肉计,真病了,我可不管你,让人送你回府省心。”说着起身出屋吩咐春儿让人去准备热水,又交待膳房煮姜汤、熬白粥给他驱寒。
春儿抿着嘴笑,小声对我耳语,“格格到底想通了,奴婢看着格格这些日子冷落十爷也够了,十爷素来待格格不薄,如今对十爷好岂不就是对自己好……”她还要说,我嗔她一眼,“什么时候养的这多嘴的毛病,还不快去让人准备。”
春儿笑着跑开了,我敛了敛神,不是不明白胤誐历年来的心思,虽然不能敞开心胸接纳他,可也为他这数年的深情所动。也罢也罢,幸福不为他人,但为自己,自己幸福了,关心爱护自己的人也幸福了。既然希望的圆满如东流水一般不能把握,除了珍惜眼前的真心,我还能做什么?胤禛,我们都把彼此埋在心底吧,此刻我只希望你过得好,我们过得都好。
转身回屋,胤誐还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眉心微蹩着,脸色有些潮红,果然是生病了,我轻轻走到跟前,帮他拉高被子。
“宝儿”胤誐抓住我的手,有些动容,眼底虽然还有红血丝,目光却莹莹闪动。下意识用另一只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幸好没烧。
“我让人准备了热水,一会儿喝碗白粥休息会儿去泡泡,驱驱寒气。”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忙着说话,又欲起身帮他拿衣服。
胤誐一把将我拉近身,“奴才们笨手笨脚的,一会儿你伺候我吧。”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浓重的鼻音让人听着心里添堵。我不觉红了脸,挣脱开他的束缚,低垂着头几步走回自己床边,“没休息好,我还得睡个回笼觉,我不惯伺候人,你还是让你的奴才们服侍吧。”
听他似乎极轻极快的一叹,复又笑,“就知道你懒散惯了,真让你伺候不知最后变成谁伺候谁。得,你睡吧,我自个儿起来就成。”说着自己起身,想是动作大了,忍不住一阵咳嗽,想是怕打扰我,又强憋住,悉悉索索一阵,听他轻掩上门出去了。
我在被窝里辗转,反来复去折腾,既担心他的身体,又怕更亲密的接触。真可笑,新婚之夜后反而害怕面对他的满腔柔情与热切期盼。
再怎么睡也睡不着,我掀开被子,披了外衣,坐在镜台前发呆,外头静静的没一点动静,想是他出去又吩咐丫头们不许打扰。哎~思来想去,总是没有了局,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让时间来解决一切吧,相信只有时间才能让我们或忘动、或沉淀、或亲密、或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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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写了还剩下个尾巴,本来打算今早来单位写完更新的,谁知忘了带钥匙,等到差不多10点有同事来了才打开门,因此今天更新晚了,对不起各位亲!
宝儿在努力尝试着和十好好相处,他们两人需要点时间磨合!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