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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生日手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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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那天,除了几乎每天都收到的胤禛的信外,还多了一样东西,是他的亲信亲自赶路送来的,用方手帕包着,烟灰色的方手帕,绸质、平直精细,没有绣花,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绣上,摸上去凉而滑手,里头的物件硬硬的咯手,我轻轻解开,眼角湿润。
记得曾提起喜欢手链,好象大话西游里紫霞的金手链,样式粗矿、声音好听,带在手上多别致。那是无意提起的,因为古时中原以手镯为主,手链多为西域商人带进,但没得到大多数中原妇女的喜爱,因此市面上很少,有的也多是细而精巧那类,不像紫霞的大方里透着异域风情。没想到他记住了,这该是找人按我的描述打造的吧?说不上什么材质,铃的声音清脆有回音,挂在手上不似黄金耀眼,是种铁灰泛黄的颜色,不起眼却很个性。
我兴奋得不停抖动手腕,可惜右手还不是太灵活,只带了左边的一串,“铃、铃”的声音煞是好听,引得春儿也进来看。
“格格,这链子倒别致,和宫里时兴的样式不同。”
我瞅她一眼,又抖了抖手腕,颇是得意。春儿抿着嘴笑,“这四阿哥怎么想得出来?平日里严谨冷淡的样子,倒能摸得准格格的心思。”
是啊,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也出乎意外,又忙着展开信纸看。他的字早认得烂熟,熟悉到好象能看见他写字的身影——烛火下,他的面容跟着烛花闪动,忽明忽暗,先是好看的眉毛,然后是低垂的眼,然后到挺直的鼻梁,最后是紧抿的双唇。写到得意处,双唇平直的角度微微上扬,变成浅浅的弯月……
信里没提落水的事,估计还没传到他耳朵里,我虽然没说,胤祥肯定打了小报告。可他说本来不打算送这么个奇怪的礼物,谁知让工匠做了出来,倒觉得很好。因为戴上这串小铃铛,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声响,这样就不怕到处跑把人给跑丢了。
我捂着嘴笑,一封信没看完,已经乐了几次。看了又笑、笑了又看,几次三番,才翻到最后一页:南巡原来也是好事,终于宝儿也想成亲了……
我一愣,才想起刚来时写给他的信,说是等回京一起求皇上指婚。笑容还挂在脸上,眼泪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也许分离真的能让人看清自己的想法,至少我不再去想:如果一定要嫁到多妻的后院,那嫁给爱的人不如嫁给爱我的人,那样会更轻松。
现在,我只想重逢,让两颗相爱的心灵永不分离。是什么让我变得勇敢?甚至忽略了他府中复杂的后院。这时我才懂,即使我不能适应,相信他也能护我周全。不为其他,只为这在任何年代都难求难觅的真情。需要在佛祖面前跪求多少年?需要修练多少世?需要多少缘份的沉淀?才能铸就一段两心相悦、几世相约的誓言。世间并非没有真爱,只是太少,大多数人没福份获得罢了。
既然相遇,何忍分离?
虽说是我作主,一应大小事物都交给曹府操办,倒乐得轻松。起先曹寅不敢收银票,我左右解说死活不肯,最后康熙出面才把这银票送出去。我笑,“这天下,还有银子送不出去的时候。”
胤祯瞅我一眼,“你以为是冲你的面子,那是皇阿玛的面子。”
我端了杯茶奉予他面前,“宝儿知道,是沾了皇上和几位阿哥的光,既如此,那皇上和阿哥们的贺礼就免了吧,这样算着,十四阿哥也不吃亏。”说得众人笑了,康熙指了指我,“这丫头,果然是个财迷,小算盘打得精细。”
自画舫事件以后,胤祯虽没说什么,却能感觉态度比从前不同,只是我俩互相抬杠惯了,碰到一处,总忍不住相互打趣。那个李少爷,胤祥想查,我劝住了:什么地方没几个这样的人物?等回京再说吧,也许是好爸爸坏儿子也不一定。
胤誐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耳语道:“贺礼早准备好了,你不想收我让人直接送到翠雨阁去。”我冲他嘻嘻一笑,“十阿哥的贺礼就免了,只是生日那天,不许拦着我喝酒,不过是果子酒、蜜酒,喝醉了就回屋躺着。”胤誐才要说什么,康熙笑道:“生日寿星最大,胤誐你就别和她争了。”我躲过康熙的视线,偷偷冲胤誐做了个鬼脸,他笑笑,不再争辩。不知如何面对他宠溺的表情,我转身自顾喝茶,不再多话。
生日那天,我还没睡醒,春儿就来叫醒,嗯了一声,翻个身又继续睡。
“格格,再不起来,拜寿的都挤破门了。”说着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子。虽是盛夏,我也一激泠醒了过来,顺手抄起旁边的枕头扔向春儿,“你这丫头,越大越没规矩了,看明儿谁敢娶你。”她躲开枕头,捂着嘴笑,“奴婢没规矩都是主子教出来的,依奴婢看着,怎么好几个想娶主子您呐?!”我急得下床追她,不料被子拌住脚,直接摔在床榻上。春儿忙过来扶,幸而没摔着,我瞪她一眼,忍不住两人对着哈哈大笑起来。
一大早,拜寿的人还没来,寿礼已经送来了,主要是曹家的。我看了看礼单,微皱皱眉,告诉他们把一应金银器具全退回去,告了谢,只留下小姐们送的荷包绣件一类。倒不是说多廉洁,总不能自己花钱请客,临了成倍的变成贺礼要回来,让康熙知道也不会高兴。
春儿翻箱倒柜找合适的衣裳,不是她嫌太素,就是我嫌太艳,或者颜色合适了,又嫌不够新,挑来挑去总没合适的。正惆躇间,瞄见箱子一角露出半朵牡丹花,我走上前扯出件衣裳,淡青色底绣着大小不一的几朵各色杜丹点色。轻薄雅致,却不失端庄。却是去胤禛府上时,他命人做了送来的,之后闹别扭回宫,这件衣裳一直没机会上身,还是十成新,正适合这样的场合。
忙着换上,图案因为上了身变得活了,牡丹花半开的、全开的、打苞的,形态真实自然,腰间袖口裙边微有几只蝴蝶采香,小而灵动,走动时仿佛翩翩戏嬉于花丛中。命春儿挽了个高髻,余下的碎发垂在耳后颈间,又簪了攒珠珠花、镶金五瓣花贴,戴上绿玉耳环。
收拾得差不多,现在的样子,要嫁人也行,比穿那个四平八稳看不出身材的旗装嫁衣要漂亮。因没请戏班,只是宴席,下午才开始,康熙并阿哥们今日也没出门,我携了春儿去给康熙请安。不料才到院门口,曹隐站在那儿,手中拿着一轴纸,卷着看不出明堂。
见了我,引上几步,及到跟着又愣愣的不说话。我笑,“曹二爷可是有什么事儿?我赶着去皇上那儿,下午别忘了过来赴我的寿宴。”
他微微一笑,欲说什么又没说,轻嗯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说着我径直向康熙住处去。
“格格”我回身,他看看我,将手中的纸塞我怀里,“不知格格千秋,也没做准备,略表心意,还望格格笑纳。”
我下意识接过那轴纸,展开一看,却是幅画:一个荷花池,一名女子蹲在水边轻抚荷花。淡淡几笔写意,也没提诗也没落款。我微一愣,想起那日在花园中偶遇,我正是这番姿态,这画显然是他自己所画。礼虽不重,情义太重。倒叫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曹二爷,我还得谢谢你那日……”
“格格,曹隐知道,不做他想,只是纪念,还望格格收下。”
我话音未落,曹隐急急开口,说完看我一眼,转身离去,留下我站在原地怔愣,春儿凑上前不明道:“格格,这画很值钱吗?不能收?”我也忘了答言,将画递予春儿,命她送回绿椒苑收好再过来。她答应着去了,留下个不解的眼神。
到了康熙那儿,他们几兄弟也在,齐齐望向我,胤祥离我近,悄声低语,“你这身衣裳不错,倒不晓得你还有这些汉服,平日也穿不了。”我偷偷一笑,“你四哥送的。”说着得意望向他,胤祥一愣,哈哈一笑,眼底揶揄。
我不理他,径直给康熙请了安,又给他们几兄弟行礼,胤誐忙拉住我,“今儿你是寿星,礼就免了罢。”我嘻嘻一笑,也顺势站起身。其实平日见他们都不习惯行礼,今日不过做给康熙看,既然有个这理由,也乐得轻松。
“宝儿,你这次作寿,花了多少银子?”康熙坐在上首突然发问。我倒没想他突然问这个,见他心情好,又仗着自己过生,不觉笑问:“皇上敢情是想把这份花销都给宝儿补上?那可得好好算算,算少了宝儿吃亏,算多了皇上不高兴。”说得大家笑了。
笑了一回,康熙忽尔严肃道:“朕也知你过生日,曹家定然送不少好礼,只怕比你花出去的多多有余……”说着靠回椅上,眼微眯着,命丫头帮他扇扇。
“皇阿玛,曹家就是送些礼也是情理中的事。”胤誐上前一步,陪笑替我解说。
康熙才要说什么,我嘻嘻一笑,“皇上,您今儿小瞧宝儿了。宝儿虽没见过世面,究竟也是宫里的格格,什么能收什么不能收,心里还是有谱的。今儿一早,他们就派人送来好些东西,宝儿拣了拣,除了曹家小姐们送的荷包香囊,其余金银摆件都退了回去,告了谢。”
康熙没说话,微微一笑,点点头,看得出颇为欣慰。继而道:“今儿想来又闹得晚,你们且出去,朕略休息休息,一会儿再过去。”
一时众人退了出来,临近晌午,有些倦意,恨自己起得太早,又早早收拾打扮好了,此刻若回去补眠,醒来又要重头来过。懒到懒得去睡觉,有我这样的人吗?
“寿星,怎么平日话多,出来倒不见你说话?”我抬眼,胤祯在一旁奇道。瞅了他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要不,几位阿哥也先回去歇着?”胤祯走上前才想给我一记爆栗,胤誐低喝道:“十四弟。”我哈哈笑,躲到胤誐身后,“十四爷,今儿我可是寿星,你没礼送就罢了,怎么想让我生日变忌日。”话没说完,胤誐转身捂住我的嘴,“说什么呢?一点忌讳也没有。”
胤祥也上前道:“正是要说你,平日在皇阿玛并各宫娘娘面前,也知道大谱,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没心没肺混说。”
我偏头让开,吐吐舌,“口误口误,可不都是十四爷招的。”
胤祯瞪我一眼,作势欲打,我笑着跳开,“不闹了,我乏了,回去休息休息,一会儿见。”
那天的宴摆得极晚,我只记得众人都高兴,我和胤誐他们一桌,没等到胤誐劝,只喝到微带醉意就停了,印象却是模糊,只记得手腕上那串链子时不时发出的叮当声。也许人想醉的时候景象会变得不清晰。一年一次可以稍稍放纵的特殊日子,可惜胤禛不在身边,我举起杯,心里默默念,多希望回去一切兼有定数,以后每年、年年,都能共醉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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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2章感觉写得不好,我不擅长写群戏、情节戏。这章才找回点感觉,希望大家喜欢!
琳琅是偶妹,不过她滴文章比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