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要向阳》某只吸血鬼

2、（二）相逢似相识，缘由青花瓷

　　（二）相逢似相识，缘由青花瓷（恭南虽破，却得姻缘一线牵）
　　“发什么呆呢！又没把我的话放心里去对吧？”墨莺停下把瓜子往嘴里送的手，走过来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没有没有~兰花这就好好干活！”我懒得和她磨嘴皮子，扯扯嘴角敷衍了事。
　　随手拿起手边的花瓶，认真地擦拭着、擦拭着……哦，谁说认真不会出事的？
　　那个柔弱的花瓶竟然在我认真地擦拭下碎了，还“哗啦啦”地摔成了十几片。我的小心肝颤了颤，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这个瓶正是这房间主人挺宝贝的一青花瓷。
　　我咽了下口水，求救似的看向墨莺，只见她也愣了神，捏在手中的瓜子掉到地上。
　　“姑、姑姑…”“兰花，你不要命了？！”墨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唰”地从椅子上站起，“这可是皇上赏的！”
　　我赶紧冲过去抱大腿，痛哭流涕起来：“姑姑，求您救救我！我上有祖父，下有小弟，全家只靠我一人赚钱养家，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谁来照顾——”
　　“啪！”突然，半掩着的房门被一脚踹开，我吸了吸鼻子，定睛一看，这个男的应该就是这儿的主子了，粗粗打量一眼便收回目光。低下头，我开始纠结我是自己坦白还是偷偷将碎片踢开呢？瞄一眼那人的神色，嘶，够黑暗！看来今天大凶啊不宜开口……赶紧踢开、踢开、踢开……
　　见少年脸上带着薄薄的怒意，墨莺立刻绽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迎上去：“爷，您今儿个真早！”
　　我正默默端着身子只留一双脚在缓缓移动着，听见墨莺的话便随口附和道：“是啊是啊！爷您真早——”“早”字的尾音被“哗啦啦！”的一声给盖住，另一个花瓶也在我脚边变成了碎片，屋内瞬间静下来，我有些怔住，朝他们那边看去，只见那十几岁的少年，眸子喷薄着怒火，唇紧抿着，轮廓分明的面庞白里透红（这个…），挽着黑发的簪有些摇摇欲坠，堂风吹过，尽显恣意的狂乱。
　　他急促的呼吸声在场听得一清二楚，星亮的黑瞳恢复了些清明……竟是和那人一样的让人沦陷！我用右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臂，一个激灵清醒了点，摇头从他眼睛离开，随意扫了眼，见他左手执着剑，原来，他竟是个左撇子？嗯…刚才那个花瓶，应是被他用剑气震碎的吧！
　　“五爷，您别怒，怒伤肝……”“滚！”墨莺反应过来，上前劝道，却被他的一声吼吓回了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还得等小爷我亲自请你们出去？”他波澜不惊地勾起了一抹笑，那样玩世不恭却让人不禁痴住。
　　而墨莺本就是低着头的，不曾看见，听了此话，便朝身边站得笔直的侍婢们打了个手势，自己先退了下去，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因为看某人的笑入了神而未曾看见她的手势。
　　我愣愣地看着他，等人都走光了才反应过来。
　　他却没想到房内有人停留似的转身到里间，拿了便服似是要换衣服。
　　我吓了一跳，现在走的话万一被他发现定要被当做出气筒发一通脾气，不走一个大男人换衣服被我看了…我是不介意，古代的这群木头定会大呼小叫吧？万一要叫我负责就不好了是吧……（你想多了-，-）
　　低头看见脚下的碎片，突然有了主意。
　　向旸换完衣服后出来才感觉到房内还有另一人的呼吸声，不免提高了警惕。这才刚舒了心却没想到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隐患，他的眉不禁皱结起来。这是他的房间，下人没有他的允许定不可能偷偷进来，若是四哥，也不会这么一声不响的。他拿了佩剑，循着声音，发现桌子下方隐着一人。
　　“你是何人？”兀的被一柄闪着寒光的剑抵住了脖颈，我不免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没有怒火，没有戏谑，却含着危险。
　　“我我我、”没想到我竟被吓着了，说话结结巴巴起来。
　　低头瞄到那闪闪的刀锋，我又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是府里的下人？”“是是是…”呃，好像真被吓着了……
　　向旸皱着的眉舒了一点，将剑移开突然又想到什么飞快地抵回，我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提上来又被剑架了脖子。
　　“你你你、干什么么么？”我口不择言道，早就忘了墨莺说的府内要对主子用尊称的重要性。
　　“果然……你怎会是我府的下人！看着面生不说，竟然还如此没大没小，墨莺怎么会放任这样的下人而不严加管教呢？”向旸一脸冰霜，“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我，我真的是是是这里的下人，我我我前几天天天掉进水里后脑子就不好使使使了。”
　　“你是结巴？”他终于注意到我磕磕巴巴的话语了。
　　我顺势点点头，内心却是：结结结结巴你妹啊！啊啊啊，我怎么真的结巴巴巴了？你个混蛋蛋蛋蛋！！！
　　看着我瞬息万变的脸，他一愣，抵在我脖上的剑松了松，我赶紧起身逃开躲到柱子后。
　　他也赶紧跟过来。
　　“喂喂喂，你你你别过来来，我说的是实话啊啊啊！”
　　他真的在我的制止下顿住脚步，将剑反剪于身后，白衣无风自动轻晃着，晃乱了我的心神，但他的眼仍是不信任地微眯着：“那你为何在我房里？”
　　我用手指着桌下的碎片：“我我是为了清理碎片片片才留下的——”想想应该要顺便展示一下对主子的关心，便加了一句，“怕您万一踩在上面割伤了脚脚脚…”
　　他转身看着地上的碎片，眉毛舒开了，神情却变得古怪起来。
　　“爷爷爷爷？”…我这结巴的真找抽！果然，他一脸惊讶地转身看着我。
　　“你叫我什么？谁是你爷爷啊！小爷我有这么老吗？”他竟然动了怒似的扬起剑朝我乱指一通。
　　“没没没有，爷爷爷爷……不不好意思，我我我结巴巴！”看着他又皱起眉，我赶紧又重申了一遍“我是结巴”的身份。
　　“啊，结巴巴啊！”他突然嘴角一扬，爽朗明快地笑着，走近我，“那结巴巴，你你你要不要跟我说说，这‘恭南’青花好端端怎就尸骨无存成一堆碎片儿的事儿呐？我今儿个可就砸了一个普通的景泰蓝罢。”
　　“哦，那是我很认真地擦碎的！”看着他的笑容我全无防备，说话也利索起来，边说边很豪气地拍了拍胸脯，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呃，好像我不是男子汉吧？那我敢作敢当个什么劲儿！看着对面仁兄的脸一下变了天，嘴角的笑容却丝毫不减，我一阵无力。
　　“你知道那是皇上昨儿个才赏的吗？”他已经离我近得有些离谱，还弯了点腰，使得我能看清那风雨欲来的眉眼覆上的一层寒冰，“你这个怕我万一割伤脚的原因倒不如换成，怕你自己打碎皇上御赐的东西，担不起这个罪名罢……你们以为有主子撑腰做错了事就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下人的错事为何总要摊到主子头上？一群没良心的东西！”最后那句他咬牙切齿说得好像被下人欺负过一样，一张小白脸离得我极近，我躲那唾沫星子都快躲得直不起腰来，但内心却把腰板挺得杠杠直的，因为我在精神可是比他高大许多的！这个人居然连一点齐心协力患难与共的思想都没有耶！
　　“爷爷！”我严肃地装了回孙子，希望引起他的重视，见他眉毛皱结了，继续正色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能让我到这里来，让我们相遇，就是命运的安排。我们生活在一起，就应该要互相帮助，团结友爱嘛！四海之内皆兄弟，更况且我们还处在同一个府里呢！所以，为了兄弟姐妹的困难，你伸一下援手有什么困难的？你一点小小的善心，就能重燃我的生命之火耶！就让你我执起温暖之手，用心的力量，让川那（中国）充满爱！让沃德（世界）充满爱吧！”我捏着拳头，激情澎湃地向他动员着，蹦了几个洋词还浑然不知，实在是精神抖擞得有些神经气爽。
　　“你…”向旸用手摸了摸下巴，眯了眼，顿住了，我用鼓励的眼神让他继续说。
　　“你不结巴了？”
　　“啊？呃…我我我，我只要一说长长长的句子，就不会结巴巴了！”
　　只见他挑了挑眉，唇角染的又是那无谓不专的笑，然后软绵绵地拖出一句：“哦~”我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哎，所谓差点其实跟没说一样，我真正被吓出的，其实是一层鸡皮疙瘩-，-
　　他又点了点头，离我远了点，似乎对我方才的话若有所思：“要我伸出援手也并非什么难事，但前提你得给我解释下，刚才你说的那个…那个‘川那’还有‘沃德’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要让他们充满爱呢？”
　　“啊？什么么么？我有这么说过吗？”我笑着打哈哈，看着他慢慢慢慢眯起了眼，嘴角的笑容也渐消，我不得不继续干笑着，“啊哈哈！爷爷爷爷，我开玩笑的啦！那个……‘川那’就是指我们的国土啦；‘沃德’就是指世界啦！这个‘川那’啊和‘沃德’是我的家乡话，爷你听不懂也是正常的……”我打马虎眼时会习惯性地加上很多肢体语言，看起来确实有那么几分生动可笑……反正对面那位的眼神就是十分的阴暗鄙视。
　　他突然一巴掌按在我脑门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中都有了水汽：“我让他们充满爱……谁来让我充满爱呢？你吗？小爷我还没那么多空闲听你在这儿扯掰，赶紧去墨莺地方领罚吧！”说着笑容和笑声一并消失，转身朝门外走去，我呆着，刚才那股突然从太阳穴涌入的热流还在缓缓流淌着，不自主地把手附在刚才他按住的地方，余温未尽。
　　末了，他在门口站定，留我一个被夕阳火光映照的彤彤侧脸：“方才我说过，要我伸出援手并非什么难事…答应你的，已经做到。”
　　我疑惑地“哎？”了一声，他却自顾离去，只留我一个背影，那被火烧云重重包围的那抹红色让人从心到身源出一种新生的激情。
　　太阳落山，原来竟是另一种破晓么？